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沒有新郎的婚禮
安橙耳力不差，路過那群人身邊的時候，將這些話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中。
看來有人現在就坐不住了呢。
宴會廳裏，賓客已經坐滿。
因為程九雲還沒有到，安橙被安排進二樓休息的隔間裏，隔間挨著欄杆，僅用紗布簾隔開，掀起簾子就能看見下麵的一切。
賓客席最前排，坐著新郎新娘的家人，沈叢山跟沈以柔都來了。
才幾天不見，沈叢山就拄上了拐杖，臉上青紫色的淤青還沒消，想必是上次程九雲的“傑作。”
沈以柔緊挨著他，臉也蠟黃，整個人消瘦的厲害，眼神卻憤恨不平，強壓著怒火。
安橙看了好笑，視線挪向新郎家人的席位。
長長的椅子上空空如也，隻坐了一個幹瘦的中年男人，男人頭發花白，看上去精神不好，麵頰凹陷的像個癆病鬼，可一雙渾圓的眼睛卻精神矍鑠，肆無忌憚的在宴會廳裏漂亮的女人身上開回遊走。
安橙知道，他就是程九雲的二叔程苓年。
程九雲在世的親人隻有一個爺爺和二叔還有二叔的女兒，爺爺長年纏綿病榻，不出席婚禮並不奇怪，隻是安橙聽說程九雲與他二叔的女兒感情很好，可為什麽這個表妹也沒有到場呢？
程九雲開完緊急臨時會議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將近九點，剛一上車，他便吩咐司機:“盡快趕過去。”
“是。”
“新婚當天還在公司開會的，破天荒隻有九爺你一個人。”南唐跟了程九雲十二年，調侃起程九雲來毫不嘴軟。
程九雲一記鋒利的眼刀甩過去，南唐立即乖乖閉嘴。
“程瑛那邊沒出什麽事吧？”
南唐這才想起來:“哦對了，九爺您開會之前，程瑛小姐打了通電話過來說找您有事，情緒……似乎不太穩定。”
“怎麽不早說。”程九雲冷下聲來，一把從南唐的手裏奪過了手機，便給程瑛撥了過去。
忙音沒響幾聲，那頭便接起，也不知說了些什麽，令程九雲變了臉色。
“掉頭，回春水苑！”
司機不解:“九爺，酒店還有新夫人那邊都等著您呢，這會兒……”
程九雲耐心極差:“我讓你掉頭就趕緊掉頭！”
司機不敢怠慢，趕緊依言照做。
宴會廳裏，賓客騷動起來。
神父一再宣稱，十點是最好的證禮時間，如若新人們再不上場，婚禮隻能取消。
程九雲遲遲不肯露麵，引來賓客們議論紛紛。
沈以柔幸災樂禍的笑道:“如果婚禮取消了，我看今天安橙這個賤人怎麽收場！”
“爸，如果程九雲後悔娶安橙了，那麽您那幾天受到的屈辱，一定得加倍從安橙身上討回來。”
沈叢山用力捏著拐杖:“不用等程九雲後悔，我今天就能讓安橙顏麵掃地，變成咱們青城市的過街老鼠！”
沈以柔不解:“爸，這話怎麽說？”
沈叢山看著二樓休息室的門簾被掀開一角，露出雪白的婚紗，惡狠狠的咬牙道:“別著急，一會兒你就明白了。”
眼看已經九點四十五分了，安橙有些坐不住，掀開簾子就要往外走。
手語翻譯趕忙攔住她:“夫人，您要去哪兒？”
安橙看她一眼，用手語道:“告訴你們九爺，讓他趕緊出現，否則他想要的東西永遠別想從我這兒得到！”
安橙對人的音色一直很靈敏，剛才她就聽到有個保鏢的嗓音，跟程九雲有些相似。
她讓那個保鏢學程九雲的聲線，錄下一段話來，自己則率先走上宣誓台。
她自己隻身一人剛站上宣誓台，就引來了神父的不悅。
神父剛想要出聲嗬斥，背後的擴音喇叭裏，突然響起那保鏢的聲音:“諸位，我是程九雲，很抱歉因為一些突發的緊急情況，而影響到了婚禮的正常舉行，稍後我會盡快趕來，如若不能，就由安橙來代我完成婚禮流程。”
一個人舉行婚禮？這可真是曠古奇聞。
賓客們都覺得不可思議，但礙於程九雲的威嚴誰也不敢出言質疑。
隻有程苓年聽出了端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眯起眼，肆無忌憚的在安橙身上打量著:“不對吧，九雲一貫知禮節，怎麽會辦出這種讓新娘一個人舉行婚禮的事？”
“依我看，九雲是想反悔，跟你取消婚約吧。”
程苓年此話一出，立即引起了賓客們的共鳴。
“九爺今天肯定不會來了，與其在這兒幹等著，還不如回去呢。”
“是啊，一會兒婚禮準取消。”
不少人蠢蠢欲動，準備離開。
安橙手心出了一層薄汗，她走到電腦前，迅速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投影到大屏幕上:“諸位稍安勿躁，如果一會兒九雲來了見不到各位，一定會生氣的。”
賓客們見字，權衡一番，隻能不耐煩的坐了回去。
萬一程九雲一會兒真的來了，那先走的人可就要遭殃嘍。
“程九爺不會來了！”
沈叢山身邊，站起來一個年輕男人。
安橙看著他臉生，他卻自稱是沈家的管家:“我們大小姐看著文靜乖巧，實則私生活淫穢混亂，我作為管家，經常看到她夜裏帶不同的男人回來。我不想看到九爺被她蒙騙，就把之前拍到的照片還有視頻都發給九爺了，至於照片具體的內容，大家請看投影。”
他話音初落，巨大的投影屏幕突然亮起，上麵開始播放安橙與不同男人的“豔照”。
有安橙醉醺醺被男人抱進沈家的，還有她跟男人一絲不掛躺在床上的……
看過這段視頻，安橙渾身血液仿佛倒流，“轟”一聲湧向頭頂。
她從來沒有拍過這樣的照片，很明顯，是有人故意p出來汙蔑她的。
安橙的目光，落在男人身邊一臉得意望著自己的沈叢山，死死咬住了嘴唇。
四座嘩然，賓客們用鄙夷又帶點奚落的眼神看向安橙。
“一個啞巴還玩的這麽開。”
“身材好像還不錯呢。”
“這回九爺鐵定不能要她了，婚禮取消了，我們趕緊走吧。”
“誰說婚禮取消了？”
程苓年尖銳沙啞的嗓子，直紮在場每個人的鼓膜。
他笑眯眯走上宣誓台，站到了安橙的身邊，“這麽美的美人兒，九雲不要你，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