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之戀
“我叫小獻，在天界掌管赤水。七年前，我在一次曆練中無意來到這裏。”小獻眼神迷離，仿佛陷入了什麽回憶裏。
“我在這裏結識了我的愛人，他是一個凡人。”小獻繼續道：“ 可我原來有一個未婚夫，我與凡人私定終生被他知道後，觸怒了他。”
“後來他就在溫台世界施下了旱咒。這裏的災難，的確算是我帶來的。”小獻並沒有否認自己的過錯。
惜華問：“你的未婚夫，他是誰？”
“鍾山上神燭陰。”
惜華微微一驚，奇怪地看著小獻。她想不明白小獻為什麽放著身為上神的未婚夫不去愛，反倒愛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 菩提爺爺說過，凡人是最為渺小無助的，他們不像我們神仙擁有漫長的生命，他們的一生注定了像綻放的曇花轉瞬即逝。”
“你與一個凡人相愛，導致因果纏身，從此修為不得精進，更是有著魂飛魄散的趨勢。你真是太不明智了。”惜華不讚同地說道。
“你還小，根本不懂什麽才叫愛。”小獻卻是搖了搖頭。“哪怕是魂飛魄散，我也要與他在一起，不求天長地久，隻求朝朝暮暮。”
她說著，眼裏依稀閃過淚光。
小金紙再也忍不住了，惡聲惡氣道：“ 你太自私了，你隻管你的情情愛愛，卻無法解決自己惹來的麻煩。你看看這個溫台世界的百姓們，因為你，他們遭受了多少的苦難！”
“我……”小獻麵露痛苦之色：“是燭陰在逼我，他不肯放過我……造成這種局麵我也不想的啊。”
“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讓一切回歸正軌。”惜華看著小獻，冷靜道：“你與上神燭陰身為天界仙神，卻插手凡間界之事造成孽果本就實屬不該。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與燭陰和解，並立下天道誓言守護溫台世界一千年。”
“第二個選擇是——殺了你愛的那個凡人，他這一死，你與上神的矛盾不就迎刃而解了？當然，你們同樣要立下天道誓言守護溫台世界一千年。”
“不，不可能的……”小獻想也不想地猛然搖頭，嘴唇顫抖。若能和解，若能動手殺了愛人，她現如今也不會這麽痛苦了。
還記得當年燭陰雙眼赤紅地對她大笑道：“你以為我會殺了那個如螻蟻般卑微的凡人？你錯了，我不會。但我會讓這整個世界都陷入黑暗，讓你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因為你而無助地在地獄裏掙紮、痛苦。”
燭陰同樣給了她兩個選擇。
一個是親手殺了蘇錦與他回返天界，一個是與充斥著咒怨的溫台世界共沉淪。
她選擇了第二個。
“你不想殺也可以，畢竟這裏的凡人都算是我的臣民了。”惜華又道：“要不你離開這裏吧，你與燭陰的愛恨情仇回到天界再清算，這裏不是你該停留的地方。”
凡間界不同於天界，靈氣稀薄得根本不足以讓人修煉。
至於燭陰，惜華肯定也是要與之算賬的。畢竟有人在她新上任的地盤撒野，她這個主人必須得表示表示。
“我……我不能和阿錦分開的。”小獻咬咬唇，小聲道。
惜華終於不耐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幹脆全都殺了吧。她眼裏凶光一閃而逝。
小獻瞧見了，驚得後退一步，連連道：“小獻，小獻想請您出麵勸說燭陰，若能勸退燭陰，小獻願守護溫台世界萬萬年。”
惜華冷然一笑：“我的麵子是你想就能給的嗎？”
她話落，手中靈力閃現，輕薄的披帛頓時軟軟纏住麵前女子纖細的脖頸，隻要她稍微一用力，保管女子人頭落地。
小獻卻是絲毫不曾掙紮，她閉上了眼，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流落下來，她喃喃道：“您殺了我吧。”
也算解脫了。小獻心想道。
