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機會給你了
在他的麵前,元俏都是木訥的。
一通的調侃嬉鬧,元俏掛了電話,突然有些明白她和宋丫怎麽能成為朋友了,都是不容易攤開心扉,不擅長表達感情的人,偏偏遇見的男人都是強勢的要死的。
“沒有什麽要問我的?”
賀莫年坐在沙發上,淡漠優雅,很稀鬆平常的口吻,元俏的心卻漏了半拍,剛才的電話他是聽了多少?
為宋丫擔心,轉念一想,瞎操心了,宋丫至少有秦歌護著,該操心的還是她自己才對。
斟酌了一下女子繞過沙發背後,坐在賀莫年的對麵,看了一眼喜怒不辨的麵容,察覺不出來什麽,更加的小心了。
“決定是我自己做的,也是我主動來找你的,所以不管背後是怎樣的,結局也不會變,追問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是不想,還是不屑。”
男子磁性圓潤的嗓音,把這幾個字咬得特別的有味道,也一點一點的刺破了元俏那薄薄的保護殼,他永遠都是這樣的直逼要害,不給人半點回旋的餘地。
“是不敢。”
元俏說得坦白,此時此刻的她覺得,與賀莫年該發生都發生了,有些事情再去矯情,難免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說來聽聽。”
元俏不知道他是閑的很,還是在和她硬聊,不過坦誠總是沒錯的。
“我不是一個內心強大的女人,相反的也有一些自尊心或者說是虛榮心,我不想真相裏夾雜著別人對我的不屑。”
元俏不見半分怨懟的說完這番話,眼睛卻是盯著賀莫年幽深的眼,便是在同他攤牌也不會做的難堪,賽味仙的事情必定是賀莫年一手安排的,太巧合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賀莫年黑色寶石一樣光滑潤澤的眼睛,更加的明亮了,看著元俏慢慢地,嘴角的笑意擴展來了。
“我就喜歡你這樣,不造作。”
輕輕巧巧的就將元俏的挑釁給打消了,不過,不知怎的這本算不上是誇讚的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元俏聽在心頭,意外的卻是心動,左心房裏蠢蠢欲動的情緒,怎麽也沒辦法忽略,或許是他的聲音太過愉悅。
元俏潛藏著幾分留戀的掃過他的麵頰,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來頭,不想被賀莫年發現不對勁。
“我原本是打算用一些手段的。”張口,賀莫年似乎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來,畢竟他過了膩歪的年紀,並且也不是一個膩歪的人。
元俏豎著耳朵,模樣認真,好歹關乎她的生死,等了半天最後什麽也沒有了。
“以後不用在我麵前這麽拘謹。”
說完,賀莫年起身,去了客廳側麵的一間房間,片刻,男子就拿著一打資料出來了。
展現在元俏眼底的是略有粗糙的手掌,大而厚實,顯得格外的有力量,讓人覺得踏實可靠,又覺得敬畏。
元俏眼睛閃了閃,才落在那些東西上,賀莫年已經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一貫的雲淡風輕。
眼睛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上,原來都是這些年來,鵬程公司,明裏暗裏的一些違法漏稅的證據,說實話這些做法,哪個企業都逃不來,但是拿在明麵上說,就可大可小了。
再往後翻是關於方世安的,那內容就有些讓人覺得不堪入目了,什麽淫穢糜爛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盡,聞所未聞,那些內容對元俏的衝擊力太大,越看越心驚,背後陣陣的寒涼,如墜冰窟。
“入迷了?”
元俏抬頭,勾了賀莫年一眼,什麽話,直接是大寫的汙染眼睛,對上男子興味十足的目光,元俏才反應過來,他這調侃有多冷。
“你什麽意思?”元俏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半晌說不出其他的,羞惱太過於莽撞淺薄。
賀莫年沒有在意她這句話,視線似乎還是停留在電視機上,略微厚的唇形一張一合“機會給你了。”
元俏低下頭,認真的看著手頭的東西,有了這些,她可以輕而易舉的讓那些輕賤她的人,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如今網絡的世界,群眾的力量,更加的如同洪水猛獸,能捧你上天,也能讓你如同過街老鼠。
突然,元俏覺得她手裏的東西沉甸甸的,有些拿不起來,這選擇之間,殃及的何止是一個人,成百的人,這一巨大的利益鏈,她怎麽與之抗衡?且不說雪恥,招來殺身之禍也不無可能。
