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心愛的女人
聽了歐陽煥的話，夏若若的目光越發的複雜了起來。
她可以相信他的話嗎？
她不信。
她確定歐陽煥對自己並無惡意，但她絕對不會相信他如此聖母，聖母到臨死之前還惦記著他們兄妹倆。
他們兄妹倆和他很親麽？
貌似他們之間還沒親密到那種地步。
“我帶你去個地方。”看到她那複雜的目光，歐陽煥淡淡一笑，猩紅的眼底湧動著一抹異樣的情緒，“到了你就明白了。”
夏若若聽了，並沒有拒絕。
她倒想看看，這隻“豹”到底為什麽要那麽護著他們兄妹倆。
於是，夏若若扶著歐陽煥，緩緩向二樓的書房走去。
輕輕推開半舊的木門，一間小小的書房赫然出現在麵前。
歐陽煥的確窮，他的書房何止是小，簡直就可以用寒酸二字來形容了。
且不說和蕭季然、歐陽澤的書房相比，甚至都不如夏若若的辦公室來的精致。
除了辦公桌和書櫃之外，這裏唯一的陳設就是緊靠窗戶的那個畫架了。
“你會畫畫？”看著那個蒙著白布的畫架，夏若若有些好奇地問。
聽了這話，歐陽煥臉色一白。
他勉強笑了笑，啞著嗓子說：“我不過是用它來打發時間罷了。否則，這二十多年來的日子，我又該如何渡過呢？”
其實遇到那個女人之前，他壓根就不會畫畫。
可後來，他實在受不了那錐心刺骨的相思之痛，於是便拿起了畫筆，將自己那滿腔相思都匯聚於筆尖，細細的描繪著她的眉眼。
隨著時間的推移，二十多年下來，歐陽煥硬是從一個毫無任何美術基礎之人變成一個隻需要廖廖數筆，便能極為完美便能勾勒出她形容的高手。
當然，他也隻會畫她。
除了她，他其他的都不會畫。
“四叔，你讓我上來看什麽呢？”夏若若詫異地瞪大眼睛，認真地打量著這裏的每一個角落。
歐陽煥說過，他說隻要自己到了這裏，就會明白他為什麽要幫助他們兄妹倆了。
可她打量了半天，依舊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歐陽煥並沒有說話，隻是鬆開夏若若的手，獨自走到那畫架前停了下來。
他猶豫了一會兒，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才一把將蒙在上麵的白布揭了起來。
隨著白布的揭開，夏若若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雪白的畫紙上，赫然畫著一豔光四射的女子。
刹那間，隻覺得整個書房都亮了起來。
那女子太過美麗，美麗的有些不似凡人，宛若花中的精靈般嬌豔動人。
在看清楚那女子的麵容之後，夏若若臉“刷”的一下全白了。
她緊張地咬住了嘴唇，瘦弱的身體更是劇烈地顫抖著。
“你……你……”她一臉驚愕地向歐陽煥看去，半晌竟然再沒說出一個字來。
歐陽煥並沒有看她一眼，隻是久久地凝視著畫中女子，蒼白的臉龐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這就是我最愛的女人。”
“沒想到吧？我愛的女人，竟然是你的媽媽！”
“不，這不可能的！”夏若若拚命地搖著頭，瘋狂地咆哮著，“你怎麽可能會愛上她？”
不，這絕對不可能！
且不說霍雨婕是他的堂嫂，就衝年齡他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
他們之間，可是差了十幾歲啊！
“是啊，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看著畫中女子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歐陽煥不由的淒然一笑，“可在我第一眼看到她時，我整個人都呆了。”
“我從不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會有這般熱情似火的女子。”
當年吸引他的，並不僅僅是霍雨婕的絕世容顏，更多的是她那熱情灑脫的性子。
從小到大，她是第一個對自己表達善意的女人。
他永遠都忘不掉，在自己被那三位堂兄擠兌時，是她微笑著走到他身邊將他從那“豺狼虎”三人的包圍中帶走。
她柔聲安慰著她，甚至還給了他一顆剝好的桂圓。
