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雙白色球鞋
他熟悉的摸上了門框邊,牆壁上的開關,“啪”打開了燈。
白球鞋嚇了一跳,狹小的儲物室中央,一排椅子上,有個人正躺著。
白球鞋走上前仔細瞧了瞧。
倪磐呼吸均勻,正在熟睡,她一頭淡黃色的卷發,隨意搭在臉上,包裹著她一張精致如洋娃娃的小臉。
白球鞋前幾天在前鋪見過她,那時她正挨著椅子上,耷拉著腦袋睡覺。
幾天不見,她似乎更憔悴了一些。
白球鞋又上前了一步,蹲了下來,他的視線與倪磐的臉持平。
白球鞋的眸光定在倪磐的臉上,眸色漸漸有了些變化。
前鋪,黑色短皮靴風塵仆仆地踏了進來,湛宇掃了一眼店裏,表情有些異樣。
他剛剛在隔壁的麵館過來的,快九點了,今天沒見到那女人。
站長虛脫般從廁所裏走出來,見到他定定站在門口,想起了那個漂亮的姑娘。
“咦,那姑娘沒和你一起?”
湛宇眸光一轉:“她來了?”
站長摸了摸鬧騰的肚子:“早來了,哦,她到儲物室裏,說睡一會,你沒見到她?”
湛宇沒回答,徑直走向儲物室。
儲物室的門沒鎖,留著一條細縫,光從縫中漏了出來。
黃光中,白球鞋依舊蹲在倪磐的麵前,他的手正貼在倪磐白皙的臉上。
“你在做什麽!”
李傑一驚,縮回手,猛然回頭。
湛宇眯著眼,兩道陰冷的目光釘在李傑的身上。
李傑倏地站起來,身體在微微顫抖:“宇……宇哥。”
“他媽的,沒聽到我的話!”
湛宇大步逼近,古銅色的臉上陰沉得像狂風暴雨前的天空。
李傑往後退了幾步,他平時就有些怕湛宇,現在更是心驚肉跳。
“宇…宇哥,對…對不。”
“起”字未落,眼前驟然一黑,整個人往後一倒,臉上是火辣的疼。
李傑還沒來得及反應,衣領被揪起,整個人被拎了起來,湛宇手臂肌肉一鬆,把他整個人甩上架子。
啪,李傑四腳朝地,趴在地板上。
架子上的衣服帽子嘩啦啦全掉落下來。
聽到響聲,椅子上的倪磐終於動了動,眼睛微張,光線刺入了眼內。
耳邊同時傳來站長驚呼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麽!”
“豈有此理,居然在店裏打架,找死!”
站長的怒斥聲,把昏昏沉沉的倪磐拉回了意識。
她從椅子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抬眸就撞見湛宇的一張冰山臉。
她有些茫然:“發生什麽事了。”
目光擦過湛宇的衣袖邊,倪磐看見地板上趴著個人,那人正掙紮著爬起來。
站長走進來,掃了一眼滿地狼藉,全身的毛孔豎了起來:“你們倆,每個人扣一千。居然把東西全砸爛。”
湛宇轉過身,扣住倪磐的手腕:“走。”
倪磐還沒反應過來,手腕被死死扣住,整個人被拉著往前去。
“等等,我的包。”
湛宇沒有鬆手,回過身,抓住她的包塞進她懷裏,瞥了一眼地板上的人,扯著倪磐走出儲物室。
倪磐手腕被他勒得發疼:
“湛宇,你先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湛宇扯著她出了門口,才放開她。
倪磐揉著手腕,有些惱火瞥著他。
“為什麽睡在裏麵。”他語氣冷到冰點。
“等你啊。”
“在儲物室?”他在質問她。
“我很困,借個地方睡一會。”
“想睡覺就回去,站點是工作的地方,不是睡覺的地方。”
倪磐不知道他為什麽無緣無故發火,她剛醒,還帶著點床氣,手腕被勒得發疼,又聽見他那種質問的語氣,心裏很不爽,語調也跟著扯高。
“還不是因為想等你回來,你以為我很喜歡睡椅子,硬邦邦,咯得我腰酸背疼。”
她嘟起嘴,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湛宇目光落在她淡黑色的眼圈上,才注意到她臉上掩蓋不住的倦容。
他吐了口氣:“快回去吧。”
“哦。”
倪磐瞥了他一眼,知道他還要上班,也不敢纏著他說什麽。
湛宇看著她那張蒼白的臉,想起她前個星期才發燒,怒火頓時消減了些:“先去吃個飯。”
“哦。”
倪磐又悶悶地應了一聲。
“那我走了。”倪磐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簾:
“對不起啊,我睡過頭了,今晚晚上沒陪你。”
湛宇覺得好笑,這女人什麽回路,他會因為這個生氣?
倪磐垂著頭,卷發有些淩亂,慵懶地搭在她的臉上,擋住了兩邊的臉頰,她的臉顯得更小。
他盯著她左邊的臉,腦海裏回播著剛才推門見到的那一幕。
心裏頓時有股憋怒。
湛宇拉開外衣鏈,手摸進去,伸出來時手裏拿著一條手帕。
“擦臉。”湛宇遞給她手帕。
倪磐有些奇怪,接過手帕:
“我的臉髒了?”
湛宇點頭。
倪磐攤開手帕,可是不知道哪個地方髒了,她隨意地擦了擦臉頰。
“不是這裏。”
倪磐正要問是哪裏髒,眼前的男人向她走進了一步,掐住她的下巴,抬起,下一秒,手裏的手帕被奪去,柔軟的麵料在她左邊的臉上來回輕擦。
因為下巴被抬起,兩個人的臉靠得很近,他垂著頭,雕琢般的五官在她眼前驟然放大,他身上淡淡的四麵八法撲麵而來。
倪磐全身突然僵住,瞳孔睜大,心髒停了一秒後,然後幾百倍加速跳動。
他沉醉在自己的動作中,沒有注意到倪磐的變化,
數十秒後,他盯著她的臉,滿意地勾了勾唇角,放開了她。
“你可以走了。”
等了幾秒,見她目光呆滯,湛宇舉起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又怎麽?”
倪磐想回應,可是喉嚨被卡住說不出話,
想抬腳走,腳板卻黏在地板上,抬不起來。
身體像被施了禁錮咒語,動彈不得。
湛宇雙手環抱胸前,打量著她的表情。
臉色蒼白,眼睛睜大,瞳孔內沒有焦點,
不像是害羞,也不像是害怕,更像是收到了刺激驚嚇一樣。
難不成,他給她擦了個臉,就嚇成這樣?
湛宇想起了第一次在酒吧見到她的情景,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故意做作的吧。
“我要上班,你演完,就快走。”
湛宇繞過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