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太晚了
秦震山和秦睿回到主宅的時候，秦海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
“這是怎麽回事？”
之前秦海的神智雖然有時清醒，有時糊塗，但是整個人的精氣神很不一樣。
但是現在，他那灰白一片的臉上，已經隱隱透著一股死氣。
這個老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權叔一臉悲傷：“老太爺自從腦子有些不清醒後，有時候說話做事就跟個孩子一樣，今天一早非得鬧著要吃蓮藕。”
“而且，還要吃藕夾，裏麵全塞糯米的那種。”
權叔說到這裏，臉色更難過：“原本隻是讓他嚐嚐味道就行，可誰知道……”
這一吃，就直接噎著了。
這一噎，就噎出大問題。
好在家裏二十小時都有醫生待命，第一時間就進行了施救。
可也隻是施救而已。
其他的，他們也幫不上什麽忙了。
沐安安趕到秦家的時候，秦海剛剛閉上眼睛。
知道眼前這個剛剛逝去的老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親外公時，沐安安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裏麵一片酸澀。
她來晚了，真的來晚了。
明明前幾次來看他，除了體內的那點毒，其他情況還算不錯。
怎麽這麽快就……
毒……
沐安安的眼裏迸出一抹光，她起身看了權叔一眼，又看了看秦震山，卻是什麽話也沒說。
秦睿的臉色也很不好，老太爺中毒的事情還沒有來得及查清楚，人就沒了？
人沒了，不就什麽線索都沒有了嗎？
“老爺，現在太爺去了，我們是不是應該開始著手準備治喪事宜？沐小姐在這裏，好像有些不太妥當？”
看到幾個人都沒有說話，權叔對著秦震山開了口。
之前是看中了沐安安的醫術，讓她來給秦海看病。
現在人都沒了，還留著一個外人，好像不合適吧？
秦震山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不錯，既然太爺都走了，老二，你送沐小姐出去，順便把之前的出診費一起結算一下。”
秦睿繃著臉，應了一聲，示意沐安安跟著他一起離開。
秦睿全程沒有說過一個字，更不用說連個眼神都沒有。
直到沐安安坐上他的車，他才掏出手機很是迅速地往屏幕上劃拉了幾下。
“我看了一下太爺的手，有點點淡藍。”
“不過，隻有一點點，可能是快點半小時了，那顏色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
沐安安看著那兩行字，想了想，也回複了一行字：“那些藥，你帶出來了嗎？”
秦睿果然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麵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遞給了沐安安。
“我已經把能找到的藥瓶子裏的藥都拿了一份出來，你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沐安安伸手接過，又聽到秦睿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就能出鑒定結果。”
就差這麽一天，秦家老太爺沒有盼到他那個已經心心念念了半個世紀的結果。
沐安安微微低下頭，手裏捏著的那個小小的藥袋子，一下子也感覺到沉重無比。
也許，遺憾，才是這世間的常態。
萬事如意什麽的，就是因為稀有，才會被人時常掛在嘴邊？
“小丫頭，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喜歡悲春傷秋的啊？沒事，這不是有聖人說過麽，天塌了還有個子高的頂著麽？”
看到沐安安情緒不佳，秦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這幾天家裏有些忙碌，應該暫時顧不上你那邊，你自己注意身體。”
“另外，如果確定了，估計你這悠閑的日子，也得告一段落了。”
確定什麽，秦睿沒有說，但是沐安安懂。
因為沐安安是被直接邀請來了秦家祖宅，而且，還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所以墨景辰並沒有一同前來。
他一直等在那個莊園。
看到沐安安一臉疲倦地從秦睿的車上下來，墨景辰連忙迎了上去。
“墨景辰，我好難受。”
沐安安將臉埋在墨景辰的胸口，淚水不經意間就打濕了他的衣服。
“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
看到沐安安滿臉淚痕，，墨景辰心疼得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當初，我也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媽媽咽下最後一口氣，而我，什麽也做不了。”
“現在，對著那個很有可能是我外公的老人，我依舊沒有辦法。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說什麽神醫，杏林聖手，連最親近之人的性命都保不住，她學會了這些本領，要這些虛名有什麽用？
沐安安一直很堅強，這麽多年，她一個人心裏頭扛著很多事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崩潰過。
墨景辰一動不動地抱著沐安安，一隻手一直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
“安安，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人各有命，你也不是救世主，料不到那麽多的事情。”
“安安，你以前的人生當中，我沒有參與，是我的錯。”
“在以後的日子裏，你要記得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你的背後有我，明白嗎？不管什麽事情，我跟你一起麵對。”
沐安安嗚咽著：“可是，我一想到那個慈祥的老人最後以這樣的方式離世，我的心，就痛得快要碎掉了啊。”
墨景辰抬頭往四周掃視了一圈，然後彎腰一把抱起了沐安安。
正沉浸在一片悲傷中的沐安安，突然之間發現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驚得她差點大叫。
下意識地伸出手去環住了墨景辰的脖子。
“你，你怎麽……”
突然來個公主抱？
孩子們可都看著呢。
“沒事，你累了，我抱你回去休息。好好地洗個澡，做個Spa，不然的話，孩子們該說我養了個兔子老婆。”
把眼睛都哭紅了。
沐安安抬手捶了一下墨景辰的肩膀：“誰是你老婆？”
“還沒過關嗎？看來，是我不夠努力啊！”
墨景辰抱著沐安安原地轉了好幾圈，逗得她連連驚叫出聲。
好在夜已深，三個孩子們早就睡了，不然，沐安安覺得她這張老臉喲，都沒地方擱了。
被墨景辰這麽一打岔，沐安安的情緒果然比一開始要好上很多了。
洗過澡，換過一身睡衣後，她麵色平靜地看著墨景辰道：“你說得不錯，我不是聖人，但是，讓老人走得更安心一點，我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