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驚聞
眼見著天色已經漸暗,寧恪也不管那兩校尉難看的神色,施展身法便自斬妖司之中離開。
他出了斬妖司,未走兩步,便是有人迎接了過來,正是寧家之前的一位客卿。
他看著寧恪一身裝束,敬畏神色在眸子深處一閃而逝,隨即向著寧恪躬身行禮:
“四公子,如今幾位老爺正在前方那醉鶴樓之中,命令我帶公子過去。”
寧恪聽了這話,沒有去多說什麽,隻是輕點頭示意對方帶路。
兩人腳程極快,中間沒有耽擱,片刻便是到了目的地。
尚未問詢具體位置,便見樓上一處窗子推開,探出了一顆腦袋,卻是寧恪三叔寧善合:
“恪兒,這邊!”
……
寧恪上樓之後,一家人也是未曾去問詢什麽,隻是慢悠悠的吃著菜。
菜過三巡之後,寧恪父親寧勁鬆再也忍不住,他放下筷子,將壓在心中之事問了出來:
“恪兒,你方才去了一趟斬妖司,可曾有人難為與你?”
寧恪聽了這話,手上動作微微一頓,正在思考如何跟自家人去說這其中事。
他看了一眼大伯,見著其隻是側耳聽著,沒有想要開口的樣子,道:
“爹,我如今身份、實力皆有,一郡之地的斬妖司,自是還管不到我的頭上。
不過你這一說,我倒是有些想知道,寧家到底是出了什麽樣的事情,竟是成了這般場麵?”
聽了寧恪這話,寧善合父子筷子微微停頓,隨即默默安靜了下來。
寧勁鬆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抬眼看向了自己大哥。
因為到底是發生了何事,他也不甚清楚,他也曾問過自己大哥,但是大哥卻絕口不提。
寧其彥作為在場輩分最高之人,見著一眾目光都看了過來,不緊不慢的飲了口茶水。
他一直是挺直著身子,雖說兩鬢斑白,但是其一身的精氣神,比寧家任何一人都好。
“恪兒你入了斬妖司,對於斬妖司之中的規矩也有所了解,任何的功法、武學都是需要一定的貢獻才能兌換的,對吧?”
他沒來由的說了這麽一句話,寧恪沒有應他,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寧其彥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又歎了一口氣。
“寧家之事,若是說起來,確實是因我而起,至於說其中因由,卻是因為我想要將一些齷齪事記錄在郡誌之中。
本來我並不願說出,畢竟我與勁鬆老師,皆是官拜淮湳道,乃至官拜大陰國都,也算是有些背景。
再加上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想來運作之下,就算是保不住我,也能保住寧家。
但是今日見著恪兒這一身裝束,我忽然覺得,此事不能就這般算了。”
他這話說完,自懷中摸出了一本薄薄的書籍,上麵印著‘綿江’兩個字,下方還有著卷宗的標記。
將這本卷宗遞到寧恪手中,也不言語,隻是示意他去讀。
寧恪被這般搞的微微一愣,一時間沒有明白對方的意思。
但是他還是將其拿到手中,隨手翻看起來。
在這上麵,記錄的是一件件的詭異、妖魔事件,其中洋洋灑灑之間,不下數十件,而且大多數皆是紅煞、黑煞級詭異事件。
他打眼掃過,從頭看到了尾,直至最後,他都感覺沒有什麽問題,於是他有些疑惑的抬眼看向了他的大伯。
“沒有發現什麽問題對吧,這些詭異事件,在斬妖司之中,皆是有任務記錄的。”
寧其彥麵無表情的這般說到,語氣之中,轉而夾雜了些許的嘲弄:
“恪兒,這便是我寧家出問題的原因,你可知曉,這其中的所有詭異也好,妖魔也好,皆是有人信手編纂而來?”
編纂?
寧恪一下子便抓住了其中的關鍵,眉頭皺起,心中有些疑惑。
因為他知曉,斬妖司的詭異事件任務,有著一套相對嚴苛的審核製度,在他的認知之中,想要鑽斬妖司的空子,可不是一般的難。
還未等他問些什麽,寧其彥又是取了一本與其有些相似的卷宗。
他將其遞給寧恪,示意寧恪自己去看。
寧恪接過卷宗翻開,在這上麵,記錄著一件件經過簽字畫押的死囚案件。
隻是翻看了兩頁,他便是神情微凝,又是翻看了數頁之後,他已然是猜測到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看來恪兒你也是已經發現問題了,那我就去直言了。
綿江郡上下,如今已經是被一群蛀蟲蠶食,郡衙之中官員與斬妖司之中相互勾結,假借死囚之性命,來有意的去孕養詭異,隨後斬殺來換取貢獻。
更有甚者,甚至直接將那些個死囚,當做詭異事件去虛報,當真是欺上瞞下。”
謊報功勞?
寧恪聽了這話,眉頭微凝,沒有去直接說些什麽。
在他看來,這雖說算是過錯,但並非是無可救藥,畢竟資源不足,實力不夠的情況下,隻能夠將自己身家性命買賣給那些個大勢力。
他們若是單單憑本事這般換來貢獻點,他還當真不好去說些什麽,最多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自家出口惡氣拉倒。
這些個勢力盤根錯節,自己就算是強龍,也不可能無時無刻不守在寧家身邊。
“方才我強闖了一趟斬妖司,有兩個斬妖校尉想要攔我,被我打了一頓。
他們隻需稍作調查,想來也能夠明白其中因由,大伯,若是當真是你說的這般,此事想來能夠揭過了。”
“自然不僅僅是這般,若是僅僅如此,我寧其彥自是自掃門前雪,冷眼旁觀便是。
但是你可知曉,有些百姓罪不至死,便是這般被擄去頂了詭異身份被斬了領走功勞?
你兩位兄長一人在淮南道邊關,一人在學宮攻讀,我身邊雖還要小青兒,但終究是不跟我親近。
在二弟三弟未曾來時,你大伯也是收了一位義子。
那小子一村三十戶,皆是似這般當做發生了詭異之事,死了個幹淨。
這等事情之事最近兩年,便是不少於五指之數。
他們之所以不敢跟我出手,隻想著逼我妥協,是因為卷宗之中記錄之法偏向詭吊,一旦我如實記錄,便難再修改,無論如何,都會被徹查一番。
他們怕此事暴露,而任何一個記錄曆史的官吏,想要去罷免又相當困難,才會這般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