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聽話的貓
謀殺朝廷武將，這是何等大的罪過？！
他，董平，居然敢！
“董平，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不可置信的矮胖指揮使，指著董平的手，不禁哆嗦了起來。
“我有何不敢？！我跟你們直說無妨，程萬裏一走，陳文昭就要徹查軍中糧草一事！到時候，你們他媽的，沒有一個能逃得掉！所以你們怎麽選擇，還用我說？！”
東平府五萬軍備，多年的糧草虧空，使其能養活一半士卒，都費了天大的勁！
其案之大，不查則矣，一查通天！
眼前的這些指揮使，心中比誰都清楚，這件事的輕重！
眼見有人替自己抗下罪名，其餘十四名指揮使，竟紛紛抽出手中的兵刃，走向了那矮胖指揮使……
“對不住了兄弟，回頭我多給你燒些銀錢……”
“噗……”
一刀，胸膛開。
“老兄，別怪我心狠，誰讓你看不清局麵？”
“噗！”
又一刀，肚腹迸裂。
“噗、噗、噗……”
十四刀過後，矮胖指揮使，已成一堆碎肉，再也沒了人形……
“眾將聽令，隨我去軍營，捉拿案犯胡森！”
“遵命！”
這些年的東平府，加起來，都沒有這兩天來的熱鬧。
前天才查抄了王家，鬧得滿城風雨。
今夜城外的軍營便又燃起了衝天大火！
其喊殺聲，仿佛外敵進犯一般，讓城裏的百姓，感到惶恐不安。
而城外，此時正有兩隊車馬，拉著長長的隊伍，在向汴梁進發。
其中一個腰背短刀的年老下人，騎在馬上，忽然眉頭緊緊一皺，便伸手叫停了車隊。
“就這麽趕盡殺絕？”
入秋後，午夜的風，帶著絲絲涼意，林中除了樹葉的沙沙聲外，根本就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哎，東平府的天……終究是翻了。”
天空拂曉，陽光重新賦予大地生機。
伴著嘹亮的雞鳴，人們撞著膽子走出家門，詢問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老爺，今天又不去上學了？”
喧囂的街頭，平安跟在西門章台的後麵，好奇問道。
“府衙昨晚死了人，我去悼念一下。”
“原來如此，我說今天的府衙怎得這般安靜……”
走到府衙大門外，隻見裏麵雖有各色衙役在進出忙碌。
但卻無一人敢發出絲毫響動，好像生怕惹惱了什麽似的……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囑咐好了平安，西門章台輕車熟路地便走到了陳文昭的書房小院。
卻是一路上，都沒看到，那個年老下人……
“吱嘎……”
推開書房的門，西門章台走了進去。
“你來了？”
“我得來啊，陳大人今天心情不好，我得過來看看……”
勞神在在地坐到了陳文昭的對麵，西門章台發現那天被他用指力削去一角的碧璽鎮紙，已經不在桌上了。
“老劉為什麽要死？”
“敢向我亮爪子的貓，我養他作甚？”
翻弄著陳文昭桌上的公文，西門章台仿佛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
“他跟了我很多年……”
“你今後也會跟我很多年……”
“你就這麽自信？”
“我不介意，讓董平在胡森和朱允的案子上，再加一個名字……”
放下了手裏的公文，西門章台從旁邊抽出了一張空白宣紙，展開在陳文昭的麵前。
“你別太過分！”
“我過分？不過分，我早就死在臭水溝了……你知道該在紙上寫什麽……”
“昨夜朱允和程萬裏，舉家連夜遷往汴梁，跟梁山可沒關係，這東西我沒法寫。”
“陳大人多慮了……朱允已經在去往梁山的路上了，跟程萬裏一起……”
“你哪來的一幫牛鬼蛇神幫你？！”
“你想知道？”
站起身，貼近陳文昭的臉，西門章台的眼角帶笑，仿佛一個久違的老友，在開著熱絡的玩笑。
“我懶得知道……”
“那就寫吧。”
走出府衙，西門章台的心情不錯，哼哼著聽不出詞的小曲兒。
“老爺，談成了？”
“不聽話的老虎，沒了牙，還是老虎嗎？”
“那是聽話的貓。”
“這就對了……”
繼昨夜的風波過後，一張海捕文書，貼在了東平府城內的各個角落。
“東平府軍副都監胡森，同知朱允，多年來倒賣軍中糧草，但卻無絲毫悔罪之心，反挾持程通判一家，攜王家半數家業，叛逃梁山，即日起，凡有線索者，賞千貫！”
一石激起千層浪，霎時間整個東平府，在一片嘩然中，又迎來了陳文昭的另一個大動作！
查抄副都監府，與朱家、吳家！
以及涉嫌暗通梁山的陳家！
至此，東平府，再添兩大肥缺！
茶，糧！
“老爺，一周後府衙的拍賣會上，應該會很熱鬧。”
從一間點心鋪出來的西門章台和平安兩人，拎著兩個大大的點心盒，向小院走去。
“東平府這麽一亂，南京應天府能坐得住，就怪了……一周後，這份大便宜，很有可能會被人惦記……”
東平府隸屬於京東西路，其首府為北宋四京之一的南京應天府。
此地，乃是趙匡胤的龍起之地。
大中祥符七年，宋真宗親自駕臨應天府，建應天府為南京，改聖祖殿為鴻慶宮，並賜宴三日。
隨後又下旨修建歸德殿，接著規劃京城和宮城。
使得應天府成為了北宋的政治中心、經濟中心以及極為重要的軍事重鎮！
其監司林攄[shū]，以父蔭入仕，在當開封府尹之際，靠攀附蔡京起家。
為人有抗遼之誌，也做過幾件對遼國的漂亮事兒，但卻終究因貪戀權勢，而敗壞了名聲。
在原有的曆史進程中林攄在幾年之後，因非科甲出身，而在殿前認錯了字，出盡洋相，被黜知滁州。
但此時，卻正好是他，人生中最如日中天的時期。
故此，也是最有可能，替蔡京出麵，染指東平府這三大肥缺的朝廷高官！
“老爺，要是那應天府，指定人選，來販賣三缺，咱們該怎麽辦？”
“可能，又被梁山好漢，給滅門了吧？誰知道呢，反正跟我這個一心求學入仕的窮秀才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