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離婚吧
“季然,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夏若若握緊了手中的孕檢單,笑容比蜜糖還要甜上三分。
結婚三年了,她終於懷上了他的孩子,這讓她又驚又喜。
沒有人知道,她是有多盼望這個孩子。
三年來,他們夫妻關係冷到了極點。或許有了這個孩子,他就會打開心結和她重新開始吧。
在拿到孕檢單後,夏若若第一時間便來到了公司,想要和蕭季然一起分享這份喜悅。
剛準備推門而入,笑容突然僵在她的臉上。
“季然,我們這麽做真的好嗎?”門內,傳來了餘安安可憐兮兮的聲音,“若若她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呢?”
“你不用管,我會照顧你們母子一輩子的。”陰冷的空氣中,蕭季然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涼薄。
夏若若心髒驟然一緊。
不,不會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一個是自己的丈夫,一個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們又怎麽會背叛自己呢?
極度慌亂中,她還是一把將門推開。
餘安安挺著碩大的肚子,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整個身體都靠在蕭季然身上。
而蕭季然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痕,仿佛懷中抱著的是某件易碎的無價之寶,目光更是自己從未曾見過的溫柔。
夏若若隻覺得頭脹的厲害,耳道裏仿佛鑽了上萬隻蒼蠅般嗡嗡作響。
“你們……你們在做什麽?”看著眼前這一幕,她的心仿佛被某種銳利的物體惡狠狠地刺了一下,錐心刺骨的痛。
一看到她,蕭季然眼底的溫柔瞬間消失,沁入骨髓深處的寒意悉數散發出來,冷的讓人遍體生寒。
“你來做什麽?”他根本不屑於回答她的問題,仿佛多說一個字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看著餘安安高高隆起的腹部,夏若若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孕檢單。
鋒利的指甲透過紙張刺破了她的掌心,潔白的紙張被殷紅的鮮血浸透,看上去分外觸目驚心。
“你說我來做什麽?”她眼底升騰起兩團憤怒的火焰,厲聲質問道,“我不來的話,又怎麽能看到這精彩的一幕?蕭季然你混蛋,你找誰不行,為什麽偏偏是她!”
餘安安微微低著頭,充盈的淚水似乎要立刻溢出眼眶:“若若,對不起,我不該來這裏的!我這就走,我保證再也不會在你們麵前出現了。”
話音未落,她便雙手捂著臉向門外跑去。
蕭季然見狀,立刻伸手將她拉住。
他俊臉一沉,冷冷地向夏若若看去:“沒看到安安懷孕了嗎?有什麽事我們回家再說!”
見他如此護著這女人,夏若若隻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隻神秘的大手,硬生生將心髒撕成了兩半。
這種嗬護,他卻從不曾給予自己這個妻子半分。
夏若若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苦澀的淚珠奪眶而出:“家,原來你還有家?結婚三年了,蕭季然你一共回去過幾次?嗬嗬,虧我還以為你整天在忙呢,原來是在忙著陪這個女人!”
餘安安哭的梨花帶雨,瘦弱的身體如風雨中一片無枝可依的枯葉般瑟瑟發抖:“若若,你真的誤會了,我和季然私下隻見過兩次。季然,你也別生氣。我知道,你還在為當年季冰的死怪她,可我相信若若不是故意的。就算是季冰欺負她,她也不會對狠下心來自己的小姑子下毒手的,她一定是無意的!”
一聽她提及蕭季冰,蕭季然臉色陡然一變。
妹妹的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一道永遠也無法愈和的傷疤。
“餘安安你給我閉嘴,給我滾出去!”夏若若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伸手去拽餘安安胳膊,“我說過我沒殺人,我沒殺過任何人!”
餘安安尖叫一聲,宛若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鳥般迅速躲在蕭季然身後。
蕭季然沉著臉,一把將夏若若的手腕扣住,陰冷的聲音裏帶著幾分警告:“出去!”
