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塵封的真相
陶黎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後麵的場景,寧光輕撫她的後背,安慰她,“我們都在,沒關係的,現在我們都在你身邊。”
她平複著自己的心情,“那天,陶盛弘變了個樣子,平日裏,他在我的麵前即使不會經常笑,但也算是紳士,可那天,我幾乎沒有認出他。”
我趴在轉角看到,“他扯著母親的頭發,用力一把將她拽起來,又甩在地上。我驚呆了,也不顧著要藏起來,直接衝到母親麵前,陶盛弘好像沒看到我似的。伸出手還想要繼續過來拉母親,她將我護在懷裏,我那個時候才發覺,原來母親那麽瘦,可就是那麽瘦小的身體,將我緊緊的護在懷裏。嘴裏還不停地說,‘小黎別怕,媽媽不疼,千萬別睜眼,不要看。’”
陶黎眼中溢出淚水,難以呼吸,身體也顫抖著,寧光皺緊了眉頭。輕輕的給她擦去眼角的淚,林竹隱去房間拿過一個毯子,披在陶黎身上。
“陶盛弘聽到母親的話,不知道為什麽,更加憤怒,拿起手邊所有能夠得著的東西,往母親身上砸,我能聽到母親的悶哼聲,可她沒有再哭一聲。”陶黎的嗓子哽住。
深呼一口氣,她繼續回憶著,“突然,陶盛弘停了下來,我以為他收手了,我從母親懷裏探出頭,陶盛弘在笑,他好像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突然,他把我從母親懷裏拉出來,母親那個時候幾乎不能動彈,還努力想要向我伸出手。”陶黎好像又看到了當時的情景,不自覺地伸出手。寧光緊緊握住她的手。讓她不再害怕。
“陶盛弘拉扯著我,將我推到陽台上,半開放式的陽台,天上的大雨直接被風刮進來。然後他把玻璃門從裏麵鎖上。接著,他拖著母親走到陽台的門前,像是拖著一攤爛肉,他大聲吼著,對我說,‘為什麽不看?為什麽不能看?你看好。’”
“我拚命的捶打陽台的玻璃門,試圖回到屋子裏。風吹進來的雨全都澆在我身上,天上閃過的閃電像是要把我劈開,緊接著響起炸耳的雷聲。”
陶黎似乎又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和雷聲,顫抖的更加厲害。寧光和林竹隱紅著眼,卻沒有辦法替她分擔。
“我好像…是在看啞劇,陶盛弘撕扯著母親的衣服,猙獰的笑,突然,母親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推開他,在地上爬著,想要到我這邊來,嘴裏還說著什麽,我聽不見,我什麽都聽不見。”
“我耳邊隻能聽見轟隆隆的雷聲和雨聲,睜開眼隻能看見母親帶血的身體。”
陶黎的眼淚早已將寧光胸前的衣服染濕了一大片,她蜷縮起來,好想要把自己整個人都蜷縮進寧光的懷裏,這樣就像是又感覺到了,當時母親把自己護在懷裏的溫暖。
“後來,我昏了過去,醒來之後,母親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她躺在我旁邊。陶盛弘還是那副紳士的樣子,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生,可我已經知道了,他是個魔鬼。”
“再後來的事,就更簡單了。陶盛弘本來隻會虐待母親,可他看到母親總會護著我,他變態的心理就從這件事裏找到了樂趣,甚至,還專門為我打造了一個全玻璃的箱子。隻要我和母親惹他生氣,他就會把我鎖進箱子裏,要我看著母親受罰,他用手打,用東西砸,用織毛衣的針紮,可這些慢慢的都不能滿足他變態的欲望,他開始用電擊棍,電擊,熱水燙…”她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急促,好像不能呼吸。
陶黎不敢繼續往深處想,越發抖得厲害。“甚至還會當著我的麵把母親給…”陶黎說不下去,他難以啟齒這種,陶盛弘作出的肮髒的行為。
寧光的手背上爆滿了青筋,他渾身緊繃,幾乎要失去理智。林竹隱按住他的手腕。
“母親反抗不了,她也害怕如果自己反抗了,陶盛弘會把怒火轉移到我的身上來,在這個時候,母親總會用唇語告訴我,‘別看,閉上眼,不要看。’”
“母親自殺的那天,陶盛弘少見的不在家。他工作上有一個極為關鍵的決策,所以要應酬很久。可是那幾天裏,母親突然像小時候那樣,給我講睡前故事,和我說,要堅強。我已經快十七歲,母親這十多年來,連門都不曾出去過。她給我講的所有故事,或許是自己編撰的,或許都是自己小時候聽來的,亦或者…是在書裏看到的。因為她沒有手機,家裏甚至沒有安裝固定電話。”陶黎猜測著。
“那天,我本來已經睡著了,可沒多久,便被雨聲驚醒,我緩了緩,想要下樓去倒點水喝,就看到客廳裏,母親的脖子被割開了,傷口極深,往外噴濺著血,她的手裏拿著的,是下午給我削水果的刀。上麵都是血,她倒在地上。”
“我腿都是抖的,過去直接跌坐在地上,我試圖捂住她脖子上的傷口,可是怎麽可能會有用,她嘴裏也往外冒著血,在看到我之後,嘴唇蠕動著,我看明白了,是‘堅強’,她想和我說,要堅強。然後就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