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她的錯

  若太太眼睛紅紅的,心情極為複雜。


  最信任的人,突然變成了殺害她女兒的凶手,這讓她仿佛吞了塊難以下咽的石塊似的,一時間無法輕易消化。


  該如何處置顧瑾深呢?

  該如何處置,她才能讓九泉之下的女兒瞑目呢?


  殺了他?

  用他的血來償還女兒和那個未曾謀麵的外孫?


  想到這兒,若太太眼底掠過一抹異樣的神色。


  她咬破了那幹涸的嘴唇,冷冷地說:“我想先見他一麵。”


  是的,她必須要見顧瑾深一麵!

  有些事情,她必須問清楚。


  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恨,讓顧瑾深決定對若若痛下殺手呢?

  難道,果真如老張所說,僅僅是因為背叛?

  對這個理由,若太太並不能夠完全相信。


  畢竟,若家對顧瑾深可不薄。


  如果不是若家的話,如今的顧瑾深又怎麽可能會有今天的財富和地位?


  “若若,你陪我!”若太太陰沉著臉,冰冷的目光裏夾雜著濃濃的殺意。


  自從被解救出來之後,夏若若並沒有去看過顧瑾深。


  雖然心裏記掛著他,可礙於蕭季然的緣故,所以她並沒有再踏入若家老宅半步。


  她隻是叮囑那幾個黑衣保鏢,無論如何不能虐待了他。


  畢竟在自己被囚禁的那段日子,他對她還算是不錯的。


  聽了這話,夏若若不禁有些不安地向蕭季然看去。


  她知道,自家“活閻王”太愛吃醋了。


  如果在這個時候去見顧瑾深,蕭季然的醋缸不打翻才怪呢。


  果然,一聽若太太要求夏若若陪她去見顧瑾深,蕭季然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一看他那陰霾的臉,夏若若立刻知道沒戲了。


  其實,她還是想再去看顧瑾深一眼的。


  不管他是天使也好,是惡魔也罷,至少在囚禁一事之前,他對她真的沒話說。


  如果不是他的話,此時的自己恐怕早己是一抔黃土了。


  “好,我馬上安排。”


  就在夏若若準備拒絕若太太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了蕭季然那陰冷的聲音。


  一聽這話,她不禁又驚又愕,一臉詫異的向蕭季然看去。


  天啊,眼前這男人,果真是那個小心眼兒的“活閻王”?

  平時自己和顧瑾深多說一句,他酸的牙都快掉了呢。


  可現在,他竟然同意自己去見他那個所謂的情敵?


  看到她眼底的詫異,蕭季然心裏有些不大是滋味。


  這小女人這目光到底是什麽意思?

  難道在她心裏,自己除了吃醋泛酸,再也不會其他的嗎?


  在蕭季然的安排下,很快,夏若若和若太太便來到了若家老宅。


  許久不曾回來,看著眼前這座大而無當的房子,若太太眼底赫然泛起了晶瑩的淚花。


  她又回來了,又回到了這個家!


  可是,如今這個家隻剩下她孤零零一人了。


  若先生死了,女兒也不在了,就連顧瑾深也囚禁起來了。


  她不知道,未來的日子,她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又該如何度過。


  夏若若推著輪椅,在黑衣保鏢的引領下,終於來到了那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厚重的鐵門徐徐打開,一張小床赫然映入眼簾。


  這裏的一切,和當初自己在這住時一模一樣。


  那昏黃的燈光,那泛著斑斑青苔的牆壁,甚至就連小床擺放的位置都沒有一點偏差。


  “出去!”顧瑾深啞著嗓子,麵無表情地說。


  他被鎖鏈捆在小床上,連稍微活動一下筋骨都不能夠。


  由於幾天不曾梳洗,他的臉色極為難看,下巴上也冒出了堅硬的胡渣,看上去極為憔悴。


  看著他這副憔悴的模樣,夏若若隻覺得心髒微微一縮。


  她對顧瑾深的感情,真的是極為複雜。


  哪怕他曾經傷害過她,可是她依舊無法硬下心腸,對其棄之不顧。


  “這是我的家,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狹小逼仄的地下室,傳來了若太太那陰冷的聲音。


