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有敵
【小常又問:“你怎麽剛被點了穴就已衝破穴道?我記得那王扶風的點穴手法是獨門獨家,極難解的。”
我道:“隻因我一見他出現,就知道此人不對勁。”
“怎麽不對勁?”
“那些門徒在樹下濫殺村民,他竟躲著不出手,直到我來了才欣然出場,且那男童的暗器直衝我一人而來,沒一個向著他。”
小常道:“所以你早有防備?”
我笑道:“我流浪乞討那三年,曾結交上下九流的朋友,拜其中不少為師父,其中就有一個師父,會一些提前移穴換位的功夫,所以他出手之前,我就已運用內功,把身上所有穴道都轉動了幾分。”
小常道:“所以他其實沒有點住你,隻是用枷鎖鎖住了你。”
我道:“那枷鎖也好破,隻需我用炙熱內力烤軟了便是。”
小常疑惑:“那你為何不馬上掙脫呢?”
我以觀察小智障的眼神看他:“仇煉爭在,我要用這標誌性的劫焰掌內力破鎖,他難道不會起疑?我用別的法子慢慢破就是了。”
小常吐槽道:“慢慢破?你倒有閑心。”
我道:“他在,我就得慢。”
小常猶豫片刻,道:“這是為何?”
我搖搖頭:“他在觀察我,我也觀察他。他如何對我,決定我如何對他。”
觀察完了以後才知道,就算將來要成為生死交加的仇人,在那一時一地、那蔥蘢一樹與碧玉萬葉之下,竟是個十足的君子。
結果小常疑來疑去,問了一句:“觀察他?你不會是故意在他麵前被抓的吧?”】
仇煉爭看著葉小顏,竟憑空生出一股子憐惜之意來。
可這股憐惜,很快被一股子好奇心所取代。
因為他竟從葉小顏身上聽出一種骨骼漲縮、肌肉崩裂的聲響。
他知道葉小顏在試圖掙脫那背後的玄鐵枷鎖。
可葉小顏用的究竟是什麽功夫?
縮骨術?脹筋法?換穴功?
他以為這女子一定怕極了,因此他剛剛瞧她,帶點憐惜,帶點悲憫,甚至暗藏一些傲慢人的優越感,可如今看著葉小顏這樣子,她依然是恐懼的,可堆滿的恐懼之外,她很快開始了反抗、與掙紮。
仇煉爭幾乎帶了點欽佩。
一來,葉小顏不願讓他碰,那他就不碰。
二來,他也想知道這葉小顏是否能成功掙脫。
於是仇煉爭不動、隻觀察。
他竟坐在樹下,眼看著這女子,神情忽從傲慢與鬱色中走出。
似刀子被徹底藏進錦緞裏,似寒劍一寸寸沉入劍鞘。
他的氣息竟變得柔和。
變得一點兒也不像是茶棚下那個不可一世、看輕一切的小仇。
可變故忽生。
剛剛設局襲擊葉小顏的有三人、一個是男童(走了)、一個是王扶風(地上躺著哀嚎)、還有一個是從那死人堆裏一躍而起的無名劍手。
前二人或走或跌,可這第三個。
尚未遠離!
他依舊藏在那死人堆裏,本意是留下來監視王扶風。
可如今王扶風已倒。
正是他再躍而起的良機!
劍光驟動!
葉小顏當即點足一躍!
她雖然蒙眼塞耳,卻似乎仍能清晰感覺到一股劍風從背後而來!
如激流飛瀑般飛來!
她必須避!
避無可避也得避!
可她足跟剛動,卻被一股巨力箍住腰身,整個人都被提離地麵,直接往側方一帶!
是仇煉爭。
他抄起要一躍而起的葉小顏,不顧對方掙紮,隻張開一臂,如老鷹裹挾獵物般往樹下一飛、
在半空中,他還能察覺葉小顏在他懷中死命掙紮。
仇煉爭笑出一聲,不等落定,先在葉小顏後方輕輕推了一掌。
掌風竟似微風。
半空如同平地。
他竟一掌把葉小顏送到十尺之外。
而同時他亦擱著衣服有所感覺。
這葉小顏的腰身,似乎過於硬朗與結實了些。
簡直像個男人的腰。
倒是她的屁股很翹。
肌肉堅實、渾圓飽滿、充滿力量,在寬大衣衫之下亦難掩其形。
這後來成為了他揶揄葉小顏的點。
送走葉小顏,對方劍光轉瞬即至。
仇煉爭這時竟不急不慌,從樹上以分花拂柳之輕盈姿態。
摘下三片葉。
然後一一送。
葉片青蔥,生機勃勃。
可經他雙手出,竟似附著一層薄薄如繭的寒冰,在光下碧瑩如玉!
且葉片飛去,竟速度不定、方向迥異。
它們同時往三個方向飛,像仇煉爭同時抓了三道藥,對付不同的病症,可這三道速度與飛行角度完全不同的葉片,竟又同時擰縮、回旋到這劍手一人身上!
好似三星齊聚於一點!
那劍客隻能回劍。
擊星!
他一瞬間出兩劍。
一劍擊落頭頂的星星葉片、一劍擊落前方的星星葉片!
自然躲不過一道葉片,隱形般地從他背後冒出,悄無聲息地紮進他背部筋骨肉裏!
入肉三分。
冰寒刺骨。
他咬牙一忍,轉身便走!
仇煉爭也懶得去追。
他本就懶得管這些十八門徒的醃臢事兒。
他連在地上打滾的王扶風也懶得去管,他隻看向葉小顏。
葉小顏自被他送出十尺之外,隻一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仇煉爭一頓奇怪,難道她已昏了過去?