“憑什麽讓我出去?該出去的人是她,是這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她拚命地掙紮著。
掙紮中,那張浸染了點點血漬的孕檢單從手中脫落,飄飄揚揚地落在了他的腳下。
蕭季然漂亮的眉頭微微一蹙,彎腰拾起。
冰冷的目光從紙上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亮剛從他那比夜還要漆黑的眸子升起,便又如煙花般迅速消散。
沉默了許久,蕭季然才冷冷地說:“原來你懷孕了。正好,等安安的孩子生下來,你就一起養著吧。”
一聽“懷孕”二字,餘安安眼底掠過一抹陰毒的神色。
“你讓我養她的孩子?”夏若若一臉震驚。
她覺得他一定是瘋了,竟然想出讓自己養小三孩子的主意。
蕭季然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夏若若心重重一沉,冰冷的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龐滾滾滑落。
良久,她才啞著嗓子說:“蕭季然,我們離婚吧,這個孩子我也會打掉的。”
三年了,和一個恨不能將自己碎屍萬段的男人生活了整整三年,她真的累了。
三年了,她不知道解釋過多少次,蕭季冰的死和自己真的無關,可他卻連半個字都不曾相信。
蕭季然臉色更加難看了,凜冽的駭人氣息刹那間籠罩四周,陰冷的空氣中仿佛飄浮著些許細小的冰渣。
“做夢!夏若若你心狠手辣、喪盡天良,還殺掉我唯一的妹妹,如今還妄想用離婚來逃避自己該受的懲罰?我真想把你的心剜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麽顏色的,為什麽惡毒到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殺掉?”
他這是什麽意思?
他為什麽不離婚,為什麽要留下這個孩子?
難道,他不應該感激自己主動給那對母子讓位嗎?
夏若若隻覺得頭痛欲裂,一時間根本無法猜透這個老謀深算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在他麵前,她那點智商壓根就不值一提。
餘安安淚盈盈的眸子一轉,哭的楚楚可憐:“不,你們別離婚,也別打掉孩子!該打掉孩子的人是我,我這就去醫院!”
她一邊哭著,一邊跌跌撞撞地衝出了辦公室。
“安安!”蕭季然一驚,匆忙追了出去,隻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話,“夏若若你等著,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看著那匆匆遠去的背影,夏若若的心宛若被寒冰包裹,徑直向無盡的深淵墜落。
顯然,他的心裏隻有餘安安母子。
這段千瘡百孔的婚姻,果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夏若若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看著剛打印好的離婚協議,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一滴,又一滴,苦澀的淚水落在紙張上漸漸暈染開來。
明明決定要放手,可為什麽心卻那麽痛。
她咬牙著,用顫抖的手歪歪扭扭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結束了,一切終於結束了!
所有的愛恨情仇,如今終於可以畫上一個苦澀的休止符了。
夏若若沒有再看協議一眼,提起行李便匆匆衝出了家門。
她怕,怕在這房子裏再多停留一秒,自己就會後悔。
她不知該去何去何從,隻能先住進了一家極為偏僻簡陋的旅館,等第二天再做打算。
當年為嫁給蕭季然,夏若若早已經和養父母徹底決裂,如今的她連條退路都沒有了。
夜色己深。
小小的旅館被無盡的黑暗籠罩著,宛若回到了盤古開天辟地前的混沌狀態,靜的讓人心悸。
夏若若如一座沒有靈魂的雕塑般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任苦澀的淚水在蒼白的臉龐上恣意橫流。
苦苦愛了那麽多年,那個男人早已經在她心底生根發芽。如今突然間把他連同血肉硬生生剜走,這讓她的心又如何能不痛呢?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保潔人員走了進來。
那人戴著口罩,並看不清楚臉龐。
他冷冷地瞟了夏若若一眼,渾濁的眼底掠過一抹陰毒的寒光。
夏若若沒有動,以為不過是保潔來打掃衛生罷了。
突然,隻見那人身上取出繩子,從身後死死地將她捆住。
夏若若這才回過神來,她剛想高聲呼救,卻被他用膠帶將嘴封住。
隻見那保潔人員從外麵提進來一大桶汽油,用力潑到了她的身上,地上,直至房間的每個角落。
頓時,陰冷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汽油氣息。
夏若若渾身汗毛如刺蝟般根根豎起,整個人宛若置身於寒冰地獄,臉色更是駭人的白。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為什麽,又是什麽人要殺她?
做完一切後,那保潔人員點燃了一根香煙,陰森森地獰笑著:“太太,我也很想放了您,可是蕭先生他不會同意的。其實這事要怪隻能怪您自己,如果離婚的話,豈不是要分掉蕭先生一半身家?”
話音未落,他便將手中的香煙扔在了倒滿了汽油的地麵上。
蕭季然,你好狠!
一想到這個名字,夏若若隻覺得心髒仿佛被徹底掏空,凜冽的寒風從血窟窿中呼嘯而過,錐心刺骨的痛。
伴隨著一陣壓抑絕望的低吼聲,熊熊火焰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