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合家落空
“這怎麽行。都分家這麽多年了，哪還有再合並的道理。”楊書蘭第一個提出了反對。開玩笑，老宅的錢加起來都不一定有自家多。當年在老宅的那些憋屈，要是再合起來，自己豈不是白挨了那些年。
“二嬸，我這不是想著一來給傑弟一些銀錢上的資助，二來也想著占傑弟點光。這樣一來，我們三房都不用出雜役。尤其是以後要是有戰事，咱們三房可以不用出兵丁錢。爺爺您說呢？還有三叔您覺得呢？”李俊生很清楚，隻要足夠打動他爺爺，他爺爺可以用孝道逼著二房再合起來過。至於三房，自己這個提議隻會對三房有好處。三房肯定不會拖後腿。
李林和沒想到自己會被大侄子點到名。對於大侄子的提議，他有一瞬間的心動，不過他和自己二哥家關係一向好，二嫂已經擺明了不同意合家。自己就不能去破壞二哥家的打算。所以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被點到名的李大山有些心動。不過沒一下子同意。他看向了李俊傑。他現在考慮問題都要優先考慮李俊傑。想先聽聽這個李家最有希望的孩子是什麽想法。之前分家已經傷了其他孫子的心，如果再處理不好，他怕把其他孩子推的更遠。
楊書蘭聽到大房這個侄子一直在往公公心坎裏撓，深怕公公被說服了真要再合起來。她剛想繼續反駁，就被李林勝拉住，朝她搖了搖頭，提示她往小兒子那邊看。李林勝也是不可能同意再合家的。隻是作為兒子，如果爹一味要求的話，他也不好明的去反駁，否則影響自己名譽，耽誤栓子讀書就劃不來了。既然自己爹想聽栓子的想法，那就栓子來說好了。自家這個小兒子不是個沒成算的。
李俊傑聽了這麽多來來回回，終於知道他大堂哥的打算了。好家夥，這是明著要吸自己的血啊。畫了個銀錢的餅給自己這一房，可是這麽些年下來，這個大堂哥讀書，成親，養自己都小家花的錢肯定不少，爺爺當年留下的大部分銀錢估計都被花的也剩不了多少了吧。用剩下的那點銀子來綁住眼看就要起來的自己這一房，而且還想拉著三叔一起給自家這一房施壓，李俊傑當真要為他喝彩。這個大堂哥的心眼是不是都用在算計自家人身上，而不是讀書上了。
看到自家爺爺看向自己，顯然是想聽聽自己的意見。看吧，讀書好處多吧，至少有話語權啊。
“爺爺，合起來能免雜役還有兵丁是挺好的。我也是樂意的。隻是根據大明律法，如果是已經正式分戶的，想要再合起來可就涉及到欺騙官府，逃避雜役兵丁的問題了，輕者杖責，重者收監。像這種因為有人取得秀才再合家逃避雜役兵丁的，可直接廢除秀才資格永不許再考的。我看到過當初爹娘拿的是紅色分戶戶籍去交稅的。這樣的話就屬於正式注冊分戶的。合家的話我這秀才當到頭也沒什麽。就是再連累爺爺一把年紀被杖責或收監，就不能了。對吧，大堂哥，你也學了《大明律》了，應該知道大明律法對於戶籍管理的嚴格吧。”
“那不能合。我絕不同意再合。既然已經分家，就這麽著吧。我知道栓子讀書的錢現在還夠。以後要是不夠了，盡管跟爺爺提。咱們三房就算分家了也要齊心協力供栓子讀書。”李大山一聽到涉及到孫子的秀才資格，其他的考慮都不考慮了。一錘定音，徹底打碎了李俊生的想法。
“確實像傑弟說的，大明律法對戶籍管理是挺嚴的。剛剛也是我考慮不周，我以為當初分家隻是家裏內部分的，沒有分戶籍的。既然已經是分了戶籍的，確實沒法再合了。”李俊生聽到李俊傑提到律法就知道合不了了。心裏有些抱怨他爹娘當年怎麽沒留條後路的。他這可冤枉了他爹娘了，他哪裏想到當初是李林勝夫妻為了賭口氣堅持要分戶籍的。
“呦，二弟家這些年賺不少錢嘛。怎麽爹都知道栓子讀書夠呢。爹不會私下補貼了不少吧。要是這樣，爹可就不對了。分家的時候說好的留給我家俊生的，不能說話不算話哦。”小薑氏有些疑惑二房哪來這麽多錢供栓子讀書的。一趟揚州府就要二十來兩，兩趟就要四五十兩。看二房也不像手緊的樣子，之前俊明和瓊花成親可是花了好幾十兩的。二房哪來的錢啊，可別真是老頭子偷偷補貼的吧。越想越覺得不對。
“大嫂，你可別冤枉人。我們沒拿過爹一分錢。你也甭猜我家銀子哪裏來的。不說我家攢的，就是我家栓子縣試得了縣令大人20兩的獎勵，院試第一又得了50兩的獎勵呢。就是我家栓子在私塾念書，每個月考試得了好多個第一，拿到了私塾好多紙的獎勵，我家紙的錢都不用出。別人家讀書是費銀子，可我家栓子自己努力得的獎勵都夠他自己讀書用的了。”本來得了兒子的吩咐還想著低調些的。哪知道被人懷疑銀子來路不正，這可就不能接受了。楊書蘭一股腦的把自己兒子得的獎勵都兜出來了。
