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何去何從
隻能說李秀蘭給了她一些的堅定,元俏心裏沒有當初那麽的怯懦,也覺得再慘她也輸得起。
看著賀莫年還是那麽的豐神俊朗,卻沒有高不可攀的感覺了。穩住了心神,她垂放在兩側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賀莫年。”
元俏第一次認真的喊這個名字,聽在他的耳朵裏,婉轉軟糯,那些因為回來看見空蕩蕩房間的憤懣感遣散了不少。
賀莫年轉身,看著她。
直覺元俏想說的,絕對不是他想聽的。
“我以為你已經厭煩我了。”
賀莫年被氣笑了。
好一個以退為進。
看著元俏低頭,低眉順眼的模樣,賀莫年清潤薄涼的眼窩裏,蕩出了幾分細軟的碎光。
幾天不見,她變得更聰明了,知道不頂著他來了,圓潤的像是藏在蚌裏的珍珠,找不見下手的縫隙。
轉瞬,賀莫年的眼鋒晦澀變化,在明亮的燈光下幾經變化,他的眼尾沉澱了一絲冷鋒。
目光堅定如燭,緊緊地鎖著元俏。
元俏說這個話的時候有多忐忑隻有她清楚,交握在一起的雙手,汗涔涔的難受,但是元俏不敢表露出一絲的膽怯,她想讓賀莫年知道,有些原則她妥協不了。
沉默片刻,賀莫年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隔著時空穿梭而來,悠遠又鎖人心神。
“嗬,你倒是挺自覺。”
調侃的語氣,當中的諷刺、警告震懾在元俏的心口,一陣一陣,心髒短促沉悶的震動,時間煎熬漫長,原本清晰的思慮堵得如同一團亂麻,又炙烤在灼火烈焰上,壓不下張狂的慌亂,種種繳械著她單薄的身心。
感情於博弈開始,能有什麽好結果?
元俏抬頭,明眉齒白,細軟嗓音,加上天生的一副月牙般沁水的眼,端得穩當,更是有一份柔軟堅實糅合,入了賀莫年的眼。
“很多人都覺得我彌足珍貴的就是自知之明了。”
扮傻充愣頭,捎帶腳的把話題的重點轉移,賀莫年在心裏細數元俏這一句話的作用,眼漸漸地解凍。
“我沒說過。”
“是你沒誇過!”
“做的時候說了多少你的好,怎麽不記著。”
咻地一下,元俏鬧了個大紅臉,猝不及防他就把話引偏了,好女不跟惡男鬥。
“我去整理行李。”
元俏溜煙兒的功夫,消失在賀莫年的眼皮子底下,拎著手邊不大不小的一個拉杆箱,進了臥室。
嘴角噬著笑,賀莫年沒由頭的覺著元俏今天是這陣子相處最有意思的了,隻是目光閃爍,停留在她消失在臥室門口的箱子上,久久的沒有收回來。
那天發生的事,她不是不在意隻是不給他求得原諒的機會。
“我要知道她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
元俏躲進臥室,就恨不得給自己一把刀,解決了,一了百了,她對於人生很多種的設想,最平淡無奇的也就是嫁一個樸實無華的男子,過柴米油鹽磕巴的日子,不會甜得流進心底,也安穩。
如今,沒有什麽是她能說了算的。
眼角下垂,醞釀一窩春水的眸子,暗淡無光,默默地把作擋箭牌的東西整理好,幾件李秀蘭過年給她買的衣服,拿出來扔進櫃子裏。
剩下的都是一些土特產,還有元俏最愛吃的麵辣子加酥餅,都是李秀蘭牌的,看著這些東西,她莫名得來了一些鮮活的空氣,提著,想法也就平靜一些了。
賀莫年的意思,她明白,也想學聰明點,人最怕的是死倔,但凡有餘地的元俏都不想硬碰硬,這是從小的生活給她的習慣。
把東西拎到廚房,過客廳的時候,她餘光掃了一圈,諾大的一個客廳,早已經沒有賀莫年偉岸忻長的身影了,她鬆了一口氣,麻溜的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在雙開門冰箱的角落裏。
整理好,也不見有人,就拿了衣服去泡澡,在這個地方,雖然直指天聽的高度,遼闊星辰都在眼裏,自由寬廣,她卻是分分秒都神經緊繃,稍稍的空閑都能把人逼上絕處。
磨磨蹭蹭的出來,還是不見賀莫年的蹤跡,元俏心裏生出了一點歡悅,站在更衣間瓶瓶罐罐的往臉上倒騰。
微信裏進來消息,宋丫。
她這才反應過來,沒有給李秀蘭報平安,看了時間已經十點半了,隻好發了短信過去,這才聽了宋丫一長串的語音。
“元俏,你說是不是逼得我真和其他男人睡了,秦歌才能把我扔了啊。”
宋丫語氣平靜的嚇人,元俏腦子裏千萬種的猜測閃過,害怕的手抖,戳了幾次,才調整到語音功能。
“你現在在哪裏?別做任何決定,等見了我之後再說好不好?”
