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媚姬侍寢
那摸樣就如萬年沒見過鮮花的蜜蜂一樣,猛地見了一朵鮮花,熱血澎湃,恨不得立刻撲上去。
顧希略略看了一眼,便沒了興致。
這個男人的美醜與她何幹。
她隻想逃出生天而已。
土台上的人說話了,由於離的遠,風又大,聽的並不真切。
隻聽得勝或敗怎樣?
話音落下,院落中便多了十頭蒙著眼睛的壯牛。
其餘的美姬不過鄙夷的看了一眼,便轉移視線,專心致誌的看著公子及那個遙遠模糊的身影。
唯有顧希心神一震,看了一眼蒙著眼的壯牛,再看看院落中身著紅衣的美姬,心中警鈴大作。
公子及弄來這麽多頭牛,又讓後院的美姬統一身著紅衣,是要幹什麽呢?
牛最見不得紅,看見這麽多紅衣美姬,不發瘋才怪呢!
想到這顧希的腿有些軟,不聽指揮的隻打顫。
在軍中摸爬滾打了十年之久的顧希自是不怕的,可她現在這具身體是媚姬,手無縛雞之力,跑都是個問題。
寒風之中土台上的人又說話了:“公子有言,牛角之下活下來的人可侍寢,死者厚葬之。”
聽得還是不真切。
可顧希卻聽了個大概,不由得臉色一白。
“公子有言,牛角之下活下來的人可侍寢,死者厚葬之。”
“公子有言,牛角之下活下來的人可侍寢,死者厚葬之。”
那聲音從土台之上,足足經三人之口傳了下來,院落中的所有美姬才聽了個真切。
隨著那劍客聲音落下。
霎時間哭喊聲四起。
“公子不要啊!不要啊。”
更有甚者,橫衝直撞,大聲呼喊著:“公子,我是雪姬,我是雪姬啊!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啊!”
一群美姬立刻四散開來,妄想逃出去。
十頭牛圍著圈,牢牢困著那些美姬,有一兩個僥幸逃出去的,皆被劍客當場斬殺。
一時之間,所有的哭鬧聲都沉了下去。
死一樣的安靜。
寒風橫掃,十頭壯牛在一時之間被扯下眼罩,滿目的紅使得它們瞬間發起瘋來。
長到彎曲的牛角,粗壯如同大人的手腕,銳利堪比鐵質的武器。
十頭壯牛發起瘋了,那場麵可是可怕的很,好似有火在燒它們的尾巴一樣,它們雙目猩紅,奮力朝身著紅衣的美姬們衝了過來。
養在後院,自持美色過人的美姬們,所學所長不過是如何討男人們的歡心,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單是嚇就嚇破了膽子,別說跑了,一個個花容失色的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相比她們,顧希顯得格外的鎮定,她雙目如劍,帶著森冷的寒芒,看著衝過來的壯牛,大聲喊道:“快,快把身上的紅衣脫下。”
與此同時,用最快的速度撤掉身上的紅衣。
那些美姬不說嚇傻,那裏肯聽她的話,看都不看她一眼,或瑟瑟發抖,或忙於逃命。
“啊……”不過轉瞬間,便有七八個人葬身牛角之下。
死狀之慘,牛角穿腹而過,倒身在地,於牛蹄之下,血肉成泥,麵目全非。
鮮血飛濺,腥味四溢,令人作嘔。
那溫熱的液體落在顧希身上,臉上,幾乎要把她灼傷。
森冷的寒風之中,她猛然仰起頭,看向土台之上,那些以此為樂的人,恨不得有把機關槍,把他們拖出去槍斃個幾百遍。
這些都是人命啊!
鮮活的生命啊!
就這樣葬送在他們的玩樂之下。
何其殘忍!
顧希四下掃了一眼,再次高聲喊道:“若想活命的就脫下身上的紅衣。”
也不管她們聽與不聽,脫去繁瑣的衣裙的身姿如燕,借一個個縫隙而過,死命的朝燃著火的大鍋跑去。
任何動物都是懼怕的火的。
這次那些美姬看著這些瘋牛獨獨不朝顧希攻擊,學的聰明起來,手忙腳亂的扯拽著身上的紅衣。
“啊,公子救我……”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又有十幾個美姬倒下。
她們死狀猙獰,雙目滾圓,直勾勾的盯著土台之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顧希強忍著胃裏翻滾,雙手舉起數個火把,一麵朝那些瘋牛砸去,一麵扯著嗓子喊道:“快往這裏跑,快往這裏跑。”
她這輩子不是沒有見過血,隻是從未見過這樣把人命當草芥,毫無人性可言,人人卻視作尋常,她不知這是一個怎樣的時代,從內心深處生出一股厚重的悲涼,還有無助。
迎麵而來的火把,隻使得兩三頭瘋牛退了幾步,更多的牛越發狂躁起來。
瘋牛雜亂無章,蠻力四撞,即使她們脫去了身上的紅衣,跑到顧希身旁的也不過三四個人而已。
偌大的院落,已然成了人間煉獄,四十個美姬,就這麽一會兒,隻剩下五六個人,她們站在顧希身後,再也不向土台之上看上一眼,身子如抖糠,小聲的抽泣著:“我,我不想死。”
顧希絲毫不敢停頓,把麵前能扔的火把,統統朝那些瘋牛扔了過去。
效果微乎其微。
十頭壯牛不約而同的朝她們圍了過來。
土台之上絲竹陣陣,酒香四溢。
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人,指著顧希,朗朗一笑:“那婦人是誰?於這生死之際倒顯得格外的鎮定,且有勇有謀。”
公子及身著暗紅華服,雲紋繁複,麵容俊美,嘴角一勾,有幾分得意:“吾之媚姬是也!”
一旁的東珠夫人,臉色一沉,不著痕跡的朝身旁的婢子掃去。
那些婢子觸及她的視線,一個個深深的垂下頭去,作驚恐之狀。
那中年男人一笑,開口說道:“季仲願意百金換之,不知公子何意?”
東珠夫人長長的舒了口氣,不著痕跡的朝那季仲看了一眼。
這臨淄城中,誰人不知季仲之名,他最喜美姬,卻手段殘忍,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活過十日,這媚姬若給了他,倒是甚合她意。
公子及雙眸微微一眯,輕笑道:“季仲斷定這媚姬能活下來?”
季仲一怔,沉聲說道:“然。”
公子及深深的看了季仲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如此我們拭目以待吧!”
待得他轉過頭去,季仲長袖一揮,輕輕地拭了拭頭上的細汗。
剛剛是他唐突了,若是換做以往,公子及定然二話不說,便將那媚姬送與他,以示愛才之心,可今日他卻將話題轉移,顯然也是中意這媚姬的。
真真是他唐突了。
別看這公子及平素是個和善的,卻是手段很辣,以後他可得謹慎幾分。
東珠夫人臉一僵,附在公子及耳邊,笑盈盈的說道:“季仲素來得公子看重,何不就給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