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單身也不選擇你
夏若若勉強壓抑著心頭的怒火,聲音冷的沒有一絲絲溫度:“就算你單身,我也不會選擇你!”
話音未落,她便憤怒地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向醫院內走去。
選他?
嗬嗬,真是好笑,她還想多活幾年呢,她可不想在某人情緒失控時被一槍給打死!
看著她那漸漸遠去的身影,歐陽澤目光頓時黯淡下來,就連那筆挺的腰杆也微微彎曲。
遠遠望去,如同被積雪壓彎的一杆碧竹,又似一泓迷失在沙漠裏的月牙泉,徒生幾分羸弱的感覺。
三十多年來的第一次表白,就這樣被她無情拒絕了。
尤其一想到她拒絕自己時那毫不猶豫的神情,他的心就仿佛被某種鋒利的銳物惡狠狠地紮了一下,錐心刺骨地痛。
看著自己那條沒有知覺的腿,歐陽澤眼底猩紅一片。
他用力將花擲在地上,發瘋似的捶著那條毫無知覺的腿,恨不能連骨頭都硬生生給捶成碎屑!
都怪它,都怪它!
如果不是它的話,或許自己還有機會!
他一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廢物,又憑什麽去追求她那樣一個國際知名設計師呢?
像她那樣豔光四射的女人,或許也唯有蕭季然那種站在雲端上的男人才配的上吧。
打了半天,歐陽澤終於累了。
他神色淒愴,漂亮的手杖從那顫抖的手中滑落。
看著那散落一地的紫丁香,整個人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蹲了下來,瘦弱的雙肩微微顫抖著。
這些紫丁香,都是他一大早從花園中親手采下的,上麵尚且沾著晶瑩的露珠。
每一枝,都代表著他最真摯的情感。
可是,她不信,甚至都不屑一顧!
怎麽辦,心真的好痛!
或許像他這種天煞孤星,天生就不配談感情。
這時,一直在暗中觀察的何叔這才匆匆忙忙迎了上來。
他一臉驚愕地看著歐陽澤,吞吞吐吐地問:“先生,你……你看上的是若小姐?”
他可以說,他好想抽自己兩耳光嗎?
好好的安穩日子不過,為什麽非得鼓動他去追女孩啊!
自家先生也是,他是到底有多想不開,竟然看上了蕭季然的女人,難道上次差點被困死在半山別墅的教訓還不夠?
那一槍的事,人家還沒算賬呢,自家先生就轉身去撬人家牆角?
傻子都看的出來,那“活閻王”把那女人看的比自己性命還要重要。如果真被撬了牆角,他嚴重懷疑那位會玉石俱焚,把昊天國王宮給夷為平地。
歐陽澤無力地點點頭,琉璃般的眸子裏覆著一層淡淡的水霧。
他苦笑一聲,無可奈何地說:“她不喜歡我。”
原本一心給他打氣加油的何叔,此時也如霜打地茄子般,也耷拉下了腦袋。
他想了想,隻能硬著頭皮勸道:“先生,要不我們回國吧。”
或許回國了,先生就會把若小姐給忘記了。
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應該來北城,這樣就不會發生那麽多的事,先生就更不會受到情傷了。
歐陽澤淒然一笑,緩緩搖頭:“不,我不能回去,你忘記來北城之前那個神秘人給我們的消息了嗎?”
聽了這話,何叔不禁皺起了他那兩道雪白的眉毛。
“誰知道那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啊!”他微微歎了口氣,啞著嗓子說,“再說了,那人把我們引到這裏,肯定沒按什麽好心,我們又何必明知道是圈套還要往裏麵跳呢?”
歐陽澤琉璃般眼底掠過一抹堅定的神色,一字一頓地說:“就算是圈套,我也得跳。因為這麽多年來,這是第一次有潤潤的確切消息。”
潤潤,他唯一的妹妹。
所有人都說,那位新出生的小公主早已經隨著王儲夫婦葬身魚腹,就連昊天國王室當年也不曾抱有任何希望。
可就在一個月之前,王室突然接到一神秘人的電子郵件,裏麵竟然是關於潤潤的信息!
對方說,潤潤沒死,而且人就在北城!
由件裏甚至還附上了一張女嬰的照片,竟然和王妃幼時有著七分相似!
在第一眼看到那張照片時,歐陽澤不禁脫口而出:“潤潤,是潤潤!”
