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欠她一條命
現場直播被切斷，沈明翰氣得砸了手機，怒罵道，“蠢貨！一群蠢貨！竟然敢動她！”
看到現場爆炸的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驟停了！
要是傅言汐死在這場爆炸裏……
他死死捏住方向盤，逼著自己掐斷這個想法。
正準備發動車子前往醫院，擱在暗處的手機卻突然響了，熟悉的鈴聲讓他臉色一凝，停頓了片刻，才接了起來。
那頭聲音一如既往的虛偽。
“沈，你又失敗了，這跟你向我保證的似乎不太一樣。”
沈明翰神情冷淡，往後靠在椅背上，語氣甚至有些閑適，“在我看來，用兩條命拔掉所有釘子，可不算失敗。”
那頭語氣頓了頓，竟然也認同他的說法，無所謂的笑了笑。
“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成功。”
兩條人命在他們眼中，隻是可利用的工具而已。
沈明翰沒再說話。
那頭也不介意他的冷淡，笑眯眯道，“這次行動他們一定會對你起疑心，你低調些，可別被揪住小辮子了。”
沈明翰嗤笑一聲。
警方盯著他又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他們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既然如此，他低不低調又有什麽影響？
他敷衍冷淡地應了一聲，就切斷了電話，而後在車裏靜靜坐了片刻，到底還是忍住了去醫院的念頭。
……
兩輛救護車呼嘯著一前一後到達醫院，蘇明希第一時間被推進急救室，而傅言汐因為胳膊上的槍傷，也被推進了手術室。
沈墨琛陰沉著臉，在門口等待。
安泊急匆匆跑來，一腦袋薄汗，道，“沈總，外麵來了好多媒體。”
沈墨琛眸色一沉，冷厲地朝他看去，“全部攔住，這還用我教你？”
被他劈頭蓋臉一通教訓，安泊臉色一滯，苦哈哈地走了。
心裏暗自反思，他可真是太沒眼色了！
沈墨琛靠在牆上，捏了捏酸澀的眼角，背上的傷口隱隱泛著疼痛，可他卻絲毫不想理會，隻是近乎偏執地盯著那盞刺目的紅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突然被推開，護士推著傅言汐出來，她臉色蒼白，神情懨懨，可看見他時，眼裏卻爆發出一抹光亮。
“蘇警官怎麽樣了？”
沈墨琛語塞，這可問住他了，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去看蘇明希的情況。
一看他的反應，傅言汐就什麽都懂了，掙紮著從病床上坐起來，“我要去看看她！”
護士忙不迭阻攔，“你不能動啊，當心傷口！”
糾纏間，不小心碰到了她才做好縫合的手臂，疼得她動作一滯，臉色愈發蒼白，下意識捂著手臂蹲下了身子。
沈墨琛臉色一變，立刻蹲下查看她的狀況。
“怎麽了？”
小護士嚇得手足無措，磕磕巴巴地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墨琛擺擺手讓她離開，自己抱起傅言汐，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看著她汗濕的額頭，還有額間包紮著的紗布，臉色愈發冷厲。
心裏早已經把M3組織剿滅了千百次！
傅言汐從疼痛中緩過神來，就看見他落在自己額上的目光，她下意識抬手摸了摸紗布，卻被沈墨琛抓住手腕，啞聲道，“別碰。”
她笑了笑，問道，“醫生說會留疤，是不是很醜？”
沈墨琛下意識搖頭，滿臉憐惜地把她額前的碎發撥到一邊，“不會，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最好看的。”
傅言汐神情冷淡，摸了摸紗布邊緣，輕聲道，“留疤也無所謂，至少它能警醒我記住今天的失敗。”
沈墨琛沒說話，隻是默默握緊了她的手。
傅言汐對站起身，道，“我想去看看蘇警官。”
沈墨琛扶著她走到蘇明希所在的急救室門口，之前見過的女警官在等候，紅著眼睛，低頭抹眼淚，一副傷心的模樣。
見他們過來，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傅言汐急忙問道，“她怎麽樣了？”
小警官垂著頭，聲音裏滿是哽咽，“張局聯係了最好的醫生，可是，可是他們說蘇姐傷得太重了，情況不太好，剛才還下了病危通知書……”
話音還沒落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傅言汐渾身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竟然這麽嚴重！
沈墨琛眼疾手快攬住她，將她扶到一邊坐下，什麽話也沒說，手術還沒結束，他們能做的隻有等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傅言汐甚至覺得要被愧疚壓得窒息時，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等了一會兒，門被推開，醫生走了出來。
她第一時間衝了過去，甚至比小警官動作還快，焦急問道，“醫生，她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表情很嚴肅，“脫離生命危險了。”
不等她們鬆氣，他就繼續道，“但是她傷得太重了，這幾天都得留在重症監護室觀察情況，而且她的背部肌膚大麵積損毀，必須進行植皮手術，但是你們要知道，不管多高明的技術，以她的創傷麵積來說，都不可能恢複到原來的程度了。”
傅言汐腦子有瞬間空白，下意識看向沈墨琛。
後者神情中帶著些許愧疚。
她的心狠狠揪在一處，慌張垂頭，擋住泛紅的眼眶，愧疚感像是潮水一樣，幾乎把她要將她溺斃。
雖然知道蘇明希是為了沈墨琛才救她，可這份恩情確實欠下了。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蘇明希根本不用遭受這一切的！
在重症監護室門口待了一會兒，沈墨琛才不容拒絕地帶著傅言汐回了病房休息，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終於察覺到了異常。
輕輕捏著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視線交錯，他輕聲問道，“怎麽了？”
傅言汐沉默片刻，一五一十把逃離時的情況告訴了他。
沈墨琛眉頭緊鎖，下意識道，“我們欠了她一條命。”
他想也不想就把這份恩情分攤在了自己身上，這個小細節讓傅言汐感動，可與此同時，更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底發酵。
他和蘇明希……
一連幾天，傅言汐都顧不上養傷，每天去重症監護室門口靜靜坐半天，甚至連小警官都歎服了，對她誇讚道，“傅小姐你人真好，蘇姐醒了一定很感動。”
傅言汐嘴角動動，卻根本笑不出來。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時，小警官突然驚叫了一聲，指了指病房裏麵，然後一陣風似的趴在玻璃上對著裏麵揮手。
“蘇姐！蘇姐醒了！”
傅言汐立刻跟過去。
隻見蘇明希睜開雙眼，茫然地看了看周圍，聽見聲音後，愣愣地轉過頭來，等恢複了幾分意識後，緩緩對她們綻開一抹笑顏。
她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