“啥，你家咋得這麽多的獎勵？”小薑氏不敢置信，自家兒子讀書從來隻有往裏貼錢的，哪有得到過獎勵的。二房這個栓子怎麽能得到這麽多的錢呢。小薑氏下意識的朝兒子看過去。李俊生一接到他娘的目光就想找個洞鑽，他確實沒堂弟厲害，自家娘的目光讓自己有種被扒光了的感覺。
“沒辦法，栓子自己爭氣。讓我們做父母的少操心。”楊書蘭光明正大的在這個曾經因有個讀書的兒子而壓了自己十幾年的大嫂麵前炫耀自己的兒子。
“好了，別吵了。老大媳婦你也別再說我補貼栓子了。老二家自己賣了變蛋的方子得了不少銀兩，不需要我補貼的。上次想著栓子去揚州考試，我是想過給栓子十兩路上用的，不過老二沒收。這些年，當年留下的銀子都花在了俊生讀書，娶親上了。已經沒剩多少了。老二家栓子讀書我是一點忙都沒幫上。你也別胡說八道的。”李大山眼看妯娌兩有要吵起來的趨勢趕忙打斷道。
“啥變蛋方子？是雜貨鋪裏賣的變蛋嗎？是二弟家弄的？”李林友聽到他爹提到了變蛋的方子一下子就問了出來。
“嗯，變蛋是栓子折騰出來的。就賣給了親家叔叔的酒樓了。”既然變蛋被提起來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正好也說清楚自家不缺銀子，不需要老頭子補貼。省的被冤枉。
“老二啊，這我就要說你了，這麽好的方子怎麽不自己留著做這門生意呢。就算你家忙不過來，不還有我跟老三嗎？怎麽便宜了外人呢？”李林友覺得大把的銀子從自己手裏溜走了。這些年，他還花錢從雜貨鋪裏買了不少次變蛋回家招待客人的。到最後發現是自家人的方子做出來的。
“就是啊老二。怎麽有好事盡便宜外人，咋就想不到自家兄弟呢？”小薑氏也生氣了。
“既然方子是自家的，要不我們三兄弟合夥做變蛋賣？”李林友提議到。
“那不行的。現在我自己家吃變蛋都是去外麵買的。當初賣方子的時候就簽好了契約自家不得泄露方子，也不能自家做這門生意，否則要大筆賠償的。”李林勝一口回絕。
“怎麽就不行呢。買方子的不是親家二叔嗎，我們做點小生意賺點，他還能真計較不成？”小薑氏插話道。
“大嫂可別這麽說。樹要皮，人要臉。我們家可幹不出出爾反爾的事。你就別想這個方子的事了。”楊書蘭又對上了小薑氏。
“老二，你怎麽說？自家兄弟也不拉一把嗎？”李林友不願對上二弟媳，直接對上自己二弟說話。
“大哥你別說了。變蛋方子的事你就當不知道罷了。我們家不可能做變蛋生意的。再說現在變蛋價格已經很便宜了，自己做也賣不了幾個，沒多少賺頭。 大哥你還是別想這個了。”李林勝做人講信用的基本原則還是有的。一點也不鬆口。
“爹，您說呢？”看老二講不通，隻能向自己爹求助。
“方子的事就算了。那是栓子自己想到的。栓子既然已經賣給了酒樓，讀書人最重信譽，可做不得毀約的事。”李大山現在想什麽都要從維護自家出的秀才身上出發。絕不允許家裏有人壞了孫子的前途。他還想著看孫子中舉呢。
“二叔，變蛋的量很大。積少成多，賺的還是比較多的。你們當初賣方子沒有被騙吧。” 李俊生提出了這個問題，他也好奇知道二房賺了多少讓一家子拒絕爺爺的鼻貼。
“大堂哥覺得這方子賣多少才不算虧？”李林勝剛想如實回答。就被李俊傑截胡了。
“這方子要是不賣個100兩以上那肯定虧了。”李俊生對縣城的物價還是有所了解的，所以給出了一個他認為還算大的金額。
“恩，我也這麽想的。所以我家的方子當初賣的時候沒有賣虧，比100兩多些。所以，爺爺，我讀書的錢現在是夠的。加上我已經是秀才了以後每個月還有銀錢和大米魚肉補貼，就更能省下不少了。您就別擔心了。您的錢您留著給自己和奶奶花，想吃什麽，想穿什麽別省著。錢不夠花，跟我說，孫子給您錢花。”李俊傑沒有傻不拉幾的說出方子具體賣多少，沒的讓人惦記。李大山和薑氏聽著這個出息的孫子說要給自己錢花，臉上的褶子笑的更褶了。孫子出息又孝順，還有比這更開心的事嗎？
李俊傑這麽一說，也沒人好意思再繼續問具體多少。秀才的身份還是讓大家有些顧忌，不想弄的麵上更難堪。
“那就好，沒被騙就好。那傑弟打算什麽時候去縣學報到？”眼看沒辦法再在方子上做文章，李俊生趕緊轉移了話題，既然關係無法更進一步，但也不能弄的僵了。
“我明天去報到。至於正式入學，可能要過了田假吧。”話題被轉移了，大家繼續就著話題聊了下去。等小家夥們都昏昏欲睡了，大房和三房才離開了李俊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