柔軟的紗羅漸漸收緊，女人的呼吸逐漸困難了起來，在她窒息的最後時刻，那緊緊纏繞著她的束縛倏忽一鬆。
本以為自己此次必死無疑的小獻睜開了眼，愣愣地看向惜華。
隻見惜華身姿飄逸輕靈，她淩空而飛，袖舞翩然。
“別以為我這是放過了你，等那燭陰再臨溫台，我再與你們一同算賬！”
惜華的聲音猶如山澗中的潺潺流水，綴著絲絲的寒意。不過幾息，她曼妙的身影便消失在天邊。
凡人們重新恢複了正常，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被定身了。
“咦？那女子呢？”
他們麵麵相覷，尋找卻無果。以為自己剛剛所遇見的不過一場幻覺。
惜華回到了目前暫住的住所，據她的奴仆所說，這宅子還是他當太子時偷偷摸摸買下來的，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當太子當到這麽窩囊的程度，惜華表示這是她平生僅見。
“姑娘，您剛剛為何不趁機把那女仙給殺了，殺了她一了百了。”小金紙惡狠狠道，顯然還有些氣不平。
惜華輕輕瞥了它一眼：“急什麽，姑娘我做事自有主張。”
“姑娘，事情可探查清楚了？”正在修煉的溫琦行聽到聲響，也不修煉了，匆匆走出來，俊秀的麵容還餘留著興奮。
他修行也有幾天了。他按照惜華所說服用了一顆“大造化丹”，並開始修煉烙印在腦海中的功法“無上劍訣”，不過區區幾日就有了進展，由一介凡人之軀從此踏上修仙之途，耳聽、目識等等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因此他尤其感激惜華。本來此次他想跟著惜華一同出門的，卻被惜華拒絕了。
姑娘隻讓他好好修煉，這讓溫琦行當時還愣怔了一下。
他看著姑娘那絕世出塵的容顏，終於意識到如果他追不上她的腳步，那麽總有一天他還會被這樣遺留下。
因此本就修煉勤勉的溫琦行越發努力了。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些事情不是憑借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的。
朱雀大道是上京城最為熱鬧的一條街。
此時正是天光大好，人歡馬叫。
一名錦衣公子撫著腰間那做工粗糙的佩囊，熟悉的清香盈溢滿懷。
“找到乖寶了。”他喃喃道，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路邊的行人無意撞見他皆是不由一怔：
白衣的公子眉目如畫，仿若花色。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這裏，都能輕易引得人為他失魂落魄。
周圍漸漸轟動起來，哪怕是再矜持的姑娘都忍不住張著盈盈的水眸一看再看。
天庭二皇子榮澤來到一處賣麵具的小攤，邊漫不經心地挑著心儀的麵具邊暗暗歎道：長得好看就是煩惱，哎。
一些大膽的姑娘已經來到榮澤所在的麵具攤裝模作樣地挑選著麵具了，隻有那羞紅的臉頰和時不時偷瞥榮澤的目光證實著她們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一片胭脂水粉的氛圍裏，忽的前方一片喧鬧和躁動，隱隱有疾行的馬蹄聲傳來。
“閃開！都閃開！”
大喝聲、尖叫聲此起彼伏。
隻見一匹失控的馬正往麵具攤方向狂奔，眼見就要撞飛一眾躲避不及的人，榮澤足下一點而飛，倏忽來到那匹馬的跟前，他看似隻是輕輕一踢，那匹剽悍的白馬就轟然倒地了。
“啊——”
伴隨著驚惶的嬌呼，坐在馬上的女子眼見就要被摔落，榮澤飛身而去及時一把將她攬在懷裏。
女子直到安然落地了也還未回過神似的，呆愣愣地看著榮澤。
直到她的侍從急匆匆地從後麵追上來。
“大膽狂徒，還不快放下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