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生不如死
看在顧瑾深救過夏若若母子的情份上，蕭季然雖有心留他一命，但也不方便替他求情。
畢竟，若太太才是真正的苦主。
況且他已經答應過若太太，由她來處置顧瑾深。
無論她如何處置，他都不會多說半個字的。
“蕭先生，麻煩你把顧瑾深的所作所為都公布於眾！”若太太紅著眼睛，沙啞的聲音裏夾雜著毀天滅地般的怒意，一字一頓地說，“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實麵目！”
聽了這話，顧瑾深不由的輕蔑一笑。
就算把他遊街示眾又如何？
對一個將死之人來說，臉麵對他來說又算什麽呢。
隻要眼睛一閉，紅塵俗世的是是非非和他都沒半點關係了。
蕭季然聽了，微微點頭。
對於若太太的要求，他能幫的還是要幫的。
更何況這事對他來說也是有益無害，隻要揭開顧瑾深的真實嘴臉，將來這事也不會被有心之人惡意利用，指責夏若若忘恩負義了。
“還有，麻煩你幫忙以我的名義起訴顧瑾深侵占若家財產，我要他以顧氏的股份來抵債！”若太太並不看顧瑾深一眼，恨恨地說，“我要讓他一無所有！”
對這個要求，蕭季然和夏若若都不覺得過分。
顧瑾深名下擁有顧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如果換成之前，這可是一個天文數字。
可如今的顧氏己被蕭季然給收購，股價更是跌到了有史以來最低點。
這區區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還真未必能夠抵消他侵占若家財產的金額。
更何況，當初顧氏成立時，所有的資金可全部都是由若家出的！
如此算來，還是若家的損失更多一些。
“都拿走吧，反正我留著也沒用了。”顧瑾深冷冷一笑，眼底滿滿的都是不屑的神色，“說吧，你到底想怎麽處死我？”
“是淩遲，還是扔進大西洋喂魚？”
人都快死了，還要那些股份做什麽，難道到了陰曹地府還可以兌換成冥幣？
“我不會殺你的！”若太太幹涸的唇畔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眼底閃爍著仇恨的光芒，“我要讓你活著，好好活著！”
一聽她那陰冷的聲音，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湧上了顧瑾深的心頭。
不會吧？
這老太太不殺自己？
如果不殺的話，那麽等待他的，一定會是最殘酷的懲罰。
顧瑾深自幼在那種極為惡劣的環境下長大，早己將生死一事看的極淡。
他清楚地知道，有時候死並不是一種壞事，反而是一種解脫。
他不怕死，可唯獨怕生不如死！
“我會讓人把你送回貧民窟，讓你回到自幼生活過的地方。”若太太陰惻惻地冷笑著，瘦的幾乎脫了形的臉龐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格外的陰森恐怖，“我還要把你昔日的那些鄰居們都找齊，讓他們好好照顧你……”
一聽這話，顧瑾深臉漲的幾乎滴著血，眼底的怒火直衝雲霄，差點沒將這間小小的地下室給燒成灰燼。
他紅著眼睛，歇斯底裏地怒吼著：“住口！你這老妖婆，有本事就殺了我！你怕了嗎，你不敢殺我嗎？”
“我可是殺了你女兒，還有你女兒肚子裏的孩子！難道，你不想替他們報仇嗎？你知不知道，他們當時死的有多慘？”
“你那未出世的小外孫已經快足月了，隻要生下來，他就能夠存活的……”
顧瑾深故意用最惡毒的語言去挑釁若太太的底線，此時他隻想求得一死，哪怕被大卸八塊都可以。
他想死，他不想再回到貧民窟，不想再過那種非人般的生活。
那種苦難，有過一次就足夠。
那是他今生最可怕的噩夢，是他心中永遠的痛，是他永遠都不想再回憶起的過往！
看著顧瑾深這副歇斯底裏的模樣，夏若若微微側過臉去，苦澀的淚水在眼底隱隱打轉兒。
