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前進的意義
12月8日，早上6點。
元鑫準時從床上起來，整理著自己的內務。
這是他自懂事以來養成的習慣，不管是酷暑時節還是嚴冬時分，他總能嚴格的要求自己。
而正是這種做事持之以恒的態度，讓他逐漸成為金之國內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可那時的他卻始終妄自菲薄，對那些青睞他的大人們說著諸如“我還差得遠呢”“我年齡太小”此類的話。
大人們一開始還覺得這個小孩很謙虛，但是久而久之的，他總是以那些話進行回應，不免讓許多人認為他很裝，令人很不自在。
“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用這句話來形容對他的印象，估計很多人都會讚同。
於是，領導層借著“鍛煉他”的名號，把他調到西部世界的金棱村錘煉自己。
這一呆，就是整整一年。
這一年中，他作為一名國內前來曆練的士兵，在這裏感受到了與大國完全不同的氣氛。
這裏的人無憂無慮，沒有各種條條框框約束著自己，兩人交談也不必說一些官話套話，是好是孬直言便是。
漸漸地，他習慣了這裏的生活，也喜歡上了這片土地，還在這片並不大的村鎮內交了幾個好朋友，拜了幾個兄弟，跟隔壁幾個村內的人家都混熟了關係。
一切都很平靜安寧，他甚至覺得，自己或許一輩子在這裏“曆練”就好了。
直到那場刻骨銘心的突襲到來。
他與戰友們拚死才守住這座村落。麵對撼地者時，看著自己的戰友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他真的好希望國內的士兵能來幫幫這些冤魂。
但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一個小小的一等兵，能有什麽話語權呢？
那場突襲之後，由於他極其出色的表現，上頭將他調入到君臨城，同時破格授予他少將軍銜。
這對於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榮譽了。
但他原本對這些並不感興趣，站在這個台階上，隻是為了那幫兄弟。
他本想著，在有了這個地位以後，可以讓國內派出一些軍dui來，幫助這邊的人們維護周邊地區的和平。
然而，事與願違，他隻有戰時才有一定的掌控軍dui的權li，其他時間，他也跟一些文員一樣做著重複的機械般的工作。
並且，在遇襲之後的六個月裏，這邊的精靈似乎就跟睡著了一樣，周邊罕有戰事發生，即使有也不過是些小規模遭遇戰，跟他幾乎沒什麽關係。
他便覺得，這些個頭銜不過是一些人為了滿足自己那一點點的虛榮心而設立的。漸漸地，他甚至萌生了退出的念頭。
結果，藏龍穀之戰爆發。
看著名為宏烜的男人率領著不足精靈數量三分之一的軍隊，卻仍能將敵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看著那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卻能掩護數萬人的部隊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看著僅僅六人的隊伍，就敢深入到幾十萬大軍的後方突襲。
他終於明白了——能者，必將站在他人不能企及的高度，承受他人不能承受的重量，完成他人不能完成的使命。
當他回到城內，沒有第一時間去休息，而是先去看了看城中心那座象征著萬人之上的大樓，心中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所以，你要跟我們一起去金之國？”
楊陽坐在柔軟寬敞的沙發上，聽完元鑫一邊收拾床榻，一邊講述完自己的故事之後發問道。
元鑫把豆腐塊一樣的被子輕輕蓋在床頭，兩邊的床單都沒有被風吹出褶皺來。
他回應道：“嗯，我不能再退縮了，我要，掌握quan力！”
楊陽不解道：“可你現在不是已經是jiang軍了嗎，官應該挺大的吧。”
“軍隊的職位從下到上依次是列兵，士官，尉官，校官，將官，每個職位都分三等。我現在是少將，所以，在軍dui中，我的官應該算是相當高的了。”
元鑫給楊陽講述了五大國對軍dui軍guan地位的劃分，但楊陽聽得出來，他著重地強調了一下“軍dui”二字。
他繼續說：“但是，這次的戰鬥我仍然沒有話語權。”
他說完之後愣了一下，又補充了半句：“在宏烜接過指hui權之前。”
他又是加重了“指hui權”這三個字。
楊陽猜測道：“所以，你的目標是，軍dui之上的位置？”