就為了這麽一個真假難辯的消息,借著為女王祝壽一事,歐陽澤來到了北城,隻為尋找潤潤的下落!
何叔一臉心疼地看著這位自己一手帶大的先生。:“好。不過,我們不要再見若小姐了好嗎?”
歐陽澤暗褐色的瞳孔微微一緊。
這時,他的目光無意中落在了那隻淌著稀粥的食盒上。
他伸出白皙修長的大手,輕輕將那隻食盒拾了起來。
這是她的,想必上麵一定還沾有她身上的氣息吧!
何叔無奈地搖搖頭。
情,果真是世上最可怕的毒藥。
當年的自己,如今的先生,都中了這種劇毒,卻無藥可解。
他吃力地彎下了那有些僵硬的老腰,伸手將歐陽澤扶了起來,主仆倆這才緩緩離去。
而此時,夏若若正踏著潔淨的地磚,氣衝衝的向蕭季然病房走去。
都怪那混蛋,就是因為他,自己親手熬的粥都給糟蹋了,這讓蕭季然早上喝什麽啊!
這幾天,在夏若若的縱容之下,那“活閻王”可真是越來越嬌貴了。
一會兒讓她給撓癢,一會想喝她親手熬的粥,簡直比生病時的若凡還要難哄。
好吧,那小混蛋也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一大早想帶他來看蕭季然,怎知那小混蛋竟然以不能曠課為由,大搖大擺地去了幼兒園。
這小混蛋,平時一天能編出十八個理由逃課,怎麽今天就突然那麽積極了呢?
她剛走到病房前,卻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女人淒厲的哭聲。
餘安安?
夏若若眉頭一皺。
她並沒有衝進去,而是躡手躡腳地走上前,透過尚未關嚴的門縫往裏麵偷偷看去。
蕭季然正躺在床上,神色極其冷漠,周身隱隱縈繞著一股駭人的寒意。
而張軒則站在一邊,眉宇間皆是無奈的神色。
“季然,你說你受這麽重的傷,為什麽就不告訴我一聲呢!”餘安安哭的撕心裂肺,仿佛床上躺著的是她的親爹媽一般,“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你即便再恨我,也不能遷怒於阿楊啊!你怎麽就不讓他來看你一眼呢?你都不知道,這孩子一聽到你受傷了,哭的都暈厥過去了呢!”
自從設計稿一事後,她被徹底踢出了蕭氏,就連家裏的保姆也悉數撤去,一應家務全得她自己動手,甚至連家用也都減半了。
蕭季然覺得,這女人之所以總是惹是生非,無非就是因為太閑了,日子過的太舒服了。
他可以將這女人給捧上天堂,自然也能將她踩進地獄。
幾日不見,餘安安似乎憔悴了許多。
五年來,她過慣了養尊處優的貴婦生活,如今突然操持這柴米油鹽,這讓她又如何能受得了?
再加上家用短缺,現在的她也顧不得濃妝豔抹了,雖然還穿著昔日的衣裳,但眉宇間早已經沒了當初的神彩,看起來和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沒什麽區別。
即便如此,她的演技還是沒有一點退步。
餘安安一邊拭著眼角的淚痕,一邊將傻站在一邊的蕭楊向前推了一把。
蕭楊沒有防備,被直接推了個趔趄,差點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餘安安雖然憔悴了許多,但這小胖子身上的肉倒有些見長。即便穿著衣服,也依舊能看的出腰部那幾個醒目的遊泳圈。
這一推,蕭楊這才想起身上肩負的重任。
連忙擠了擠眼睛,試圖擠出幾滴眼淚。
遺憾的是,他雖繼承了餘安安的愚蠢和惡毒,卻絲毫沒有繼續她那完美的演技,至少眼淚還沒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夏若若看了,一臉鄙夷。
餘安安果真是黔驢技窮了,竟然還想用這招數!
“叔叔!”蕭楊哭不出來,隻能用胖的如豬蹄般的小手使勁地揉著眼睛,像背台詞似的硬梆梆地說,“我真的好擔心你!”
話音未落,他竟然又打了個飽嗝。
頓時,小小的病房內充斥著一股濃濃的韭菜味道。
很好,所有人都知道餘安安早上給你吃了什麽了。
蕭季然這才冷冷地瞟了他們母子一眼,陰冷的聲音裏不怒自威:“看也看過了,你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