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最後一晚12
黎小念沒有轉頭，她餘光中，看到柳老師走向一旁的晾衣架。
陳總連忙推開她，想推開一個垃圾一樣，走向柳老師。
“柳老師，你要走啦？”
明知故問的一句話，柳老師沒有回答。
反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和黎小念一眼。
這是黎小念今晚第二次，在柳老師臉上看到這似笑非笑的表情。
和之前的那道目光一模一樣。
仿佛都在傳遞著一條訊息，“你們兩個吻得那麽難舍難分，那還看得見我們啊？”
黎小念神色有些窘迫。
黎小念看到柳老師打開他隨身帶的，那個有些年代感的雙肩包。
那個雙肩包，黎小念感覺第一晚在ARK的那個包廂裏，她也見過。
柳老師從裏麵拿出一遝紅彤彤的現金，交給服務員，讓服務員去發給小姐們。
服務員先是看了一眼柳老師，然後彎下腰畢恭畢敬地接過，仔細地數了數，然後給每個人發了15張。
輪到黎小念這，也不例外。
服務員直接而強硬地塞了1500到黎小念手裏。
黎小念哭笑不得地看著手上的一遝現金。
在今晚來的路上，黎小念就給陳總發過信息，她今晚不要小費。
小費是給陪酒女的，她不是陪酒女。
她隻是想陪他。
陳總轉身看到黎小念表情不對勁，順著她的目光，陳總才看到黎小念手中的一遝現金，還有一旁正在發錢的服務員。
陳總後知後覺地拿過黎小念手中的錢，還走過去阻止服務員繼續發錢，嘴上說道，“怎麽好意思讓柳老師你來給錢呢，我來給，我來給”
說完就從那些收到現金的妹子，把錢收回來。
再加好友，通過微信轉過去。
有些妹子很配合，因為反正都是錢，誰給都一樣。
隻要錢拿到手就夠了，更何況，轉賬比現金方便多了。
轉賬不需要她們再額外跑一趟銀行。
但輪到陪柳老師喝酒的，那個有些胖嘟嘟小可愛的女人，起初是不肯把錢交出來的，她把拿錢的手藏在身後。
最後她經不住陳總的軟磨硬泡，終於把錢交了出來。
陳總這一波操作，不僅收獲了在場所有女人的微信，還還了柳老師一個人情。
這樣一來收獲了美女資源，二來轉賬約會兩不誤。
陳總當時並沒有把錢直接還給柳老師，而是隨意地把錢一卷，就塞到了他穿的牛仔褲後袋裏。
鼓鼓的後袋，不禁讓人想入非非。
柳老師在收拾東西，穿衣服準備離開。
陳總一邊在忙著和服務員交涉，一邊還要照顧柳老師。
黎小念看她也插不上話，更幫不了什麽忙，於是她就自作主張地，把衣架上屬於陳總的那件外套取了下來。
她認得陳總的衣服。
然後默默走到陳總身後，陳總有所感應地回了頭，看到拿著他的衣服站在他身後的黎小念後，本想從黎小念手中接過。
黎小念卻拿著衣服不肯放手，陳總這才明白她是幫給他穿。
陳總先是愣了一秒，然後笑著很自然地張開雙手，任由黎小念給他穿上衣服。
黎小念心裏很滿足，原來給心愛的人穿衣服，是這麽地幸福。
穿好外套後，陳總又倒回去取下衣架上的一條圍巾。
黎小念暈，她剛剛取衣服的時候，怎麽見沒注意到裏麵還有條圍巾呢。
陳總把圍巾在脖子上圍好後，就先送柳老師一行人出門。
黎小念一個人倒回去拿自己的背包和大衣。
走到一半，陳總終於發覺掉隊的黎小念，又停下來等她。
黎小念一直走在他們後麵，她就想看看陳總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她。
還好，等到了。
黎小念笑著加快腳步走向停下來等她的陳總，陳總同樣笑著摟過她的肩，穿過九曲回環的走廊。
要是把黎小念一個人擱在這，她肯定會迷路的。
全程黎小念都是被陳總帶著走，在路過一個類似大廳的地方時，陳總和一個渾身穿著雪白連衣裙的女人打了個招呼，“哎，你怎麽坐這來了？”
女人原本在玩手機，聽到陳總的聲音才抬起頭。
看到是陳總，女人也隻是微微一笑，還順帶看了陳總摟著的黎小念一眼。
黎小念醉的有些看不清，她沒記錯的話，這女人好像沒有出現過在他們包房吧？
黎小念搖了搖陳總的手臂，“你認錯了，她沒來過我們包廂”
“沒認錯，她來過我們包廂，在你來之前”
噢，原來是這樣啊。
是陪他的嗎？
黎小念忍不住吃味地想。
她以前是不在乎他身邊有多少女人的。
坐在座位上的女人卻隻是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他們兩個，就低頭繼續玩手機了。
為了趕上走在前麵的柳老師，黎小念很快就拉著陳總離開了。
走出自動大門的那一瞬間，迎麵吹來的冷風，讓黎小念清醒了大半。
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去吹吹風吧，如果能清醒的話，感冒也沒關係。
黎小念站在台階上，一手挽著大衣，一手背著背包。
看著不遠處的陳總和柳老師。
台階下停著陳總的車。
他還騙她說，他沒有開車來。
現在想想，好像陳總從沒對她說過一句真話。
真是諷刺。。。
現在是淩晨4點10分，雨勢已經比她來時小很多了。