他上前查看,坐在她身邊,隻見她胸口起伏極弱,裸出的皮膚隱有青筋交錯,被勒住的嘴唇發出一種模糊而痛苦的輕吟,整個人似是意識不清的。
【小常疑道:“你這是怎麽了?不是在掙脫枷鎖嗎?你也沒受傷啊。這是在演戲嗎?”
我歎了口氣:“不是演戲,我當時確實有別的情況。”
小常欲問,我隻說:“你聽下去就知道。”】
仇煉爭便伸手,小心地除去對方耳中的重臘,冷峭的眉梢好似向上一揚,想直接把對方吵醒,又覺得這樣不太對,就又冷又硬地在她耳邊嘀咕一句:“快醒醒,你在這兒躺著偷什麽懶呢?”
葉小顏依舊不動,他隻好扯住對方的肩,把人直接從地上提起來。
可就在這時,遠方林中出現了二人。
鍾雁陣。
柳綺行。
他二人並肩而飛,轉瞬即到。
都看見了此地遍布屍體的慘狀、還有一個在地上打滾不休的王扶風,最後還有一個仇煉爭和一個似被束縛住的葉小顏。
鍾雁陣含悲帶憤、柳綺行暴怒欲起。
而那地上躺著的王扶風忽然哀叫著坐起,看向這二人道:“你們總算來了!這白衣男的殺了這一眾村民,還打傷了我!”
他哀嚎慘叫,含淚驚呼道:“他還捉了葉女俠,以重枷加身!要奸汙她!”
這一場顛倒黑白,倒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的。
發起人是王扶風,他的名聲一向極好。
被指控的是仇煉爭,他的脾氣最容易結仇。
且他手裏還提著一個似乎是意識不清的葉小顏,她確是被束縛的。
這指控的機會還是他自己給的,因為他認為王扶風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而他本來也不想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鍾雁陣立刻看向仇煉爭,柳綺行卻已先下判斷,向那仇煉爭怒喝一聲:“你這人麵獸心的畜生!還不把葉姑娘交過來!”
仇煉爭本欲解釋。
他本來能好好解釋的。
可一聽這柳綺行一麵倒地相信王扶風,他心中某處酸楚疼痛湧上來,想起昔年被人陷害的往事,倔脾氣又犯了。
他硬是一句話不說。
他隻扶著身邊的葉小顏。
葉小顏幾乎整個人依靠在他身上。
輕輕吟著,似依舊痛苦難當、意識不清。
她身上也有一股脂粉與花草混合的奇異香氣,彌散在他鼻腔,幾乎要掩蓋了這一地的肅殺與血腥味。
更何況,他根本不相信柳綺行與鍾雁陣。
他剛剛眼見一個名聲極好的捕快與賊人同流合汙,他怎能確信這名聲極大的鍾雁陣,就不會做出同樣的事兒?
他不放心把葉小顏交給別人。
仇煉爭隻道:“我行的端做得正,倒是這王扶風,勾結‘寂幽門’還暗害葉女俠,鍾捕頭,你也如他一般麽?”
鍾雁陣還未發話,那柳綺行先怒道:“你這惡賊倒先告狀!快把人交過來!”
仇煉爭冷笑道:“我若是惡賊,我更不會把她交給你了。你剛剛瞧她那是什麽眼神!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麽?”
柳綺行目光猛烈一跳,顯然怒火中燒,王扶風這時卻添把火道:“柳大俠快快出手解決這個畜生!我看葉女俠被他以內力暗害,又被重枷鎖骨,已要撐不住了!”
鍾雁陣隻皺了皺眉,那柳綺行卻已按不住。
他一劍出鞘!
寒劍青光仿佛立刻遍布了整個大地!
而在這充塞天地、無處不在、無所不知的劍光裏,劍影凝出一點,一道青色的影子刺那仇煉爭!
仇煉爭本欲一躍而起,可手裏提著葉小顏不肯放,便隻閃身一讓,避開這鋒芒!
柳綺行一劍不中,
陡然一折!
他折劍如折蘭!
腕如抖擻山石!
一瞬間出了烈風簌簌的十劍,分別向那仇煉爭身上十個要害部位騰、紮、刺、削、戳!
仇煉爭一一躲過。
這時仍舊傲慢。
在他沒有葉小顏時,也不能保證百分百躲過柳綺行的劍,更何況手裏還提著一個葉小顏。
他每次躲,必先護著緊緊依靠他的葉小顏!
他知道自己已成了對方的唯一依靠!
因此他躲避得不算順暢。
三十劍下來,他已破了一些衣角、被削了幾陣發絲!還有一劍離他的咽喉幾乎隻有半寸之遙!隻差一丁點就可劃出一道血線!
可柳綺行的劍越來越快、越來越急、越來越猛。
如驚雷追光,在他熟悉了仇煉爭的躲避路線後,他的劍幾乎已離仇煉爭的咽喉與胸口越來越近!
這時依在仇煉爭懷中的葉小顏,忽輕吟一聲。
似十分痛苦、萬分糾結。
好像這種痛苦也傳遞給了仇煉爭,使他心口一陣,腳步慢了半分。
劍卻沒有慢。
它破光破風而來!
它一轉眼就要刺到仇煉爭的咽喉!
仇煉爭欲退,這時後方也有了動靜!
那本在地上打滾哀嚎的王扶風,忽的一躍而起,直向仇煉爭背部甩去一對漆黑如墨的鐵鉤!
仇煉爭前無可進、後無可退、腹背受敵,眼看就要喪命在這一劍一鉤之下!
仇煉爭竟還笑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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