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心理醫生（1）
倪磐站在路邊，看向四周來來往往的行人，思緒漂浮於眼前實物之外。
一輛黑色SUV緩緩停在她的麵前，她瞳孔微微收縮，忽然有一種想轉身逃跑的衝動。
車船搖下，裏麵的人探頭出來：“上車。”
倪磐伸手拉開車門把手，平時輕易而居的動作此時卻感覺如拉開千斤重的鐵門，非常費力。
倪磐俯身上車，正要拉安全帶，臉前撲來濃厚的男性氣息，重重地把她壓在車椅上。
湛宇探過身，右手拉過安全帶。
他體格寬大，即使在寬闊的SUV前座也感覺空間不夠用，他黑色的發絲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鼻尖，酥酥麻麻地。
倪磐別過臉，躲開他的發絲。
或許動作帶有下意識，湛宇敏感地抬起頭看向她。
“害羞了？”雖然看不清，但他語氣包含的挑逗不置可否。
“你壓著我。”倪磐嘟囔道。
“我碰都沒碰到你，哪裏有壓著。”湛宇喉嚨發出一絲笑意：“還是你想我壓下來。”
倪磐推了推他的胸膛：“別鬧，快開車，這裏不能停車。”
湛宇笑了一聲，回身坐好，倪磐也隨之坐直身子，撥弄了一下頭發。
讚譽踩下油門，車子緩緩駛入大路。
“很累吧。”湛宇問道：“那兩個人情況怎麽樣。”
“還行，沒傷到要害，不過後續治療需要花時間，年後我會去申請工傷，還有商業保險，雖然保險基本可以覆蓋醫療費，我建議公司還是要適當給些補償，還有你過年期間得去探望一次。”
湛宇說道：“放心，這些政治工作我懂得。”
“你剛才一個人吃飯？”湛宇換了個話題。
倪磐本來想回答：不是。話到嘴邊她又改口應了一聲：“恩。”
“一個人吃這麽多菜。”
“恩…今天餓壞了唄，中午又沒吃飽。”倪磐平日也沒少說謊，可是此時嘴巴卻特別遲鈍，說得猶猶豫豫，毫無底氣。
湛宇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車子在馬路上穿梭，越到年關，路上的車反而越少，許多異鄉人已經提前回老家過年。
車廂內沉默了一會，湛宇說道：“你還記得我跟你提起過看心理醫生的事。我和他約好了明天早上，明早一起過去？”
倪磐感到有些突兀：“你怎麽不提早跟我說這事。”
湛宇眉心一皺，方向盤繞了個圈，車子拐了個彎道。
“這事我們不是一早就說好的嗎？”
確實是說好，如果放在一個小時前，倪磐會毫不猶豫，甚至會開心地應下，可是此時她似乎無法答應。
“我已經有十年沒有去看心理醫生，你這突然之間跟我說，我也沒有準備好。”
車子駛入小區的停車場，湛宇一手轉向方向盤，車子毫無偏差地倒入了停車的位置。
車子一停，倪磐逃荒似地連忙拉車門上的拉手，拉了兩下卻沒有拉動。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湛宇問。
他臉色陰沉，黑漆漆的眸子打量著她。
倪磐心神慌亂，語氣也冷淡：“沒發生什麽，我就是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兩人沉默，湛宇移動了前置倒後鏡，借助停車場內微弱的燈光，他從鏡片內看到倪磐憔悴焦慮的麵容。
良久，湛宇低聲道：“好，你先上去吧。”
車廂內響起輕輕地一聲“啪”，是車廂內中央門鎖解鎖的聲音。
“你也早點休息。”倪磐片刻也沒有停留，落荒地走下車，往大樓電梯口走去。
手機鈴聲響起，湛宇看向屏幕，是莫大偉的。
“喂。”湛宇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嘈雜的人聲：“過來可可西裏，陳大博士，鄭靖都在，你剛好可以和陳大博士討論一下你大女友的問題。”
“十分鍾後到。”湛宇重新點著車。
可可西裏酒吧包間內，幾名帥哥美女正圍坐在圓桌旁玩撲克。
大門推開，吹來一股冷氣，莫大偉看過去大門，湛宇再冷氣的包圍下走了進來，眼尾都沒朝他們掃一眼，徑直在包房內最偏僻的一個角落坐下。