元俏拿著那些薄薄的紙張,似有千斤重,手顫抖的厲害,賀莫年這是一步步的要讓她依附於他,甚至於做隻能仰仗他鼻息存活的藤蔓啊,可笑的是她一點掙紮的能力都沒有。
這當真是一個機會啊,一個攀附他就可以淩駕一切之上的權利太過誘人,賀莫年是可怕的一個男人,欣喜細密,城府這般的深啊。過往的那些每當有絲絲的牽扯,她都心驚肉跳的恐怖,害怕,屈辱連鎖反應一樣的折磨著她,元俏心底積攢起來的那些恨,恨得牙癢癢,那些禽獸肆意的摧毀別人珍惜的東西,如同玩笑,她沒法釋懷,賀莫年是不是早就看透了她的這點心思。
這一刻元俏深感被賀莫年囚困在精心編製的網裏,動彈不得,唯有順從。
“我想報複,但是這份東西我不知道要怎麽去用,後果估計也不是我能掌控的。”
“嗯。”賀莫年點點頭,似乎很讚同她的看法,繼而,修長的右腿搭在坐腿上,隨性之中又有些不易察覺的嚴厲。
漆黑如同墨色一樣的眼睛,裏麵都是她的麵容。
“這些東西是很有價值,同樣的看要放在什麽人手裏。”
元俏靜靜地聽著,等著他的下文,說實在的她猜不透賀莫年的心思是怎樣的。
“你想要握在自己的手裏,就給你的身份再加一些砝碼。”
這話是不假的,隻是這個加碼談何容易,元俏心裏沒底氣了,多讓人無力的事實。
內心翻滾著算出,元俏的眼裏精神氣也抽去了一大半。
“這個加重的對象可以是我,當然也可以是你。”元俏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賀莫年這樣的男人有多危險,這簡單的幾句話,比之潘多拉的魔盒誘惑更大,牽扯著元俏一步步幾乎沒有察覺的走進他的局裏。
“我的女人,或者你站的更高。”
說完,賀莫年的視線在她身上更加的執著,像是要剔透了元俏的皮骨,看清她的內心一般,這樣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讓元俏特別的緊張。
尤其是他的言語,總是不經意之間的擊中她的心房,那塊藏的最深,不輕易被人碰觸的地方,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濺起來的水花不大,但是蕩出的餘波卻是久久不能平複的。
這個問題,要讓元俏怎麽選,前者以後就是一個隻能攀附她的藤花,沒有自己,選擇後者,在他的眼裏會不會可笑無知,畢竟她現在找一份工作都難上登天。
元俏默不作聲,心裏激烈的做著天人交戰,她真的不想再妥協了,短短的幾天裏,她做了曾經最看不起的那類女人,攀附權貴,活的沒有自尊和人格。
一點一點的東西,撼動著她脆弱的精神世界,元俏快要哭了,她不知道那哪一步出了差錯,造成了今天的困局,她隻是想過簡單安穩的自己,現在的郝箐玫在幹什麽,對著電腦看著輕鬆浪漫的偶像劇,泛著花癡,煲電話粥,她呢?
賀莫年盡管眼睛是放空的,還是注意著對麵的女子,她的一舉一動,乃至情緒的波動,都收斂在他波瀾不驚的眼裏。
眼看女子的頭越來越低,肩膀微塌,幾乎不能察覺的打著顫,賀莫年的眉頭皺了起來。
眼裏閃過一絲的心疼,快的不足一秒鍾的停留,之後又恢複了那個清冷淡漠,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是搞文字工作的,秦州的脈絡編輯社剛好需要人。”
元俏這會都聽不進去賀莫年好聽的聲音,在傳遞怎樣的內容,她本來就不是一個自信的女孩子,甚至,是有些自卑的,這樣的感覺是她多年前被老師輕慢之後,悠悠眾口,給她的。
所以,元俏一直都很好強,最怕的就是別人看扁她,從學習,最後到生活,說是色厲內荏再準確不過。以至於,她的朋友圈子空白的幾乎沒有,宋丫還是日積月累的走進她生活的,就是現在兩個人之間連最起碼得個人信息都不清楚。
她不知道宋丫的家世,宋丫不清楚元俏的過去,一概不知。
元俏把自己的世界裹得密不透風,一旦那些東西揭開她會死,恰恰賀莫年就在無聲無息的滲透到她的生活裏,大有吞並之勢。
如今,賀莫年的這個選擇,讓她崩潰了,為了生計,她厚顏無恥的爬上了賀莫年的床,真的是爬的啊,昨天晚上她睡不著,滿腦子想得都是明成和她分手的時候,說的那句話“你爬上賀莫年的床了。”
尾音上翹,元俏到現在也辨別不清楚,他當時用的是疑問的口氣,還是挖苦她。隻是明成厭惡不屑的眼神,宛如刀子一樣,淩遲著她的神經,隻有逃。
元俏覺得她出賣的不是尊嚴是命,疲倦淹上心頭。
賀莫年起身,坐到元俏的身邊,拉了女子的胳膊,輕輕地一帶,就將女子抱坐在了他的懷裏,前後動作一氣嗬成,快的元俏都沒有意識到不對。
男子的大掌,掐著元俏小而圓潤的下巴,逼迫她抬頭,看著自己的眼睛,問“怎麽回事?”
元俏雙眼通紅,今早他要她的時候,明明疼得額頭都出汗了,她就是咬著嘴巴不出聲,也不喊一聲痛,最後還是賀莫年把人折磨的急了,才哭出了聲音,現在他都能記得起,元俏情動深處,媚得沾水的眼,粉嘟嘟像是魚兒一樣張開的唇,在邀請人,一親芳澤,讓他稀罕到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