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心目中那個溫潤如玉的男神，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麵對著即將臨盆的若小姐，他又是如何忍下手的呢？
若太太眼睛紅紅的，似乎隻要輕輕一碰，鮮血就會從眼眶中溢出，緩緩落在她腿上那條雪白的被子上。
“你想死？”她咬著牙，恨恨地罵道，“就那樣輕易死了，那未必太便宜你了！”
“我要你活著，生不如死地活著！我要用你餘生的苦難，去祭奠若若母子的在天之靈！”
若太太此生經曆過太多苦難了，她清楚地知道，有時候活著比死亡更為痛苦。
譬如說現在的自己，現在的自己分明就是生不如死。
有時候，她甚至暗暗羨慕若先生，可以在日子安穩的時候早早離去。
再看看自己，雖然還在這苟延殘喘，其實還真不如死了。
隻要死了，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就再也不必傷心，不必痛苦了。
“老妖婆，你可真歹毒！”顧瑾深紅著眼睛，宛若一匹曠野上的惡狼般瘋狂地咆哮著，“怪不得你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都死了呢。”
“你不知道吧，若若可不是你失去的第一個孩子。你被若先生帶到美國時，醫生給你檢查過身體，當時你才生產完一個月呢……
一聽這話，夏若若臉色陡然一變。
“夠了，你不要說了！”她紅著眼睛，不由的抬高了聲音。
若太太患有精神障礙多年，此時的她剛受過嚴重的刺激，情緒沒有完全崩潰已經是個奇跡了。
可顧瑾深如果再往她心上紮刀的話，夏若若真的不知道若太太是否會再度發病。
“我為什麽不說？”顧瑾深冷笑著，一臉挑釁的向她看去，“其實我這也是為了她好。我要讓她知道，她還失去過一個孩子。趁她現在還有精神，趕快去替另一個孩子複仇啊！”
沒錯，他絕對是故意的！
這老太太想要自己生不如死地活著，那麽他也就讓她比自己活的痛苦上千百倍！
夏若若急了，她剛想衝上前製止，卻被蕭季然給一把拽住了。
這小女人想做什麽？
她想用手捂住別的男人的嘴？
如此一來，那豈不是等於顧瑾深在親吻她的手了？
若太太聽了，隻覺得一個晴天霹靂在頭頂炸響。
另一個孩子？
除了若若之外，她當真還生過其他孩子？
難道，自己患病時所想象出來的阿澤，就是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
不，不對！
她記憶中的阿澤已經是五六歲的模樣了，可顧瑾深剛才說過，自己剛到美國時剛生產完一個月。
難道說，自己以前還生過兩個孩子？
若太太拚命地想著，可是對於來美國之前的記憶，她腦海裏是一片空白。
除了阿澤這個名字，那漫山遍野的杜若花海，還有那個模糊的看不清楚麵龐的新郎，她真的再記不起任何事情。
“媽，我們走吧！”夏若若見狀，一把將手從蕭季然手中拽出，推起若太太的輪椅便往外走去。
她不能讓若太太在這裏繼續呆下去，再呆下去的話，這老太太一定會犯病的。
看著她們那匆匆遠去的背影，顧瑾深發出一陣歇斯底裏的獰笑聲。
太爽了，真的是太爽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無意間從老醫生口中得到的這個消息，竟然能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這老太太不是要自己下地獄嗎？
那好，那幹脆就一起啊！
“瘋子！”蕭季然冷冷地盯了他一眼，低聲罵道。
顧瑾深冷笑著向他看去，啞著嗓子說：“沒錯，我就是個瘋子！蕭季然，你現在該滿意了吧？我又輸給你了。”
“可是，我心裏好開心，真的。我輸了又如何？我即便是輸了，可是夏若若這輩子她都會記住我的。她的心裏，永遠都會為我留一席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