第32章 說話的頭顱
鬼的交通工具，很是特別。
行走之間，似乎並不是在人類世界。
和上次一樣，坐在外賣鬼的電動車上，我猶如行走在一片曠野之中。
周圍灰蒙蒙一片，一眼望去，什麽也看不清。
沒有任何的聲音，猶如死寂一般。
除了濃烈的惡臭。
那是鬼身上屍臭的味道。
我趴在外賣鬼的身後，開始還有些害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現外賣鬼並沒有攻擊我之後，這才放心下來。
在外賣鬼的背後，是一個餐包，餐包隔絕了我和鬼的直接接觸。
那餐包看起來，就是普通的，某團外賣的餐包。
隻是餐包的裏麵，隨著電動車的啟動，餐包上下顛簸，隱約間，有一顆顆的頭顱，從裏麵彈出來。
猙獰……而詭異。
顯然，這些都是被它殺死的人類。
看來，這是一種很特別的鬼。
也就是說，隻有它在“送外賣”的時候，才會被它攻擊。
而且，它的攻擊手段很特別，是把人“打包”在外賣的盒子裏，直接裝起來的。
一個正常人，被裝到外賣盒子裏之後，那基本是活不下來的。
我不知道陳婷能不能活下來，她畢竟是一個鬼捕，也許還有搶救的希望。
想著，我直接打開外賣鬼背上的餐包，在裏麵觀察起來。
裏麵的頭顱，似乎經過了一種特別的壓縮，和正常人的腦袋比起來，隻剩三分之一的大小，從籃球變到約莫排球的大小。
一顆顆的腦袋，臉上的表情各異。
有猙獰的，有害怕的，甚至還有麵露微笑的，以及癲狂的。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見到這麽多的腦袋，估計都腿軟了。
我經曆過幾次惡鬼的洗禮，現在早已沒了最開始的那種恐懼，即便是知道眼前的惡鬼，可能回頭就能殺了我。
“我在這裏。”
在我翻找那些腦袋的時候，一個微弱的聲音，從那些腦袋裏，傳了出來。
恩？
聲音有些熟悉。
是陳婷的聲音。
我心中大喜：她果然還活著！
仔細翻了翻，終於，在一堆腦袋裏，找到了屬於陳婷的腦袋。
她隻剩下一顆腦袋了。
和那些人一樣，她的腦袋，也是經過“壓縮”，變得隻有三分之一的大小，但臉部之上，遍布了黑色的、濃鬱得猶如墨水一般的紋身，那紋身包裹她的腦袋，形成一種獨特的屏障。
這一幕，十分詭異，但我卻很高興。
“你還活著？”我低聲問。
“恩，還算活著。”陳婷回答，聲音有些微弱，似乎是受了重傷，很虛弱。
“我要怎麽救你？”我又問。
“現在是什麽情況？”陳婷問。
我當即把我和外賣鬼的狀態，和她說了一下。
“原來如此。”
陳婷恍然大悟，隨後和我解釋：“每一種鬼，都有獨特的殺人規則。這外賣鬼的規則，其實就是遵循了外賣員的規則，取餐，然後送餐。
取餐殺人，送餐也殺人。
唯一能夠應對的辦法，就是拒絕它的訂單。這樣一來，它就隻能去下一家送餐。
當然，這個辦法，並不能從源頭上解決這隻鬼。”
我隱約有些明白：“難道說，每種鬼，都有自己的規則麽？”
“是的，每一隻鬼，都有自己獨有的殺人規則，以及應付規則，想要躲避它們，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規則，但想要對付它們，卻隻有鬼，才能對付鬼。”
“我現在，雖然隻剩一顆腦袋，但因為我的身體裏，原本就有一隻鬼，所以我沒那麽容易死。可這是鬼的能力在保護我，一旦我使用鬼的能力，達到我身體承受的極限，那我馬上就會死去。
不但會死，甚至……”
陳婷隻剩一顆腦袋，說話卻很清晰：“甚至我還會變成另一隻害人的鬼。”
竟然是這樣！
“也就是說……”
我感覺自己的語氣，有些苦澀：“隻要身體裏有了鬼，那不論怎樣，最終的下場，都不會好。”
“是這個意思。”
陳婷的語氣裏，我能夠感受到明顯的無可奈何，以及一絲……絕望：“當人的身體裏，融入了鬼，要麽，人被鬼殺死，要麽，人能夠駕馭身體裏的鬼，使用鬼的能力。
但隨著使用時間的加深，人和鬼的結合，也是加深，直到最後，人和鬼合二為一，變成一個披著人皮的鬼。”
披著人皮的鬼？
這個說法，倒是有點意思。
……
和陳婷這番交流，我也漸漸明白過來，原來惡鬼和人類之間，還存在著這種關係。
這種說法，是嚴重顛覆了之前我對鬼的理解。
我一直以為，鬼需要佛法和道術去對付。
怪不得，哪怕是圓通寺的主持，也被鬼隨隨便便就殺了。
道術和佛法，也不是沒用，畢竟圓通寺主持，也是能夠看出來惡鬼存在的。
怪不得老劉說老彭是活死人呢。
這估計隻是他們的稱呼，其實老彭的身體裏，應該也是住了一隻“鬼”。
我說出我的總結：“當人被鬼‘附身’以後，要麽被鬼殺死，要麽，可以使用鬼的能力。
而使用鬼的能力越多，人，也就和鬼融合的越深。
直到最後，當人要變成鬼的時候，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尋找第二隻鬼，進行‘二次融合’。
那是不是，還有三次融合，四次融合？”
“有。”
陳婷很是稱讚的說：“看來，你確實有成為鬼捕的天賦。確實，當人類無法駕馭身體裏的鬼的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尋找第二隻鬼，和第一隻鬼，進行一個製衡。
然後尋找第三隻鬼，第四隻鬼。
不過嘛，這幾乎不太可能。因為大多數的人，駕馭一隻鬼就是極限，能駕馭兩隻鬼，在鬼捕之中，就能夠被稱為‘捕頭’了。
至於能夠駕馭三隻鬼的人，屈指可數。”
駕馭兩隻鬼的人，就是捕頭了？
陳婷提醒我：“你的身體裏，有兩隻鬼，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兩隻鬼一直沒有覺醒，如果你能夠想辦法，駕馭這兩隻鬼的話，那你不但能夠擺脫被鬼的追殺，甚至，還能夠獲得極其強大的能力。”
極其……強大的能力？
我知道這種能力。
利用鬼的能力。
隻是那樣一來，我必然和陳婷、老彭、老劉他們一樣，陷入被惡鬼的無盡折磨中。
可是，我還有其他的選擇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