在歐陽煥接過那顆桂圓後，他隻覺得心底突然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雖然年紀尚小，可他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真的淪陷了。
對於歐陽煥的感情，夏若若覺得自己無權去指責什麽。
當年的他不過是個清澀少年，他對一個年輕異性有某種幻想也是正常的。
隻不過，他幻想的對象竟然是自己的親媽媽，這讓她一時間無法接受。
“潤潤，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媽媽年輕時是多麽的迷人。”歐陽煥微笑著看著畫中的女子，字裏行字都透著濃濃的愛意，“隻要她走過的地方，就連風似乎都是甜的。”
“我愛她，從少年時代便深深地愛上了她，一直到現在。”
聽了這話，夏若若搖搖頭：“不，你愛上的並不是真正的她，你愛的隻不過是自己虛構出來的幻影罷了。”
“你了解她嗎？”
“你知道她的喜好嗎？”
“或許等你真正了解她後，你就會發現，原來你並不愛她，甚至一點都不愛她。”
想想如今形容憔悴的霍雨婕，再看看眼前依舊英俊瀟灑的歐陽煥，夏若若敢斷定，如今的他再看到昔日夢中的那位女神，定然不會再有一絲綺念了。
“不，我了解她，我真的非常了解她！”歐陽煥聽了，情緒不由的有些激動了起來，“她喜歡吃山楂，喜歡吃桂圓，喜歡熱情大笑。”
“可是，她在王宮生活的並不開心。”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不由的黯淡了下來：“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推移，我再也看不到她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了。”
“後來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都微微皺著眉頭，眼底充滿著淡淡的哀傷。”
每次看到霍雨婕皺眉的時候，歐陽煥都恨不能衝上前，伸出那蒼白手，輕輕地替她將眉頭撫平。
可是，他不能。
他的身份注定 了他不能靠她太近。
此時，他恨透了歐陽燁，恨透了那個所謂的堂兄！
既然歐陽燁娶了她，那麽他就應該好好保護她，照顧她，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
可是歐陽燁那個所謂的堂兄呢？
他又做了些什麽呢？
他怎麽可以讓她受傷，讓她流淚呢？
“你最後一次見到我媽是什麽時候？”夏若若聽了，不由的問。
歐陽煥紅著眼睛，蒼白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憤怒的神色：“就是在她懷你的時候。”
“當時老親王剛過世不久，你媽媽懷你大概三四個月的樣子吧，不過你媽媽太瘦了，所以看不大出來。”
“當時，陛下將老親王之死全強加在你身上，非得逼她打胎。她不同意，於是，陛下打了她……”
夏若若心髒微微一縮。
果然，霍雨婕當年在王室吃了許多苦，也難怪她害願留在美國也不願意回來。
“王儲當時也在場，可是他隻是攔住了陛下而己，竟然連一點要替你媽出氣的意思都沒有！”歐陽煥越說越憤怒，他啞著嗓子，宛若一頭發瘋的獅子般瘋狂地怒吼著，“他是個男人嗎？”
“如果他是個男人，這時候他就應該挺身而出，替你媽媽出了這口惡氣！”
“可是，他沒有，他沒有！”
極度的憤怒之下，歐陽煥死死地拽住手裏的白布，硬生生撕成了兩半。
此時，他恨透了自己，恨自己當年的懦弱膽怯。
看著心愛的女人在那落淚，他除了恨的咬牙切齒，卻什麽都做不了。
他不是王儲的對手，更不是老女王的對手。
從那時起，小小年紀的歐陽煥就暗暗發誓，他發誓要讓自己迅速變得強大起來，讓心愛的女人不再受到一絲絲傷害。
看著歐陽煥那憤怒的模樣，夏若若心情極為複雜。
其實她能理解爸爸當年的做法，除了將老女王攔下，身為兒子，他又能做些什麽呢？
難道，他還能一巴掌打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