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定罪
蕭季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看守所的，他神情恍惚，步履虛浮。
他做夢都沒想到，原來他一直捧在手心裏的妹妹竟然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
現在想想，是他太過糊塗了，他早就應該認清蕭季冰的真實麵目的。
可是他卻一廂情願的以為，他的寶貝妹妹還小，性子單純，認定她不會有壞心的。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他以為隻要娶了夏若若，自己就能給她足夠的保護。
可萬萬沒想到，所有的血雨腥風竟然都是他帶給她的！
隨著夏詩詩被判了死刑，八年前的案子終於水落石出。
一時間，北城沸騰了。
誰都不曾想到，原來那個如空穀幽蘭般的女子竟然會殺人。
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陳然隻是微微失神，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果然，還是夏若若說的對，他眼瞎。
夏詩詩從始至終都是個惡毒陰險的女人，他心目中那個散發著淡淡清香的女神隻不過是自己憑空想象出來的罷了。
此時，女神的生死，和他已經沒有太多關係了。
蕭家老宅，死一般的寂靜。
在得知蕭季冰的真正死因後，所有人的神情都極為複雜。
若凡最為直接。
他憤憤地摔了手中的鍵盤之後，直接把自己關在了房間。
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憑什麽做自己的姑姑？
“季冰為什麽要殺我？”夏若若臉色煞白，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以為她僅僅是不喜歡我而己。”
八年前，就在她嫁進蕭家的第一天，那位囂張跋扈的大小姐便故意在眾人麵前打了她。
聞訊趕來的蕭季然護住了她，甚至還甩了蕭季冰一個耳光。
也正是因為那個耳光，蕭季冰惱了，她一怒之下衝出了門外，直到天色很晚都沒回來。
蕭季然心急如焚，命人四處尋找妹妹的下落。
也就是在這時，夏若若接到了她的電話，接下來便有了後來的事情。
她真的想不明白，難道僅僅因為蕭季然的一個耳光，蕭季冰就要殺了自己？
“對不起。”蕭季然緊緊將她擁在懷裏，沙啞的聲音劇烈地顫抖著，“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由於蕭季冰的死，他責怪了她整整三年。
他相信她不會殺人的，但他當時卻認定了，如果不是她的話，蕭季冰也不會離家出走，更不會死！
夏若若搖搖頭，伸手將他推開。
她的心好亂，隻要一看到他這張臉，她就會想起蕭季冰。
“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夏若若沙啞的聲音裏透著淡淡的疏離感。
看著她那張蒼白的臉，蕭季然心如刀絞：“若若，你在怪我對不對？”
夏若若無力地搖頭：“不，我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當年死的是蕭季冰，隻因有嫌疑，你就可以冷落我整整三年；那麽如果當時死的是我呢？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你可以為了我大義滅親嗎？”
她想，他應該不會的。
他那麽疼那唯一的妹妹，她又能拿什麽和那位千金小姐去比呢？
蕭季然目光一暗。
他真的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一邊是嫡親妹妹，一邊是最愛的妻子。
無論哪個受到傷害，他的心都會痛的。
見他不語，夏若若蒼白的臉龐上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明白了，你走吧。”
是啊，血肉至親，又豈是她一個外人能夠比的上的呢？
即便蕭季冰要將自己碎屍萬段，可那也是他的親妹妹，那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而自己又算什麽呢？
此時，她突然特別渴望找到她的親人了。
或許也唯有在自己的親人那裏，她才會得到這種毫無保留的愛。
可是她的親人在哪裏呢？
她不知道。
看著夏若若臉上那抹冰冷的笑意，蕭季然的心仿佛被刀惡狠狠地紮了一下，撕心裂肺地疼。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知道如何說才能安撫她那顆受傷的心。
