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集合,突如其來的選擇,立馬迎來眾惡魔的紛紛議論,對於一個無兵的領主,大多數惡魔都因為擔憂沒有足夠的安全感而選擇離開。
因為在他們看來,阿巴東根本沒有跟人族抗衡的實力,這不,出於未來考慮,大部分人都站到了右邊。
最後,過了近十來分鍾,統計漸漸結束,其結果與想象幾乎是一模一樣,除樹妖及黑土這類的原黑木森林居民,大部分惡魔都選擇了右邊,盡管也有外來惡魔選擇了左邊,但比起右邊的總體而言,卻無疑是杯水車薪。
分類已漸漸結束,現在,在兩者的中央,十來個外來幼年惡魔正一臉的焦急及猶豫,這些惡魔大多是一百來歲,即使最大的看上去也才一百五六,在惡魔中完全是屬於未成年的小孩範疇。
右邊的惡魔叫他們過去,而左邊的惡魔則是默默注視他們,想要看看他們究竟會如何選擇。
有好幾次,葉天都看到那中間的一個小女孩對著左邊伸出手,可沒等她做出下一步反應,卻又因為猶豫及膽怯放了回去。
“噠!噠!噠!”
葉天從高地跳下,緊接著,輕聲向著那女孩走去。
沒有人說話。
因為葉天的反應,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固起來,空氣中處處充滿著擔憂及緊張的氛圍,而那女孩及身後的其他幼年惡魔,則是因為害怕而一個勁的打著哆嗦。
“你在猶豫什麽?”葉天走近女孩,蹲下身,輕聲詢問。
“我,我喜歡這裏……可我不想死.……”女孩顫抖的說道,內心的強烈恐懼使得她的淚水一個勁的從眼角劃過。
“死?為什麽要這麽說?”葉天吃驚,耐心詢問。
“因為他們說過,現在的阿巴東根本無法保護我們,相反,人類世界就不一樣,他們雖然偶爾會讓我們做些事,但我們至少還能活著.……”
說到這,女孩又偷偷瞄了右邊一眼,見狀,右邊的惡魔紛紛扭頭,一副跟自己無關的狀態。
“你很怕死嗎?”
“嗯,很害怕.……非常害怕.……”沒有思考,女孩直接開口,她的回答很誠實,而見狀的葉天,卻隻得苦笑。
“你剛才說你喜歡這裏對吧,我能問問為什麽嗎?”葉天微笑,語氣變得親切。
“因為.……”女孩有些猶豫,看了一眼右邊,又連忙低頭,壓低聲音,直到聲音隻有葉天一人能聽的見。
“因為,隻有這裏,才不會有人欺負我們.……”說罷,又扭頭看了看身旁的另一個小孩。
見狀,葉天望過去,卻發現映入眼眶的是一位比女孩矮一個頭的小男孩,小男孩滿身泥濘,破損的衣物無不在向人暗示他也曾是冥城工作者的一份子。
“他是你弟弟?”望向女孩,葉天詢問,而女孩,則是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
男孩與女孩均為類人,類人,顧名思義,就是類似人類的惡魔,除了壽命較長及左手手臂那紅樹須一般的印記圖案,其外表便再無與人類相異的惡魔。
類人是惡魔中的雞肋,戰鬥力幾乎沒有,在霖城一般擔任洗盤子及打掃等雜活勞動者,情急之下,召喚師將這類雞肋惡魔當成肉盾或送死的誘餌情況也不是沒有。
人族有等級歧視,惡魔中也同樣存在,類人屬於最下級惡魔,其下級程度即便是象魔也有所不及,無論是在人族,還是世界,這類惡魔都是最下等的存在,除了披著這惡魔稱號的皮,便空無一物。
*
“呼……”
葉天長吐一口氣,仿佛要把內心的所有不悅都吐出來一般。
他兩隻手架在女孩的肩膀上,女孩愣了一下,而他則是用著極其認真的語氣緩緩開口:
“孩子,能告訴我嗎?你叫什麽!”
“我,我叫依依,木間依依”
“好,依依,你聽著,如果你不想離開,那麽,隻需按照內心所想留下來就好,這裏是冥城,在這裏,不會有任何人欺負你,這裏是安靜的世界,因為這裏沒有戰爭。
隻要你身在這裏,願意做這裏的居民,阿巴東便會永遠站在你的身後,你害怕死亡,所以隻管大膽的害怕下去,在這裏,沒人會嘲笑你膽小,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會發現你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因為你根本無法接觸死亡,不止是你,其他的居民也無法接觸,至少拋開老死這一類狀況的確如此。
萬年前的那位心慈手軟阿巴東已經死亡,現在,出現在你麵前的,是有著絕對戰爭野獸之稱的冥府之蛇。
如今的阿巴東已經無法忍受任何威脅的存在,因此,隻要你願意等待,待時機成熟,阿巴東便會鏟除這世界的所有潛在威脅,到那時,世界的最高點將會出現阿巴東的身影,而那被他守護著的所有居民,則會如同自由的蒼鷹盡情翱翔於藍天。
以冥府的名義,在此,阿巴東向你發誓,隻要阿巴東還在一天,這世上便無人能加害與你,即便因為阿巴東的死亡而將你拖累,萬年之後,吾也將賜予汝等一同重生的資格。”
說罷,葉天又半蹲著身子,伸出一隻手,遞向依依,請求:
“來自魔界的木間依依,今天,殘暴的戰爭野獸阿巴東對你及你的同伴給予請求。
請求你居住於冥城。
請求你與那些外來者徹底劃清界線。
請求你將以往的記憶全部遺忘,在此開始新的人生。
請求無論那些無關者是死亡,無辜,或者是迎來悲傷的結局,你都不會為此而留下一滴眼淚,更不會讓其為自己留下任何不快。
一切的請求,最後,在這迎來終點的命運選擇,誠實的孩子,你,願意留下嗎?”
“我……願意!”
說罷,女孩小手放在葉天的手心。
那一刻,葉天微微一笑,倆人四目相對,女孩的眼裏是安心及喜悅,而葉天的蛇眼,則是依舊一副什麽都看不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