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清理垃圾
阿姨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唐穗坐在餐桌上,低頭吃著冷掉的食物,阿姨瞥了一眼,就當沒見到。
阿姨也自然沒見到唐穗掉在碗裏的眼淚,飯菜都冷了,可卻是她這段時間感覺最好吃的一頓飯菜了。
她的眼淚淌了下來,飯菜伴著眼淚,都分不清,她似乎都嚐到了眼淚的苦澀,彌漫在口腔,艱難下咽。
住進來這麽多天,她想聯係周斯也,都聯係不上,於是她找了阿姨借了一下手機,給周斯也打了電話。
“什麽事?”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周斯也接的。
“是我。”
那邊一頓,周斯也似乎笑了一下:“我知道,有什麽事。”
“有,我想回家,我不想住在這裏。”
周斯也沒說話。
她慘淡一笑:“你放心吧,我不會走的,我又能跑到哪裏去,我弟弟還在你手上。”
唐赫還在他手上,她又能走到哪裏去?
“我覺得還是回去住得比較好。”那畢竟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是她跟周斯也新房,雖然,他就沒把那兒當成自己的家。
對他來說,那個家,應該是充滿噩夢的地方。
她已經認命了,還能怎麽樣?她再哭再鬧隻會害了身邊人。
更何況,她已經懷孕了。
“周斯也,你不用這麽盯著我,我跑不掉的,何況我還懷孕了,我不蠢,我知道如今的處境。”
周斯也遲遲沒答應,也沒說話,唐穗深怕他不同意,於是又補充了幾句,語氣有幾分哀求的意思,“我沒想要求你做什麽,就這個請求也不行嗎?”
周斯也冷冷嗬了一聲:“行,隨你。”
他答應了。
唐穗鬆了口氣,便率先掛斷了電話。
這要是換做以前,怎麽可能是她掛斷他的電話,以前的唐穗,滿眼滿心都是他,為了他,她失去了自我,現在想起來,真是卑微至極,現在醒悟得也有些晚了。
周斯也握著手機神情頓了一下,以為聽錯了,但沒有,她確確實實第一次掛斷了他的電話,他有幾分錯愕,眉頭皺著。
她要回去,周斯也沒道理攔著,何況她也清楚自己的境況,唐赫在他手裏,她就算插翅也難飛。
第二天一早,唐穗就回自己家了,是周斯也派人過來送她回去的,周斯也沒有出現,他沒有出現,她並不關心。
她也沒什麽東西可以帶走,那些掛在衣櫃上的衣服,都不是她的,她走得幹幹淨淨,什麽都沒帶走,也不缺這幾件衣服。
那司機將唐穗送到了唐家大宅,目送她進了房子。
回到熟悉的家,唐穗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原本幸福美滿的家,隻剩下她一個人此時此刻站在這裏,她弟弟在牢裏,而她也快活不久了,跟她的父親一樣。
好好一個家,就這樣散了。
唐穗內心充滿愧疚,即將就要將她吞噬幹淨了,她很後悔,要是當初不喜歡上周斯也,不和他結婚,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是說什麽都晚了。
整整一夜,唐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全家的照片呆坐了一晚上。
她身體情況雖然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還在苟延殘喘,不管怎麽樣,她都得撐住,一定要撐下去。
她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撐不到孩子出生,那也沒辦法,不是麽?那就是她和孩子的宿命,誰也逃脫不了。
她對於肚子裏這個孩子無比愧疚,心裏難受得要死。
為了周斯也,為了這段愛情,她連自己都放棄了,卻換來這種結局,也太可笑了。
對,真的是她活該,是她該。
不過回到自己家,總歸是比起住在外邊自在一點。
唐穗回來,那個被周斯也安排來照顧她的阿姨也來了,那阿姨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她的日常起居,唐穗對此沒說什麽,隨他們去了,但她命令告訴阿姨,不可以上二樓,那地方不是阿姨能上去的地方。
唐穗不相信這個阿姨,她對這個阿姨有偏見,不能怪她偏激,而是她怕了,怕了但凡跟周斯也相關的人。
這天早上,唐穗叫來了家政公司的清潔阿姨,把家裏打掃了一邊,還丟了一些東西,那些雜物,對於唐穗來說都是沒用的東西,她全部叫人丟了出來。
那阿姨在旁邊看著,還嘖嘖說:“唐小姐,你怎麽這麽大手大腳的,這被褥這衣服都還那麽新,怎麽說丟就丟?”
唐穗站在那,眉眼清冷,即便身體不太好,但無形之中透著一股疏離的勁,“你喜歡?那你撿回去。”
“這話說的,我也不是什麽垃圾佬,我不撿人家不要的東西。”
“那你不是覺得可惜麽?”
阿姨嘖嘖道:“我也是說說,就是怪可惜的,怎麽現在年輕的小姑娘這麽飄的,這些東西這麽新都往外丟,怪不得老公都不要你。”
唐穗聽到這話,笑了笑,果然是狗仗人勢。
阿姨看到唐穗在笑,心想這還能笑出來?該不是氣壞腦子了吧?說著,阿姨的斜眼掃了唐穗一眼。
唐穗是驕傲的,她不屑跟這種人爭論不休,白費口舌,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隻是在浪費她的生命。
之所以把家裏的東西清出來,她是不想家裏有周斯也的痕跡,她叫人丟掉的,都是周斯也的衣服以及他們的婚紗照。
婚紗照是她當年要求要拍的,周斯也那會並不願意拍,她那會被所謂的愛情蒙蔽了雙眼,沒有察覺到周斯也當時對她的態度,也是,她要是當時學聰明點,又怎麽會被騙了這麽多年感情,還搞成今日這般田地。
這張婚紗照一直就沒懸掛出來,她想把照片珍藏起來,就一直放在書房,等著周斯也親自將它拿出來掛在兩人的房間裏,可她等啊等啊,都等忘了,現在清理才想起來,他們也拍過這麽‘甜蜜’的婚紗照。
照片上的她笑得要多甜蜜有多甜蜜,她現在看著卻覺得隻有嘲諷。
她也嚐到了打臉的滋味,還真是疼。
唐穗進房間打開抽屜拿出來了他們結婚那會的婚戒,她怕丟,不經常戴,一直視若珍寶保管妥帖,現在這戒指也沒存在的意義了。
“唐小姐,你該不會還要丟掉這個戒指吧?”說話的是家政公司的清潔阿姨,這位阿姨比周斯也派來的那位趙阿姨和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