“沒錯，我現在，不過是人家的一把劍，一把必須時刻保持鋒利的寶劍，別人將我揮到哪裏我就得砍哪裏。”
“而如果我鈍了，那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用一把更鋒利的劍來替代我。”
他的眼神越來越犀利，從裏麵看不出一絲稚氣，繼續說道：“所以，我不要當別人手中的劍，我要當，揮劍的人！”
楊陽一時被元鑫身上的那股氣勢嚇住了，愣了一下，剛想開口問一問火之國國王反叛的事件，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喂，元鑫，楊陽在裏麵嗎？”
門外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楊陽還沒聽出來是誰，元鑫則是已經笑著開門去了。
“暮荷啊，大早上的來有什麽事嗎？”
元鑫邊說邊打開門，門口的紅發女子向著裏麵望去，看到躺在沙發上一臉詫異的楊陽。
隨後她好似進了自家門一般，大大咧咧的就進了元鑫的房間，靴子底下還摻雜著雪和泥水，在元鑫家白色的瓷磚地板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
她開口說道：“來找楊陽拿那顆琥珀珠啊，就是在我胳膊上打了一個洞的那個，我可得留個紀念才行呢。”
楊陽本想問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位置的，後來想到暮荷身邊的那個小女孩，也就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就在他拿珠子的時候，元鑫開口說：“琥珀珠？我記得開戰前幾天城內好像有個公子哥報案了，說丟了一顆價值連城的珠子，怎麽找都找不到。”
暮荷則不相信會有這種巧合，開口道：“城裏人丟的珠子怎麽可能會跑到戰場上去，而且還是從殮魂手裏發出來的，哪有這種巧合的事兒啊。”
可當楊陽掏出那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時，元鑫一看就知道這個就是失主丟的那顆。
暮荷則不等他開口，率先從楊陽手中把珠子搶去，小嘴一撅，雙手叉腰，撒起嬌來：“我先拿到，就是我的啦~”
元鑫也沒有在這顆珠子上過多糾纏，回應道：“算啦，反正那人今天一早就在幾名土之國的幹部護送下回國了，一時半會估計也見不到他了。”
隨後他看了看地板上髒兮兮的腳印，對兩人說道：“你們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收拾收拾房間要去辦事了。”
楊陽一下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拉著瞪著兩隻水汪汪大眼睛的暮荷匆匆離開了房間。
兩人走在沙沙作響的雪地上，此時的天色還是黑色占據主導權，街道上也沒什麽人。
暮荷好奇地問道：“喂，你大早上的找元鑫幹嘛。”
楊陽並沒有把自己問詢國王反叛事件的打算告訴暮荷，害怕揭起她的傷疤，隻是解釋說他倆不過是嘮嘮嗑。
她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臉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不懷好意地說：“嘮嗑？早上六點？嗯？”
楊陽沒有繼續在這條話題越來越歪的路上進行下去，轉而反問著：“你呢，也不光是為了拿珠子吧。”
暮荷眼中的那道光一下就暗淡了下來，低聲說道：“咱們最終的目的地，是火之國對吧。”
她說完前半句之後停頓了一小會，似乎很不願意說出火之國三個字。
楊陽知道她心中所想，回答完問題之後搶先一步開口說道：“是的，不過你放心，我們武者村的眾人會讓這個國家恢複原狀的。”
暮荷嘴角微微翹起，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隨後又聊了一些家長裏短。在一個岔路前，暮荷開心地跟他告別，去往另一個方向與暮萍會合了。
楊陽望著暮荷遠去的背影，又回想起剛剛元鑫所說的話，心中一陣五味雜陳。
元鑫，想要站到更高的位置；暮荷，想要自己的國家和平穩定。
可我呢，我現在，到底想要什麽呢？
是為了讓人族內部維持團結；還是為了保護被精靈欺壓殺害的人類同伴；或者，為了滿足一些好奇，想探求火之國國王反叛的原因？
或許，是為了報精靈滅親友的一箭之仇；是為了解開身上的種種謎題；還是，取得神火之力？
我前進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