她說話小心翼翼得不能再小心,生怕一丁點兒的刺激,讓宋丫做了悔恨終生的決定。
“你進不來的,我在皇頂。”
“賀莫年總進得來吧,信我!”說這話的時候,元俏心裏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的,但她就是說的堅定,宋丫的難處她都恨不得自己扛,更何況這個時候。
來不及做他想,元俏沒頭蒼蠅一樣的在幾百平方米的複式樓層裏亂竄,恍然,她看了一眼從沒有登上過的二樓,一間一間的敲門。
最後在最裏間裏,傳來了他厚重的聲音“進來。”
元俏的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慌張還在臉上沒有退卻,臉色有幾分白,一雙眼裏都是無助的憂愁,賀莫年驚奇,那天元俏來找她的時候,在她的眼裏除了冰冷的漠然,都不曾有這樣的愁苦。
“怎麽了?”他直接問,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皇頂,我想見宋丫。”
賀莫年看著她的眼睛深了又淺,最後化為純粹的黑色。
元俏知道他在等什麽。
“我知道你不願意介入,我就想見見她,別人的事情我也幹涉不了,不然我心理沒法安寧。”
這話元俏說的發自肺腑,也不想對著賀莫年隱瞞,作為秦歌的兄弟,他有權知道這些。
說完,元俏一臉祈求的看著幾米之外的他,寬大舒適的辦公椅,他嵌在其中,如坐擁天下的氣魄,不得不讓人心生敬畏信賴。
賀莫年的視線落在元俏的身上,上下的一掃,眉頭一皺。
元俏低頭一看,光腳,真絲睡衣,還真是.……
片刻,她的聲音在走廊裏傳來“我馬上就好,在樓下等你!”
元俏心裏清楚,她這樣也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也讓賀莫年沒有拒絕的機會。
書房裏的男子難得的嘴角上仰,流進心裏的開心,那笑容能讓所有星光失去顏色。
賀莫年車開得閃電一樣的迅速,估計是見不得元俏巴掌大的小臉因為擔驚受怕都皺在了一起,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皇頂。
不辜負這樣尊貴顯赫的名字,元俏看到的一眼就是這樣的反應。
坐在車上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見了宋丫說些什麽,怎麽勸告她,每一個關於宋丫心軟糾結的點,她都梳理好,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是腳踩在皇頂賓館的大廳時,她什麽也想不起來了,也覺得那些話太過於輕,對於囚鎖在這金碧輝煌的牢籠,那個女子來說太輕巧。
三步開外就有保鏢,到處的攝像頭,元俏偷偷的觀察,懷著的那點僥幸也被掐得粉碎。
電梯裏安靜又壓抑,看著身邊出眾的男人,刀削鬼斧的側臉,元俏腦子有些眩暈,這算是世界的另外一麵嗎?
在這些人的眼裏,人與物都一樣,隻有得到和沒有得到之分。
皇頂的奢靡繁華,廣闊巍峨,再一次讓元俏覺得希望渺茫,於她也是,於宋丫也是。
“秦歌不是喜歡宋丫嗎?”
元俏忍不住問,賀莫年必然知道的清楚。
身側存在感十足的男人,側臉,低頭看著元俏飽滿的眼睛,烏黑滴溜溜的葡萄一樣惹人垂憐。
他原本冰涼的側臉,肌肉鬆動了一下,而後,清潤沉厚的嗓音敲打在元俏的心頭。
“他們在別人看來就是作,不過呢,真作的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元俏秀氣的眉毛皺在了一起,顯然對於賀莫年這樣的回答很不滿意。
對上元俏不滿的眼神,賀莫年沒有多大的意外,而後盯著她水潤色澤誘人的唇好久,才開口。
“秦歌現在是困獸之爭,也是拿宋丫沒辦法了。”
不難看得出,賀莫年和秦歌是站在相同的位置的,在他看來也是宋丫在折騰,是不是她的反抗掙紮在賀莫年看來也是這般的搞笑矯情?
元俏沒有再問,默默地低下了頭,盯著玫紅色的高跟鞋尖看,不知道在想什麽,叮地一聲電梯門開了,她反應慢了一拍。
皇頂頂樓,一整層,向著長而看不見盡頭的地方延伸去,可見空間有多大,他們進來,電梯口的保鏢恭敬的低頭,對著賀莫年答複“賀先生,秦歌少爺不在。”
賀莫年輕輕地點頭,看不出來態度,轉身,牽了元俏的手,包裹在掌心,很自然的動作,讓元俏心裏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踏實。
“開門。”
保鏢立馬喊是,畢恭畢敬的開門。
裏麵的裝修可想而知,吧台,延伸,會客廳裏是宋丫喜歡的波西米亞風情,地毯一直鋪陳到臥室門口,賀莫年熟稔的像是自己的家一樣,倒了杯白水,坐在客廳的沙發。
元俏分明看見,他剛才手下意識的伸向的是紅酒,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拿了吧台下一格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