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強迫不成再出招
昭漣整理一下儀容,款款走向書房,在門口時不由得頓了頓,一個清秀挺拔的白衣背影映入眼簾,仿佛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書生。原來她未來的夫君,竟是這般俊逸脫俗。
秦維洛麵對書櫥,筆直地站立,目光盯著那副卷起來的畫,似乎透過畫軸,看到了其中的女子。
“進來吧!”聽到腳步聲,他知道是昭漣,卻不轉過身來。
這位帶兵鎮守靖滬山的將領,平時也如簡歆在草原時的那般爽朗,豪放,對儀容服飾並不很挑剔,隻是今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為的便是他看她第一眼時的驚豔。
昭漣懷揣著一個砰砰跳動的心,小心地走到秦維洛的身後,盈盈站住,他的目光移開畫,轉身平靜地看她一眼。
如此美男子!昭漣怔怔地盯著他,一時間覺得自己完全淪陷進去了。
然而,一眼之後,秦維洛卻坐到椅子上,低垂眼瞼,不再看她。刹那間,昭漣的心寒了一半,委屈地注視他的後背,差點脫口詢問他為何對自己如此冷淡。
“昭漣,我有話對你說。”他叫她名字的時候,不夾雜一點感情,如喚一個陌生人,但聲音卻落到她的心裏。
昭漣怔了怔,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的愛情不會美好,卻依然矜持有禮,“嗯,我聽著呢。”她熱切地想要知道他說什麽,哪怕是不怎麽好聽的話。
“那天國王賜婚,我明確表示已經有了意中人,你的父親劉儀使也在。”護澤使毫不留情地開口。仿佛一盆冷水澆在身上,昭漣瞬間凍住,從頭涼到腳。
“你說什麽?我爹並沒有向我提起,我很高興地趕回來……”她嘴唇顫抖,喃喃,等待自己的,竟然是這樣殘酷的話。
“你爹為什麽不對你說,你用大腦想一想就清楚。”秦維洛的語氣裏夾雜著深深的厭惡。
“可是,我是無辜的。”聰明的昭漣很快明白父親攀上的心理,在權勢麵前,疼愛她的父親也選擇了隱瞞。
“是的,你沒有錯。但我心裏有了人,這門親事結不了,我不想欺騙你的感情。”秦維洛的口氣越來越硬,恨恨地一拂袖。
“對不起,我不該回來的。我今天就要求我爹向國王推掉這門婚事……過兩天就回靖滬山。”從未受過此等委屈的昭漣淚如泉湧,換做別人,一定會羞愧得轉身就走,她卻鼓起勇氣走到他麵前,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淚眼閃著盈盈波光。
“你……”秦維洛驚訝地抬起頭來。
“我隻想再看你一次,不想忘記了。”這句話過後,粉衣女子略略失禮,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出書房。
倘若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相見,那何必來。她本在山上與將士們共同豪飲,一道高歌,肆意摔壺,談笑風生,日子無憂無慮,簡單得如同睡眠,而今以後,怕是多了無限的悲傷和惆悵罷!她一愛上,便得到傷害。她並沒有做錯什麽,然而,她並不知道的是,一切,隻緣於一個同情的眼神。
“昭漣哭著從賦寒殿跑出來,王宮裏到處在傳,邵柯梵,你看你做的好事。”簡歆怒不可遏。
“嗬,我隻想給護澤使一個家而已。”邵柯梵漫不經心地開口,隱隱含著狠意。
“你還不對我說實話。”
“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是因為你的善良引起的,王宮之中,你的性格隻會為自己和別人帶來禍患。”邵柯梵的表情,是看透世事的平靜。
“那麽,邵柯梵,你在擔心什麽?”簡歆想起了護澤使的話,這家夥,一定是多想了。
“其實,我不擔憂,因為你無法從我身邊離開。”邵柯梵幽幽道。
“那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至於嗎?”她不顧一切地吼。
“因為,”他湊到她的耳邊,“我要讓欲搶奪我最心愛東西的人受到折磨,得到懲罰,隻要達到這個目的,我不管犧牲誰。”
冰冷的語氣,將她從頭澆到尾。
簡歆整個身體僵住,怔怔地盯著他。他則一臉莫測的微笑,手抬起她的下巴,注視這絕美的容顏。
“你好陰險,昭漣是無辜的,護澤使也沒有過錯。”即使她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但昭漣卻是一個單純的女子,懷著對愛情的向往而來。
“如同魘影,我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不然,如何收啟峰,滅澤觀,治理偌大的蒼騰,要是我不用心計,蒼騰怕是早就易主。你不知道我殺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我使了多少手段。告訴你一個事實,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邵柯梵漠然道來,似乎一切都如螻蟻。
“你這個混賬。”簡歆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杏眼噴火,蛾眉倒豎,以她最快的速度出掌,邵柯梵竟讚賞地看她一眼,隨後輕輕地躍起,與她纏鬥在一起。
她使出璞元十式,陰冷而詭異的光芒籠罩在憶薇殿裏,花園裏的樹頓時蒙上一陣冰霧,葉子逐漸枯黃。他的紅衣亦惹上冰珠點點,隻是很快蒸騰。
他不出幻靈,僅使梵暉咒第三層,金黃色的光圈層層漾開,寒氣逐漸消融,樹葉恢複蔥綠,舒展開來。
簡歆渾身無力地落下,邵柯梵及時拉住她,身體搖晃兩下後她終於站穩,卻恨恨地摔開他的手,
“你的璞元十式遠遠練不到家,來日方長。”
“邵柯梵,你這個混賬。”簡歆欲再次發功,卻沒了力氣。
“我不僅可以殺人,還可以讓人的力氣漸漸減弱,最後任人宰割,歸根到底,還是殺人。武功越高,抵抗梵暉咒的能力自然越強,可惜,在我麵前,你還太弱。”邵柯梵將她放在床上,解她的衣服。“你氣也生了,武功也比了,現在,該做我們之間的大事了。”
“王八蛋,我不會饒過你。”簡歆的手推了推他,卻如羽毛飄到他身上那般,毫無半點作用。
“嗬,早就是我的人了,還故意拒絕。”邵柯梵貪婪地親吻那如白玉般的胴體,目光癡迷而混亂。
簡歆閉上眼睛,為那美麗的女子成為工具和犧牲品,陣陣心疼。
激情過後,邵柯梵仍壓在她的身上,將避孕丹放進她的嘴裏,靜靜地注視她,無限深情。
“這件事情就算了,放過護澤使和昭漣好嗎?”簡歆目光中充滿懇求,卻在心裏暗罵自己為什麽如此優柔寡斷?讓他的眼神有機可乘?
