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嫻華郡主的及笄禮
徐懷城說到做到,早晚陪她練武,茶煙的傷也好了差不多,可以蹦蹦跳跳,加上她本身就有底子,所以學得比虞挽年快了千倍萬倍。
看到這種差距,虞挽年心理很不平衡,又後悔當初是抽了什麽腦子,才說拜師這件事情,弄得現在隻要她有一點兒退縮的苗頭,徐懷城都會把她抓回來。
不過徐懷城也不是一整天盯著她,他平常還會帶人收拾她的花田和後花園。
花田隔成好幾塊,虞挽年首先種下的,是右昭儀給她的荼蘼花種子。
為的讓它生根發芽,天天看著它,提醒自己現在活下來有多不幸運。
其他幾小塊花田也種下自己喜歡的、以及宮裏的娘娘們喜歡的花…
日子就這麽在府裏混過去了,好不愜意。
她現在啊,對外麵的世界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就算沒有長輩,她也是養在深閨的好姑娘!
這天…虞挽年坐在徐懷城臨時搭起來的小棚下,看著他們刨出來的大池子,腦子裏盤算著,想著要下多少雨,才能讓這個大池子填滿,她才能養魚養鴛鴦。
風翹從外麵回來,手裏拿著一張帖子,走到虞挽年身邊,嘴張了張,又合上,顯得非常為難。
虞挽年瞥了瞥,想都沒想,就直接道,“老規矩禮送過去,說我遇刺後驚嚇過度,還未恢複,不宜出門。”
“郡主…這次恐怕不行…”
風翹把帖子打開,說道,“這次是慶平長公主的小女兒嫻華郡主的及笄禮,長公主身邊的掌事嬤嬤,親自送過來的帖子。”
“那又怎樣?不去!”
“郡主…您現在是郡主,這種人情往來是必須的,以後您在京中也有個名聲。”
名聲?要什麽名聲?
虞挽年無所謂的擺手,指了指自己前麵的小江山,“我早就說了,我隻想做個小花匠,無憂無慮的活著。”
“郡主…話是這麽說,”,風翹頭疼,“但您不能誰的麵子都不給,慶平長公主是陛下唯一的胞妹,陛下一直寵著,連皇後娘娘都要讓她幾分,這要是……要是……”
要是她在皇帝麵前說了什麽,又是一堆麻煩事兒!
說到底…這慶平長公主也是一個作妖怪,她姑姑平常遇到是讓著捧著哄著的!
飄了飄了!
虞挽覺得自己真的飄了,自己在府裏待著,以為在這裏自己最大,就可以在外麵的世界為所欲為!
哎…算了,就當去開開眼界,反正後院女人多的地方,事兒就不會少。
也許有幸,還能見見那個和自己母親搶男寵的斷袖郡王,也就是長公主的嫡長子。
她歎氣…
“那就去吧…”,虞挽年無奈,“你備一下賀禮,這方麵,你比我清楚。”
“好!奴婢這就抓緊辦!”,風翹過來扶她,“茶煙已備好午膳,郡主現在要回南熏院嗎?”
“嗯…回吧…”
自從風翹過來郡主府,掌了南熏院的上下瑣事之後,茶煙就更歡脫了起來,她現在做的事情隻有三件:一是讓虞挽年三餐吃飽;二是陪虞挽年練武;三是沒事兒就找晚霽切磋。
茶煙就是趁晚霽現在還沒好全,抓緊感受一下把自己強的對手摁在地上摩擦的快感。
虞挽年理解她現在的心態,也就沒有阻止。
午膳備的清淡…可能天氣太熱,虞挽年最近都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停下。
茶煙擔心,“郡主……你好歹再吃點兒,你看你最近都餓瘦了!”
餓瘦?
虞挽年哭笑不得,“我是最近操勞太多,才瘦下來的,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郡主…你這段時間又是練武又是改後花園,還要看看各個鋪子的賬,確實太累了,要不…讓徐侍衛給您歇幾天!”
“誒…算了…我午間一般沒什麽事情,這時候多睡會兒也就補回來了!”
最近她睡午覺的時間越來越長,醒來後頭也是越來越疼,但緩一緩,喝一碗酸梅湯就好了!
現在才七月下旬,也不知道這悶熱難耐的夏天,什麽時候能過去。
從出宮建府到現在,她隻出過兩次門,一次遇刺,一次進宮,而去慶平長公主府,這是第三次。
虞挽年知道她府宅這條街上都是一些當紅勳貴,還是事兒多的那幾個府,且挨得近。
比如花田西邊,牆翻過去是一丈長的小巷子,再翻個圍牆,就是武安侯府!
再比如,她出府,往前走個半刻,就是慶平長公主府。
原是不遠,走路過去也沒什麽問題,但風翹說這樣太沒排麵,硬是給她塞了馬車,徐懷城也是一步不離的跟著。
虞挽年覺得這之間沒什麽必然的聯係,她這無依無靠的小郡主,丟在那一堆人中,做什麽都沒排麵,而麻煩也是一點兒也不會少。
還不夠她打盹兒,就到了長公主府門口,虞挽年搭著風翹的手準備下馬車,可一撩開車簾,頭一偏也就看到了昌文侯府的馬車也停在了一邊。
所謂昌文侯府,就是右昭儀的娘家,閭家!