陳總沒有注意到黎小念沒有跟上來，他把柳老師安頓好上車後，轉頭才發現黎小念還站在台階上。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開口，陳總就這麽站在車門旁看著黎小念，似乎在等她一個答案。
最終，黎小念用盡了全力，朝陳總喊道，“我打車！”
聲音在四下無人的街道上，顯得異常嘹亮，連一旁在門口值夜的保安，都驚訝地朝黎小念看來。
可黎小念的眼裏，隻有那一個男人。
隻容得下那一個男人。
這回答，似乎在陳總的意料之內，隔著老遠，黎小念好像看到陳總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然後同樣大聲地回應她，“那我不管你了！”
車門合上的那一刻，黎小念又從柳老師的臉上，看到了那意味深長的笑。
陰森的，恐怖的，像一個魔咒般的笑容，似乎預示了所有事情的結果。
黎小念目送著陳總的車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內，然後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一樓的大廳。
現在還不到5點，她要是叫車隻能叫到出租車，出租車的價格，是一般網約車的3倍。
她要省著點錢了。
外麵又著實冷得慌，黎小念隻好躲在大廳，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
手機突然傳來振動的聲音。
黎小念點開一看，是陳總轉來的2000塊錢。
黎小念頓時怒不可遏地點擊退回。
“我說了我不要小費！”
陳總很快又將2000轉了回來，並說，“這不是小費”
“認識你很高興”
黎小念再次將錢退了回去，“那我也不要！”
陳總卻直接彈了一個語音電話過來。
黎小念毫不留情地掐斷，並留言道，“我不想接你電話，你別打了”
果然，不出10幾秒，陳總就自然掛了電話，轉而發微信問黎小念，“你去哪了啊？”
“機場”，黎小念眼皮也不帶眨地撒謊道，然後又接著發消息，
“我還欠你2次，你一共給過我4次小費，昨晚還了一次，今晚還了一次，所以還欠你兩次”
“還完後我們兩清”，其實黎小念不是想拖延這兩次的時間，隻是她能感覺到陳總並不想叫她來喝酒了。
今晚這一次和昨晚那一次，都是她死皮賴臉求來的。
伸手要來的東西，和陳總主動給的，意義對她來說真的很大。
她想把最後一分尊嚴，留給自己。
黎小念卻沒料想到陳總會發來這麽一句，“你要和我兩清”
雖然沒加標點，黎小念卻莫名感覺到了陳總的怒氣。
“你就是太縱容我了”
“我被你縱的無法無天了”
黎小念換了種說法回複。
如果不是陳總給的寵愛太盛，黎小念沒有底氣這麽和他說話，也沒有底氣在她在ARK試房時擺著一張臭臉給客人看，更不會在落選的時候，扭頭就走。
她再回到夜場的那個晚上，再次見到他時，她整個人畏畏縮縮，生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可現在，她仗著他的喜歡，有恃無恐。
你看，世人多奇怪，他愛著你的時候，你從來都不會質問他愛不愛你。
因為你感受得到，所以當他不愛你的時候，你一眼就察覺出來了。
愛是，不愛也是。
陳總隻回複了三個字，“聽不懂”
“無所謂”，黎小念也言簡意賅地回複。
“你再說一次”
不知為何，這一句沒加標點的語句，讓黎小念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陳總的怒氣。
“你就是太縱著我了”
黎小念吸了吸鼻子。
他就是太縱著她了。。。
陳總的電話又打了進來，黎小念依舊是毫不猶豫地掛斷。
她害怕自己聽到他的聲音會心軟，然後就答應他留下來，然後被他吃幹抹淨，最後被他無情拋棄。
所以她告訴自己不能心軟，她要離開。
誰能料想到，這樣悲劇的結局，隻是推遲了一個月。
黎小念不傻，其實她一開始就能預料到自己的結局，隻是陷在愛情裏的女人，總是愛自欺欺人，以為自己能讓浪子回頭，讓花花公子收心。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天下多的是她們這樣的傻女人。
於男人而言，她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隻是平平無奇中的其中一個。
“我還會再回上海的”
“我回家躲一陣子，你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黎小念在陳總再一次連環Call的時候，發送了這兩句話。
陳總這次沒有回複，仍是不停地打她電話。
黎小念也在不停地掛斷，最後她直接發了一句，“再打我就關機了”
“那就打到你關機”
說完陳總繼續打電話進來。
黎小念還真就直接關機了。
手機屏幕在陳總的來電邀請中，逐漸暗淡了下去。
黎小念看著黑乎乎的屏幕，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