“這件事情因你而起,但我保證你不會受到牽連,隻要你安分地待著。”邵柯梵仍不變初衷。
“我不在乎牽連與否,我關心的是他們的幸福和尊嚴。”簡歆的怒火又升騰上來,生怕再栽在他眼神裏,幹脆閉上雙眸。
“我可以不這樣做,但我會殺了護澤使,這個男人,沒有誰不會對他心動,包括你。”
“我沒有,我說過,不要用你所謂的聰明來猜測我。”
簡歆用盡力氣要坐起來,卻是徒勞無功。
“隻有這兩種選擇。”他冷冷道,坐立起來,替她穿衣。
“邵柯梵,隻要你不傷害他們,你要我怎麽做都可。”
“晚了,你已經愛上他。”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也恨我自己,可以洞察所有人的心思。”
“如果你執意這樣做,我永遠不會再理你,這次我說到做到。”
簡歆下了最後通碟,目光堅決。
邵柯梵愣愣地看著她,一時間忘了說話。他的人生,第一次猶豫不決。
“那麽,我始終對你不渝,你能做到一心對我麽?”他以不可置信的口氣探她。
簡歆默默無語。
“那麽,就不要管我。”邵柯梵搖搖頭,眼神痛楚,沉聲,“亞卡,秦維洛,嗬……你太令我傷心了。”
簡歆仍舊無語,隻是淚水開始大顆大顆地滾出眼眶。為什麽會這樣?她也不想這樣的?
邵柯梵歎息一聲,“不要多管閑事,你就不會如此痛苦了,你懂我的意思麽?”他要她明白:除了他,其餘人都是閑人,其餘事都是閑事。
次日,議事之後,依然是劉儀使和護澤使留下來。
昨夜聽了寶貝女兒的哭訴,本來高興地將護澤使當作女婿的劉子韋此時目光中出現了敵意,“護澤使真不會憐香惜玉啊,老臣第一次見到如此鐵石心腸的人。”
雖隻是四級官員,但他此時滿腔怒火,管不了什麽身份懸殊,況且,國王似乎是朝他那邊站的。
“究竟是誰鐵石心腸?”秦維洛眯起眼睛看向寶座上的紅衣男子。
“劉儀使的心情本王可以理解,既然護澤使不願意,本王自不應該強人所難。但對劉儀使有虧欠,會適當給予補償。”
邵柯梵麵無表情地開口。
“多謝國王,至於補償就無須了。”
劉儀使剛說完,一個侍衛手捧盒子走過來,打開一看,盡是渾體通綠的美玉。劉儀使混濁的老眼放射出驚喜的光芒,這可相當於他兩年的俸祿,但方才有言在先,因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這是本王的一點心意,劉儀使要是不願意收,就當替昭漣領也可以。”
邵柯梵在心裏暗笑。
有了台階下,劉儀使顫抖著雙手接過。
護澤使則不屑一顧地嗤之以鼻。
“這件事情就這樣罷,既然護澤使還是覺得意中人好。”
秦維洛有些詫異,他竟然轉變態度?
“也罷,臣也不想讓女兒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不然可苦了一輩子。”劉儀使神色僥幸,然而更多的卻是失落。
“不過昭漣年方二十,整日在靖滬山駐地,如此度過青春不免可惜,不如先閑兩年,兩年後,本王自會封給她更大的官銜。”
秦維洛一皺眉。
“這……真是太好了,昭漣半年才回來一次,教老臣思念不已。老臣已是風燭殘年,沒幾年時間可熬,昭漣陪在身邊是老臣最大的心願……”國君竟是如此體恤下臣,劉儀使感動得有些支支吾吾。
“王宮宮殿甚多,有許多空閑,這樣吧!本王將婕琉殿賜予昭漣,劉儀使你看如何?”
婕琉殿正在賦寒殿的對麵,護澤使立即明白了邵柯梵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