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咳嗽的老人

  我直接一口氣跑回賓館，癱倒在床上。


  繈褓被我扔到一邊。


  一連喝掉兩大瓶礦泉水，我這才鬆了口氣，坐起來，看著一旁的繈褓。


  本來，拿到繈褓我應該高興的，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


  以前的一幕幕在我腦海中慢慢閃過。


  我痛苦的癱坐在地上。


  因為一個繈褓，我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我又回到了一無所有的狀態，除了這條命，我現在一無所有。


  甚至過了今晚，連明天早上的早餐，都吃不起了。


  那這樣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

  拿著這個繈褓，我猶如失去了靈魂的空殼軀體，從賓館裏走出來，在寂靜的夜裏，緩緩遊蕩。


  這個城市的一切，都不屬於我。


  我現在，失去了一切。


  “轟隆。”


  一輛似曾相似的汽車，從前方不遠處，疾馳而來。


  看著那輛車，我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要不，自殺吧？！

  “是啊，要不自殺吧，反正活著也累，這樣，我們也能永遠在一起了。”


  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幽幽響起。


  那是一個隱隱約約女人的聲音，還有些熟悉。


  好像是……


  我的大腦，有些空蕩蕩的。


  在這個聲音出現的時候，我的脖頸邊，又出現了那種奇異的瘙癢。


  “嘔！”


  與此同時，在我的身上，有濃烈的，草灰焚燒的味道，延伸出來，讓我的肚子裏，也傳出劇烈的妊娠反應，忍不住嘔出聲來。


  那就死吧！


  我實在是受不了，猛地一個箭步衝出去，對著眼前的那輛車，閉上雙眼，張開了雙臂。


  風聲呼嘯。


  我已經感覺到汽車觸及到了我身軀。


  ……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變得靜止。


  沒有了風聲，甚至，沒有了寒冷。


  不對啊！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


  一輛公交車！


  這竟然是一輛公交車。


  我這才發現，我竟然是坐在一輛公交車的上麵，一個靠窗戶的位置上。


  怎麽回事？


  我不是自殺麽？


  怎麽跑到公交車上來了？


  對了。


  我仔細看了看，覺得這輛公交車有些眼熟。


  往前一看，一看司機的背影，頓時明白過來：這不是我去阿房宮大酒店找霞姐時，無意中搭到的那輛公交車麽？


  當時那司機穿著一套黑色西裝，帶著一副墨鏡，給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影響。


  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

  我正準備站起來，才發現一件奇特的事情。


  我身上的味道竟然沒了！


  那一直伴隨著我的焚燒草灰的味道，居然沒有了！

  我又仔細聞了聞，確實沒有了。


  就連脖子上偶爾發癢的感覺，也都消失了！

  就好像，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在我坐到這輛公交車上之後，被鎮住了一般！

  這輛車，比我的那些經曆，還要詭異！


  車上，除了我之外，還有四五個乘客，都是坐在車上，一言不發，麵無表情。


  給我的感覺，猶如幾具屍體一般。


  在我的前邊，就坐著一個人。


  很瘦，全身用一件很長的衣服包裹著，頭上還戴著一頂寬大的草帽，完全看不見臉。


  這車，怕不是載活人的車。


  想著，我想要站起來，想要去找司機。


  卻發現，無論我怎麽用力，我的身體，都猶如萬鈞一般，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死死壓住，動彈不了。


  這種感覺，和之前我在圓通寺的時候，在金剛像麵前的時候，一模一樣。


  動不了，甚至………


  我張嘴，試了試，連聲音都沒辦法發出。


  快速行駛的公交車，猶如木偶一般的乘客，戴著墨鏡的司機，一切，都顯得如此的詭異。


  我猶如隨波逐流的落葉，沒有半點反抗的力量。


  ……


  也不知過去多久。


  公交車在某個地方，停了下來。


  “咯吱！”


  車門緩緩打開。


  這時候，天色已經微亮，外麵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公交車站台。


  看時間，應該已經是早上七點左右。


  正是趕公交的高峰期。


  透過公交車的窗子，我看到了一個穿長衫拄著拐杖的頭發花白的老人。


  老人的衣服很奇怪，看起來，有點像古代的那種長衫，和現代的衣服，有些格格不入。


  老人的臉上，也是麵無表情，拄著拐杖。


  在他的身旁，有一個年輕女子，挎著包，喝著豆漿，應該是在等公交車。


  在周圍，還有幾個零零散散的人，應該是都在等公交。


  但顯然，他們等待的，並不是我們現在的這輛公交車。


  老人邁開腳步，緩緩上車。


  “咳。”


  在他上車的時候，他咳嗽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在他身後，之前那個喝著豆漿的年輕女子，這時，竟然毫無預兆的倒了下去！


  這女子一倒下去，周圍零零散散的人亂了起來，都圍了過去。


  “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她好像不行了。”


  那些人慌作一團，老人的咳嗽聲，卻還在繼續。


  “咳，咳，咳。”


  隨著他的咳嗽，公交車站台上，又有一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仰天倒在了地上。


  這！

  我看得心中一緊！

  這老人的咳嗽聲，似乎有種極其古怪的魔力，聽在耳中，讓我的心髒，極其的沉悶。


  就是那種整個人猶如泡在水池裏一般，四麵八方，有著極其強大的壓迫力。


  這個老人是鬼嗎？

  可是他看起來更像是人啊。


  因為……


  借著站台那微弱的燈光，我看到了老人被拉長的影子。


  還有，站台上的人是看不見這輛公交車嗎？


  為什麽都沒有上車的反應？

  走過來了！


  這時候，老人已經上車。


  公交車的門，也隨之關上。


  汽車啟動，將後麵熙熙囔囔的聲音，拋在了腦後，拐杖落地的聲音，輕輕響起。


  老人邁著緩慢的步伐，向我走來。


  一步，兩步……


  三步，四步……


  那種壓迫感，隨著老人的靠近，也是也來越濃鬱！

  我甚至感覺到，他每走一步，我胸膛心髒，都會被撕裂一般，發出一種劇烈的疼痛！


  怪不得那兩個人會死！


  我能夠想象到，他現在，隻要咳嗽一聲，我的心髒，隻怕會伴隨著這聲咳嗽，直接裂開！

  好可怕的老人！


  他到底，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