“走吧。”夏若若轉過臉去，並不想再看他一眼。
他可以愛他的愛人，但她卻無法接受他去愛一個試圖要置她於死地的女人！
看著她那瘦弱的背影，蕭季然微微歎了口氣，隻能黯然離去。
看著他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樣，管家想了想，便敲開了夏若若房間的門。
“太太，我有話說。”他沉著臉，神情極為嚴肅。
他在蕭家做了許多年了，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他清楚的很。
對於夏若若，其實他接觸的並不多。
自從蕭季冰出事之後，蕭季然便將老宅大量傭人都遣散到別處去了，隻給她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大宅子。
夏若若搖頭，有些煩躁地說：“我心情不好，有什麽事改天再說吧。”
“不，我必須馬上說！”管家斷然拒絕，冷冷地說，“太太，我知道你在為大小姐的事而遷怒於先生，可是你知道這些年來因為你，先生又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嗎？”
“在警方懷疑你是凶手之後，老太太立刻從美國飛了回來，發誓要置你於死地。是先生，是他替你承擔下了所有的一切壓力。如果不是他的話，你現在極有可能已經是一縷冤魂了！”
聽了這話，夏若若心微微一緊。
原來，當年還發生過這麽一段？
當時她還覺得奇怪，蕭季冰死了，蕭母這個親媽為什麽會沒有動靜呢？
原來蕭季然竟然替她做了那麽多，可他為什麽不說呢？
“也正是因為那件事，老太太和先生產生了嚴重的矛盾，所以八年裏老太太並沒有再回北城。”管家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聲音微微顫抖著，“太太，為了你，這些年來先生過的真的很累。”
“你能想象的出來嗎？隻要他一出門，後麵就會有無數人在那指指點點，說他為了一個殺人凶手，竟然連親妹妹的性命都置之不理！”
“我知道你心裏委屈，可先生他心裏又何嚐好受過？大小姐要殺你，你覺得會是誰的心痛的最厲害？”
“是先生，一定是先生！他愛你，也愛大小姐。因為你們倆，先生的心被硬生生撕成了兩半！”
夏若若聽了，拚命地搖著頭：“你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她不想聽，她真的不想再聽起來了！
蕭季然越是左右為難，她的心就越痛。
他有多愛自己，就有多愛那個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女人！
“不，我要說！”管家抬高了聲音，有些激動地說，“五年前先生失蹤後，你知道他當時是什麽樣子嗎？當時的他臉也不洗，飯也不吃，看起來不人不鬼的。太太，你應該明白自己在先生心中有多重要，你又何必去和一個死去的人相比較呢？”
“不管以前如何，總之現在在先生心裏，你才是最重要的！”
一想起曆曆往事，他至今心有餘悸。
他真的好怕，好怕先生會再度回到五年前的狀態。
夏若若流著淚，歇斯底裏地咆哮著：“也就是說，以前在他的心裏，我並不是最重要的了？”
看著眼前這個有些失去理智的女人，管家不禁覺得有些頭痛。
好吧，和女人說話就是麻煩，尤其是和這種把感情看的比命都重要的女人就更麻煩了！
“如果真的不重要，那麽先生又何必頂著巨大的壓力把你娶進門嗎？”他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太太，我說話可能有些難聽，但確是事實。以你的身份，別說想嫁進蕭家了，就算是北城二流家庭，也都未必會接受你吧。”
“可是先生卻執意娶了你。就因為這個，他不但和老太太生了隔閡，就連董事會那群老頭子也整天在鬧騰。雖說蕭家已經足夠強大了，先生根本不需要聯姻來維持整個家族。可是，如果多門好的婚事，就無疑給蕭氏再增加一份保險。而你能給蕭氏帶來什麽呢？”
夏若若聽了，身體不由的一僵。
是啊，八年前的她還隻不過是個窮學生，她又能給蕭氏帶來什麽呢？
當年那樁婚事，恐怕除了他們兩個當事人，再無人願意了吧。
見她神色有些緩和，管家終於長舒了口氣。
突然間，他對自己的口才特別滿意，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接過“陳大狀”的接力棒改行做律師了呢？
“最簡單的一件事。八年大小姐死的時候，蕭先生是怎樣的狀態；而五年前你失蹤的時候，蕭先生又是如何的狀態。兩者相比，孰重孰輕，難道你心裏還沒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