真是冤家路窄啊,虞挽年退了回去!
從馬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紫色衣裳的貴婦和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小女孩。
虞挽年一瞅,眼一眯,腦子有點兒蒙圈,因為她不認識她們,隻能扯了扯旁邊的風翹。
“郡主…這是昌文侯府的二夫人和二夫人的小女兒,在侯府裏排行八…”,風翹機靈,在她耳邊低聲道。
哦…
虞挽年點頭,“怎麽是二夫人,平常進宮的出來應酬的不都是大夫人?”
“郡主…您是忘了吧…昌文侯府的大爺和十皇子一起,被陛下問責,十皇子倒隻是在府中關禁閉,但閭家大爺卻是背了大鍋,被革職在家,大夫人急病了,所以近來各府的應酬都是二夫人出麵。”
哇…這樣啊…
她記得,雖然閭禾雲在宮裏不受待見,對文臣也不是很器重,但對於篡位之後,幫他歌功頌德穩定天下的閭家,是能給八分薄麵就給十分的。
“沒想到皇帝這次會這麽生氣!”,她嘀咕。
“郡主…臨南大澇是大事兒!賑災銀沒到災民手裏,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會激發民怨!”,風翹把聲音壓到最低,“陛下就是從亂世裏打下的江山,腦子清醒得很,雖然這幾年確實過度沉迷後宮,沉迷女色,但他總歸是個明君!”
明君?
咳——
原諒她第一次聽到這麽一個誇皇帝的詞。
以往在宮中,她姑姑和娘娘們,對皇帝形容最多的詞是:薄情寡恩!
還有更大逆不道的:狗皇帝!
嘰嘰咕咕聊了會兒,虞挽年又撩起車簾看了一下,瞅著人家已經被迎進去,就理了理自己水藍色的衣裙,搭著風翹的手,優雅的下了馬車。
哼~剛剛建府時,悶頭學的半個月禮儀,可不能白瞎了!
長公主府的人過來迎她,徐懷城不能進去,隻叮囑她萬事小心。
虞挽年讓他放心,這後宅後院,估計也沒人敢提著大刀來砍她。
宴放在花園裏,曲水流觴,在這炎炎夏日,倒是舒爽。她一進去,先前她開府時過來湊了熱鬧的夫人就一口一個小郡主的叫著。
沒見過的人瞅著她旁邊的風翹——曾經皇後娘娘身邊的紅人,也跟著扯著笑臉,碰個臉熟。
虞挽年眯著笑臉迎著,風翹在耳邊輕聲提醒她,誰是哪個府的夫人,又是怎樣的勢力背景。
慶平長公主把她從一堆夫人中拉了出來,一臉慈祥的問道,“郡主…身子可好些?前幾日進宮看陛下,遇到左昭儀,娘娘還很擔心你來著!”
虞挽年笑容不變,話音裏帶著恭敬回道,“謝長公主關心,年年已經好了許多,隻是根本上還未恢複,不過已無大礙!”
“誒…這樣就好!等回頭,我讓府裏的給你送些補品過去,早些好起來,不然這京中各府都沒機會見一見郡主佳顏!”
這話一出,旁邊的夫人們也跟著搭腔,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是想著她以後會成為誰家的媳婦!
雖然大興朝民風開放,但這種時候,一個小姑娘家也該適時的臉紅一紅。
但她臉皮實在太厚,逼不出那絲紅暈,自己又是孤身一人,沒有一個長輩帶著她,出來給她解圍,所以她隻能傻笑著,等著這堆夫人們開心完了,才得以脫身。
等從一堆脂粉味兒裏出來的時候,虞挽年腦子已經暈了。
出來…暗暗深吸了口氣,才緩解了一下。
今天是長公主小女兒的及笄禮,禮已過,現在是宴會,長公主為了讓小輩們玩得開心,就把姑娘們全部放在了花廳自己玩。
“風翹…你是怎麽記住這麽多人的!?”,虞挽年趁著人少,就悄悄膜拜。
風翹頓了一下,也悄聲回道,“娘娘就是喜歡我這一點!”
哇…果然…沒點兒特殊才能,是不會被高位者看中的,現在想想。宮裏的皇後娘娘和夫人們喜歡她,可能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嘴甜可愛會栽花!
正想著…已經到了花廳,領路的丫鬟,報了聲,“郡主到!!”
郡主?哪個郡主?夫人們腦子靈活,就算不認識虞挽年也認識風翹,可小孩子就不會…
於是歡聲笑語的花廳忽然安靜下來!
哎…最怕這突然的安靜,虞挽年隻能自己進去,抬出淺淺一笑,“年年見過嫻華郡主,見過各位姐姐妹妹…”
哦…有的已經反應過來,溫和的回了禮,嫻華郡主也反應過來,笑嗬嗬的把她扶起,然後拉到身邊,溫柔道,“年年妹妹不用這麽客氣,你一直在府中養傷,本以為今天也是見不到你的,不想倒是有了個驚喜!”
呃…這…驚喜不驚喜她不知道,但就看閭家八小姐看她的眼神,她就覺得今天不會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