  一聽到這個聲音,顧瑾深頎長的身體不由的一僵。


  他紅著眼睛,立刻向門口看去。


  昏黃的燈光下,隻見夏若若正推著若太太,兩人靜靜地站在門口。


  她們長的真的很像,如果不是確定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的話,顧瑾深一定會懷疑她們是母女。


  “媽,你……你怎麽來了?”在看到神色冰冷的若太太時,顧瑾深不由的吃了一驚,“你身體不好,你不能亂走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夏若若看去,目光裏帶著幾分乞求的神色:“快,你快把媽送回醫院,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現在這副模樣!”


  見他如此,夏若若的目光更加複雜了。


  她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顧瑾深?

  如果他是好人,為什麽又要殺若小姐呢?


  如果是壞人,可為何又要對若太太如此關心?

  “事到如今,你還要演戲?”若太太眼底滿滿的都是憤怒的神色,淒厲的聲音直衝雲霄,震的所有人耳膜都隱隱作痛,“顧瑾深,你讓老張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她恨,她真的好恨!


  哪怕顧瑾深暗中給自己服用致命的消炎藥時,她也不曾如此恨過!

  她的若若還那麽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他怎麽就能下得去手呢?

  聽了這話,顧瑾深臉色陡然一變。


  不,不會的!

  這麽多年來,他都沒有找到老張,一直瘋瘋癲癲的若太太又怎麽可能找到?


  若太太似乎猜他的心思,不由的冷笑一聲,冷冷地說:“是傑克找到的。當年你讓老張的通話,他都錄了音。”


  一聽到傑克的名字,顧瑾深目光立刻黯淡了下來。


  這世上,隻要是傑克想知道的事,哪怕是人死了,他也有辦法從棺材裏將秘密給挖出來。


  至於傑克為什麽會插手這事,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一定是蕭季然!

  他不明白,如今自己都已經這副模樣了,那“活閻王”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難道,他非得要將自己置於死地不可?


  “說,你為什麽要殺若若?”若太太陰沉著臉,低沉的聲音不怒自威。


  相識這麽多年來,顧瑾深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若太太。


  眼前這老太太雖然瘦的不成人形,可身上去散發著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威壓感。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極不自在。


  見他不語,若太太不由的冷笑一聲,眼底赫然閃爍著銳利的寒光:“不說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開口。隻不過,到時候你可就沒這般滋潤了。”


  看著她那銳利的目光,顧瑾深有理由相信,為了迫使自己說出一切,這老太太一定會不擇手段的。


  想想也對,畢竟死的可是她的親生女兒。


  顧瑾深想了想,突然怪怪地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極大,極為淒厲,如同暗夜中墳頭枯樹的貓頭鷹一般。


  “為什麽,我為什麽殺她難道你不知道?”他啞著嗓子,一臉不屑的向若太太看去,“我不同意分手,她憑什麽分手?”


  “她若大小姐把我顧瑾深當什麽了,當成一個可以召之即來棄之即去的玩物嗎?”


  夏若若聽了,一臉不解地向他看去:“不愛了,難道就不能分手?”


  “分手?”一聽這話,顧瑾深那英俊的臉龐扭曲成一團,惡狠狠地咆哮著,“她憑什麽分手,她又有什麽資格分手?”


  “如果說有錯的話,全都是她若大小姐的錯!”


  “最初的時候,我隻不過是個為一日三餐疲於奔波的窮小子,壓根就不知道什麽是富貴。可是,若大小姐信念選中了我做家教,是她硬生生把我拉進了富人圈子裏,讓我知道了有錢人的生活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在見識過真正的上層圈子之後,你又讓我如何安心永遠做那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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