莫大偉嘴角叼著煙頭，大聲喊道：“臭小子現在連招呼都不會打了。”
坐在他一旁的豔麗女人碰了碰莫大偉的手肘，嬌聲嬌氣道：“莫大哥，那個人是誰。”
女人對麵的，一手攬著個女人芊腰，一手拿著一副撲克牌的鄭靖說道：“湛三少都不認識，你也好意思混夜店，上懷能叫得出名字的夜店哪個不是湛家投資的。”
湛宇沒有說話，自顧自地拿起桌麵一瓶已開瓶的烈，倒入一個潔淨的玻璃杯內，然後一飲而盡。
坐在莫大偉旁邊的陳義天見湛宇一口氣喝了一杯酒，他皺了皺眉頭。
“大偉，他怎麽回事。”
莫大偉抬眸瞅他一眼:“男人解酒消愁還能為什麽。”他抽出兩張撲克牌“啪”一聲打在桌麵上：“不是為錢，就是為女人。”
“這麽簡單的問題，你陳大心理博士還要問我。”
陳義天前天才從國外回來，他與湛宇、莫大偉和鄭靖許久沒見，在他印象中湛宇是一個沒有什麽事情需要用酒精消愁的人。
他想起了湛宇跟他提起過明天要來做心理谘詢的女人，立即明白大部分。
鄭靖好奇：“大偉，阿宇有女朋友？”
莫大偉嘴角一揚：“是不是覺得很震驚。”
鄭靖瞳孔睜大，簡直一副看見鬼的模樣：“不會吧，那臭小子不是戴發修行的和尚嗎？”
莫大偉身邊的女人嬌笑一聲：“那麽帥的男人要是戴發修行可真是可惜。”
莫大偉捏了捏女人的芊腰：“你什麽意思，是嫌棄我不夠帥是不是。”
女人被捏的發笑：“你是有型，他是帥。”
陳義天拿起酒杯走到湛宇身旁坐下，手臂慵懶地搭在湛宇身後的沙發上，他的領口微開，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說道：“明天要來的話那個女人原來是你女朋友，這麽重要的事也瞞著兄弟，我真傷心啊。”
湛宇嘴角扯出個冷意：“她明天不會來。”
“不來？”陳義天先是驚訝，隨後又笑著搖頭：“不會的，她一定回來。你不知道我有個同窗師兄，他帶了個研究生，那女孩纏著他約我都約了好幾次。我之前不是一直在國外搞項目，就沒答應她。沒想到她倒是找到你來，我還想問你，你們倆是怎麽認識。”
湛宇側頭看向陳儀天：“你說的女孩是不是叫倪嘉兒。”
“恩，就是她。”陳義天點頭：“她就是你女朋友？”
“她是倪磐的表妹。”湛宇說道。
陳義天全部明白，拍了一下他肩膀：“可以啊，姐弟戀。”
鄭靖回頭：“姐弟戀？兄弟，沒看出來你喜歡姐姐型，怎麽不帶她出來玩。”
莫大偉哼笑：“就你這德行，他才不會帶弟妹出來給你看。”
鄭靖拿起一堆瓜子扔向莫大偉：“你幾個意思。”
莫大偉抓起一堆薯片扔回他：“意思說你是一條大**。”
說著，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像個兩個孩子一樣在包房內大打罵追逐起來。
陳義天看著他們笑嗬嗬。
他們四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四個人背後的家族又是藤牽瓜，瓜連藤的關係，四個人感情特別好，甚至超越了自家的血親兄弟姐妹。
陳義天收斂笑意，看向喝著悶酒的湛宇。
“如果我沒記錯，你以前是一杯倒，現在好像進步了不少。”
“她很能喝。”湛宇輕聲說道。
包房內燈光昏暗，陳義天卻能清晰地看見湛宇淩厲的臉部輪廓柔和了不少，還有深黑色的瞳孔內有了以往從來不曾有的波瀾。
陳義天搭在沙發上的手臂往上移動，攬過湛宇的肩膀，五指抓住他的肩膀，手臂收緊，另一隻手握住桌麵的酒杯，與湛宇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兄弟，我不知道應該是恭喜你還是擔心你。”
包房內響起了柔和的音樂，湛宇側臉看向他，聲音略帶沙啞：“那就看你能不能治好她。她要是能治好，你應該恭喜我，她要是治不好的話，你確實應該擔心我。”
陳義天瞳孔收縮。
湛宇湊到他耳邊，手放在陳義天大腿上，極為曖昧地摸了一下：“親密關係恐懼症，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