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智慧學宮3
等一塵再次打開門，秀竹已打好水，萊麗搶進屋去給小王子按摩頭部。
秀竹看一塵先生的臉蒼白得厲害。像是體力透支的那種。他勉強洗完臉。就坐在石階上。微笑打量她。：“進宮幾年了。”
秀竹右手叉開五指。示意五年。在外界，能夠入宮是天大的福氣。但實際上入宮以後那種眾人以為的福氣並不會降臨到每一個宮女身上。
隻有極少數人被皇帝相中。絕大多數人都隻能是做服務性質的工作。這隻是一個工作。但，宮中的規矩，宮中的束縛，和監牢實在是沒有什麽區別。
五年，在青春年華正好歲月，不管長相多麽普通，這其實是很苦的一件事。有苦說不出。無人可說。一塵先生輕輕一問。問進秀竹心裏。
秀竹十三歲進宮，今年十八。在老家，說不準自己都嫁為人婦，兒子都有了。
還有七年，秀竹就可以離宮。
您屬什麽的？一塵看起來隨意一問。
秀竹也不經意的回答：“狗。”
一塵說：“我屬虎的。大您八歲。”
倆人都望著宮牆外的天。一塵想起坐井觀天這個故事。講給秀竹。秀竹正想說什麽。小王子晃蕩著腦袋從屋裏出來，萊麗提著所有的食物，在屋簷下擺好。
四人就坐在石階上慢慢地吃。有幾隻神鴉落在學宮的牆下，等著他們撤離，再來收拾殘局。
萊麗邊收拾那些碗筷，忽然問一塵。
“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不知合不合適？昨天您給小王子很快讀書的時候，讀一頁才呼一次氣，別說沒有練過武功啊！”
“算是練過吧。”
“高手？”萊麗狡黠地問。
“多高才算高哇！”一塵回答算得也算高人。
“您們沒覺得我是高人嗎？小王子，您說，師父是不是高手。一塵自顧笑起來了。”
小王子側頭沉思了一下：“師父，您教我識字讀書，真的是高手，這沒有問題。至於萊麗阿姨說的武功有多高，我們沒有看到吧！”
一塵舉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再指指自已的頭：“用心，來感覺，至少在這個學宮裏，我的確就是高手。”
“當然，我也不知道有多高。我不太在意自己在這方麵的能力。我主要是來教書的。這才是我的正業。這是我真正厲害的地方。”
“不過，我們休息一會兒可以玩一玩。好不好。”
“您們看這個院子有多大。”
萊麗說：“長寬各有四十丈。”
“萊麗應該是有點武功的，一會兒，您從這條線開始。記著，隻吸一口氣，全力跑出去，在呼氣時停下，如果停下時在院子那邊牆根，您就可以算是小高手了。”
“在外邊的江湖，可以小心行走。一般的江湖客應該不能夠加害於您。一會兒小王子也去試試。秀竹也試試。”
“我別的不怎麽樣，教人跑得快和怎麽吸氣和呼氣還是很在行的。”
“教人跑得快？”
“是啊！跑得快在武學中應該是基本功。但各門各派都不重視。都隻講什麽鬼招式，什麽亂七八糟的套路。屁用沒有。隻要跑得快，那就立於不敗之地。”
“不敗，容易麽？”
秀竹從未聽過有關於武功的說法，感覺一塵對武功的說法很新奇。接著問：“跑得再快，比如說被人圍在這個院子裏，也跑不掉吧！”
一塵摸摸自己後腦勺：“其實也跑得掉，這種基本功練到一定程度，這學宮的牆算得了什麽，即便是外邊的宮牆也來去自如。”
“在高手的眼裏，整個世界都沒有牆。要麽打翻它，要麽越過去。這個道理，沒到那個程度是不明白的。”
“當然了，我還沒有到那個程度，但我讀得書多，自然知道這些道理。而且在外麵我見過這樣的神人。比如秀竹看的那本《神雕俠侶》中的周伯通我就見過的。”
