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當我是畜生
雲寧市最高的金融大廈，第二十八層大偉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辦公室內，湛宇正坐在一寬大的黑色沙發上。
他翹著二郎腿，拿著手機，屏幕裏麵的角色正拿著刀捅對方黑衣人的心髒。
辦公室四麵的四麵玻璃是特製的，外麵的人看不見辦公室裏麵，但裏麵的人可以把辦公區外麵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辦公室門打開，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走了進來。
見到沙發的人，他有些驚訝。
“你怎麽來了，我沒叫外賣。”
“你確定沒叫，你下的單，不就是我麽。”打著遊戲的人臉不紅，心不跳，甚至眼簾都沒抬起。
莫大偉用力在沙發上一坐，吐了口氣。
“沒見幾天，你惡心升級。”
湛宇的手機屏幕上又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人，手裏都是拿著刀。
“喂，上一下線，幫我把這班人一起殺了。”
莫大偉解開西裝扣子，拉了拉領帶口：
“好啊，先給我打個九位數，我連同你也一起殺了，幹淨利落。”
湛宇痞裏痞氣的笑了一聲，順帶換了一隻手槍，砰砰砰，一連幾槍解決的了對方。
對方：【他媽的，不是說好不用槍？】
湛宇回了句：【傻子，打仗不用槍，你也信】
對方：【……….】
湛宇關掉屏幕，眼簾慵懶的抬起：
“莫大偉，幫我查一個人。”
莫大偉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找錯地了吧，警察局在後麵那條街。”
湛宇站起來，走到落地玻璃窗前：“六位數。”
莫大偉瞥了他一眼：“給個名吧。”
“倪磐，磐石的磐，上懷市人，會計師，現負責太極集團的上市審計。”
莫大偉快速地在便利貼上畫畫。
“元旦回去麽，老爺子天天念叨你。”
“再過段時間吧。”
“我媽又給我來電話了，說你又不接小姨的電話。我拜托你也接一次吧，我這裏又不是什麽家庭幸福小天地，你們家那些事能不能自己解決一下。”
“行了，別囉嗦，給你打多一筆，掩護費。”
“他媽的，我一堂堂大律師，就是為了錢工作的麽，我也有原則的好不好！”
湛宇走向莫大偉麵前，臀部靠著桌子邊緣，側身俯下，與莫大偉目光平視。
見湛宇的臉逼近，莫大偉頭往後一仰：“你做什麽，別亂來啊。”
“緊張什麽，我又不會親你。”
莫大偉臉色微紅，一手推開他：“誰知道你這個神經病。”
湛宇笑出了聲：“奇怪，你為什麽臉紅，喂，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什麽！你再說一次！”莫大偉氣得跳了起來。
湛宇痞氣十足地笑著，戴上口罩：“走了！想你哦！”
莫大偉差點幾乎要把整個桌子掀翻。
晚上八點十五分，高雲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著手機，神情很專注。
倪磐：你還沒給我發排班表。
高雲：立即發。
文件發送成功。
高雲：你和我哥發展得怎樣。
倪磐：老樣子，我周末才加了他微信。
高雲：我哥他是走高冷路線，對你算是比較溫和了，之前那些女孩更可憐，有些都是哭著跑。
倪磐：我也想哭啊，周末吹了一夜的冷風，才加了個微信，連一點實質性進展都沒有。你說要是想牽個手什麽的，我恐怕要沒了半條命才行。
高雲：沒這麽誇張吧，我哥他平時對我們挺溫柔。
倪磐：？？？變態麽，對男人溫柔，對女人殘暴。他是不是被女人傷害過啊。
高雲：不會吧……..
“誰被女人傷害過。”高雲身後突然多了一把聲音，啪嗒一聲，他手機掉在了地板上。
“宇…宇…宇哥。”
湛宇冷哼：“聊得挺開心啊。”
高雲結巴：“還…還行。”
湛宇嘴角一抹笑意：“告訴她，我就是被女人傷害過。”
哦……
被發現了。
湛宇打了卡，走出站點，神色如常地走向麵館，推開門，倪磐正坐在他們平日坐的位置上向她揮手。
他一如既往地漠視，但向她坐的位置走了過去。
“你來啦！”倪磐向他露出個漂亮的笑容。
湛宇徑直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翻出手機，準備看平台下單情況。
麵館老板非常及時地端上了麵條和一盤青菜。
湛宇挑了挑眉，看了眼碗裏，雲吞麵加大，煎蛋兩個。
“你看，我都記下來了。”
倪磐得意地說著然後遞上筷子：“快吃吧。”
湛宇接過筷子，眼皮子都沒掀起，淡漠說了聲：“謝謝。”
“還有這個。”倪磐從包裏取出一個密封塑料盒，打開蓋子，移到湛宇麵前，盒子裏麵是水果切片。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水果，隨意切了些。”
湛宇瞥了一眼，似笑非笑：“怎麽，高雲沒告訴你我喜歡吃什麽水果。”
“沒有啊，我想大概他也不知道吧。”倪磐十分自然地回答。
自從上次“女朋友”事件，倪磐就不忌諱她在打聽他的事情。
“要不，你直接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麽水果。”
湛宇嘴邊弱音若無地勾了勾，沒說話。
“其實，我跟高雲打聽你，也是因為你什麽都不告訴我，你要是不喜歡我四處打聽你，你就直接告訴我就好啦。”
湛宇夾起一戳麵：“那小子還告訴你什麽。”
倪磐“其實也沒有很多。恩，年齡啊、學曆啊、身高啊、什麽時候入職、入職後又是怎麽升職的、然後有很多女人追你啊、你又是怎麽拒絕他們之類的。”
嗬嗬，真會聊。
湛宇把嘴裏的麵條咀爛，咕咚吞了下去。
“我就是一送外賣的，沒有你們女人想要的那些風花雪月。”
“我又不神仙，風花雪月也吃不飽啊。”
湛宇嘴角微彎，彎道很淺，但足夠露出臉頰上的一個凹陷。
倪磐眸光一閃：“咦，你有酒窩啊。”
認識湛宇有大半個月，她還沒見過他真正地笑，現在才發現，原來他笑起來，有酒窩。
“好漂亮啊。”
倪磐眸光閃耀，使他想起第一次見麵，她把他口罩摘了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
這個表情沒什麽異常，但湛宇總覺得看得有些發毛，她好像在看寵物一樣。
寵物？
湛宇看了眼桌麵上的水果，又想起那天她喂他吃東西，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真被當成寵物了。
他臉色一沉，起身：“我要走了。”
哦，倪磐連忙收拾好東西，跟了出去。
“你水果還沒吃。”
“畜生是不吃水果。”
啊？
畜生？
“你怎麽忽然罵自己是畜生。”
湛宇腳步一頓，咬了咬牙：“口誤。”
倪磐自言自語：“也是啊，有些人就是欠揍，給他買水果他不吃，陪他聊天一言不合就黑臉，這麽不懂憐香惜玉的人確實跟畜生沒什麽區別。”
湛宇扯了扯嘴角，伸出手：“給我。”
“什麽呀。”
“盒子，我拿回去吃。”他臉頰有些泛紅。
倪磐忍著笑：“好，吃完記得洗幹淨還我。”
湛宇沒好氣瞥了她一眼，接過盒子，往停車處走去。
倪磐在後麵跟上。
月色灑落地麵，一前一後兩道影子不知不覺間，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