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墳舊墓
村子裏，冷冷清清的。
老彭帶著我，徑直往裏麵走去。
來到了一戶人家的麵前。
他伸手敲了敲門，喊道：“老劉！”
沒人回應。
“咦？”
老彭仔細看了看，有些詫異：“我沒記錯啊。”
又是伸手敲了敲。
敲了半天，還是沒人回答。
“別敲了。”
這時候，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緩緩從旁邊走過，一邊咳嗽，一邊說：“老劉啊，上個月就死了。”
這個老人頭上包著白布，舉止之間，步履蹣跚，給我一種當初在靈車上，見到的那老人的感覺。
“死了？”
老彭驚異不已：“不應該啊，他怎麽會死的？”
老人腳步沒停，聲音遠遠傳來：“你去後山看看就知道了。”
聽到老人的話，老彭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我有些奇怪，問老彭：“怎麽了？”
“後山……”
老彭的語氣有些猶豫，躊躇不決，但隨後看了看我，忽然一咬牙：“走！”
然後便帶著我，往後山走去。
後山，有一棵大樹，枝繁葉茂。
可大樹的前方，卻用鐵釘，釘了一塊路牌。
上麵扭扭曲曲，用斑駁的文字，寫著四個字：生人勿進。
生人勿進！
這明顯就是在警示啊！
老彭卻是沒把那牌匾當一回事，招呼我：“走。”
我有些心虛，但見老彭抬腿走進去，也跟著往裏走。
我倆的腳步，落到滿地的枯葉上，發出“哢哢”的聲音。
這後山，被大霧籠罩，等我們走的近了，才慢慢看清裏麵的內容。
走了幾步，我頓時吃了一驚。
一眼望去，隻見那濃霧之下，漫山遍野的，都是墳墓！
一座座的墳墓，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我心裏頓時不是滋味起來。
這裏的有些墳看著已經好幾年不曾有人祭拜過了，更不要說是添土修繕。
有些墳墓，被老鼠刺豬什麽的，拱出一個個洞，下雨的時候再被大雨淋一淋、衝一衝，便露出裏麵早已腐爛的棺木。
棺木裏麵的東西，被老鼠之類的動物，咬著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的衣服，有些衣服裏，甚至還包裹的一根根白骨。
在墓群之中，有幾棵焦黑的樹。
扭曲的樹幹，無一例外指著蒼茫的夜空，夜晚看著，猶如張牙舞爪的妖魔一般。
偶爾還會傳出幾聲烏鴉的叫聲。
令人毛骨悚然。
“吱，吱，吱。”
一群碗大的老鼠，從我腳底快速跑過，它們嘴裏似乎還叼著什麽東西。
在最後一隻跑過去的時候，我再也承受不住，當即蹲了下來。
瞬間！
胃裏翻江倒海，我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那老鼠嘴裏，竟然叼著一顆半腐爛的人頭！
一邊已經成為了森森的白骨。
而另一邊依舊在腐爛。
眼珠從眼洞中漏出來，貼在腐爛的臉皮上。
而那腐爛的臉皮裏似乎有什麽在蠕動。
怎麽看怎麽惡心。
“老彭。”
我忍著心裏的不適，站起來。
就在站起來的那一刻，一種眩暈感向我襲來。
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輛靈車上。
靈車在飛速的行駛，但是，窗外的景象卻一一映入眼簾。
那些都是我曾在靈車上看到過的東西。
咳嗽的老人，坐在轎子裏的鬼新娘。
送人頭的外賣員，以及……
以及，密密麻麻的一座一座的墳墓。
我，瞬間清醒。
這裏，似曾相識，看著眼前密密麻麻一座又一座的墳墓，我心裏有些驚恐。
莫非，這裏，也是一片惡鬼遍布的區域？
要不然，怎麽會這麽的恐怖？
我甚至清晰感覺到，脖子邊的瘙癢，再次傳來。
“喂！”
老彭拍了拍我的肩頭，讓我嚇了一跳。
“趕緊走，別怕，都是死人，人死如燈滅，咱們隻要不冒犯它們，就影響不大。”
老彭說著，伸手把我給扶著，帶著我往前走去。
我心裏膽顫心驚，但轉念一想，我都被鬼纏住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吧。
……
終於，在繞過一排的墳墓後，我們來到了一座新墳的麵前。
這裏所有的墳墓，都破舊不堪，就這個墳墓，墳包上的泥土還是新的，伸手一抹還能帶下來一層泥土。
墳墓的周圍灑落著一些零零散散的紙錢。
墳墓的供台上還有幾個被老鼠啃過的水果。
前麵立著一塊碑，碑上寫著一個名字：劉建春。
“果然是老劉的墓。”
老彭看了看，並沒有任何悲傷的神情，反而是抓了抓腦袋：“奇怪，太奇怪了！”
從上山之後老彭嘴裏就一直強調著這句話。
現在他還在強調這件事情。
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問，現在總算是逮著機會，我便問：“老彭，你從我們上山一來，就一直強調奇怪，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是奇怪老劉怎麽突然就死了，而且還死了一個月，要知道，在來這裏的前三天，我還跟他有聯係呢。”
我隻知道要來這裏，卻不知道中間還有這麽多事。
“或許跟你通話的是他的兒子？”
“老劉沒結過婚，所以，是不可能有兒子的。”
“難道，是鬼？”我升起一個自己都覺得可怕的想法。
“不知道。”
老彭搖了搖頭：“總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沒了，實在是太說不通了。”
“或許……”
老彭是想要說什麽話，卻又猶豫了一下。
我總覺得，老彭自從進入這個小村莊以後，就顯得神神叨叨的。
好像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
給我一種感覺：總覺得他帶我來這個小山村，並不完全是為了我，還有他自己的一些想法。
“唰，唰唰。”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樹葉搖晃的聲音。
樹林裏，隱約間，有人影在晃動。
好像有人在暗中觀察我們。
“走，咱倆先回去。”
老彭看了看遠處，皺了皺眉頭，示意我跟著他一起離開。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我問。
老彭說，隻有老劉能幫我，現在老劉死了，那幫我的人，就沒了。
“不慌，先回老劉家，等我調查一下老劉的死因再說，這事情，沒那麽簡單，老劉也許……”
老彭壓低聲音：“也許還活著。”
老劉還活著？
我忍不住看了看腳下的墳墓，後背有些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