秀竹更是驚訝，這也能行？不信。
“真的，那個時候我很小，他已經須發俱白，還和我玩石子兒，把一部九陰真經輸給我了。江湖上傳說九陰真經如何厲害。我不練。那上邊的武功都適合女人修習。功法和招式都很陰險。但，真的很精彩。”
萊麗問：“這本書是寫的真事兒？”
“真的啊！到江湖上去打聽打聽，都知道這些書中的人物。不過，這些人都生活在一個叫做中原的王朝。世人都稱天朝。在大雪山的東邊。”
小王子插嘴問：“師父去過大雪山那邊那個天朝？”
秀竹也問：“不是說大雪山翻越不過去嗎？人說，那是世界的盡頭嗎？”
“大雪山的確是翻不過去。我和他是在一條大船上相遇，那個時候我很小，他說他要回天朝。”
“《神雕俠侶》這本書是我四師兄寫的。四師兄追隨他五六年，了解了天朝的一些江湖人物，寫了這本書，在世流傳有兩三年了。四師兄當年贏了他一本《九陽神功》”
萊麗試著安照一塵先生說的，吸一口氣跑到呼氣止，隻跑出二十丈。小駑波竟也能夠跑出十丈。秀竹也起身試了一下，跑出十七丈。
一塵說：“其實您們都還能夠跑得更遠。萊麗，您過來。”
萊麗走到一塵身前。一塵說：“得罪了。”
一把拉住萊麗的右手，飛快地往前跑去，基本上就是拖著她跑的。不跑就要被他拖得倒在地上了。萊麗才不想出這個醜。
在跑的過程中，一塵大聲說：“吸，不要停。”
萊麗開始呼氣時，已經在院子另一邊的屋簷下。萊麗大口地喘氣。胸脯急速地聳起下降。
一塵看在眼裏。說：“再來。吸氣。”
又拖著萊麗在院子裏跑了一趟。萊麗跑完彎腰不斷地咳嗽，幾欲暈倒。“您先站著休息一會兒。”
“秀竹，您過來。看清楚了沒有。注意，開始用力吸氣。”話聲未落，秀竹感覺猛地被他往前一拽了一下，雙腿不由得要使勁往前邁動，然後還是要倒下，雙腿更使勁地往後交替拚命蹬地麵，她心想，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然後，她站穩，發現已經在院子的另一邊屋簷下了。一塵放開她的手臂，攤開雙手：“您看，每個人都有潛力。這隻是開始。再來一次嗎？”
一塵沒有等秀竹回應又架著她的右胳膊再次拖著她回到小王子跟前。一來一回，幾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秀竹比萊麗還要痛苦，不僅彎腰猛咳，還惡心，想要把胃裏的東西吐出來。小王子看到兩個宮女阿姨這麽難受，心想，這一點兒都不好玩。太爛了。
但由不得他。師父也架著他跑了兩個來回。師父在跑之前在他耳朵旁悄悄地說：“注意自己胸腹之間的那個旋渦，它轉得越快，您就能夠一氣跑得越遠。肯定很難受。但過幾天就好受多了，不這樣跑都難受。特別的跑完之後，好好體會。”
小王子吸一口氣也能夠跟隨師父從院子這邊跑到那邊，再隨他從那邊跑到這邊，剛開始還有師父在拖帶。第二趟，基本上就是他自己在奔跑了。
去，吸，停下來呼出所有廢氣，再吸，回，再停下來吐出廢氣。小王子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間隔和節奏。他輕輕給師父說：“旋渦聽話了。我吸氣，它往右邊轉。呼氣它往左轉。”
一塵悄悄地在他耳邊說：“等您一息之間可以從這裏跑出皇宮。就真的能夠飛起來了。但是這個事兒還是和讀書一樣，誰也不能夠說。隻是自己知道。說出去，就學不會了。好嗎？”
駑波點點頭：“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