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最後一晚9
黎小念笑笑沒有當真，可心裏的天平已經朝陳總傾去。
之前黎小念也陪過不少客人，有光明正大說想和她上床的，也有旁敲側擊的，她一概不依。
可到了陳總這。。
唉，她真是遇到死穴了。
黎小念思緒混沌地靠在陳總肩上，她想起剛剛擦槍走火的那個吻。
她幾乎是情不自禁地就吻上去了，可陳總卻速度極快地偏開了頭。
黎小念有些偏重的呼吸，噴薄在陳總近在咫尺的臉上。
黎小念半睜開迷蒙的雙眼，她看到陳總微微往後仰頭。
手支撐著她的身體，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黎小念一臉的意亂情迷。
那是黎小念下意識的舉動，她睜開的半隻眼，隻感覺到刺眼的燈光灑在臉上。
陳總似笑非笑的臉明明就在眼前，可為什麽黎小念又覺得仿佛離她很遠。
尷尬又曖昧的氛圍，遊走了一分鍾之久。
黎小念失落地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低頭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心裏隻有一個聲音。
他，躲開了她的吻。
可下一秒陳總的聲音在黎小念頭頂響起。
“我想吻你”
這一句話讓黎小念瞬間潰不成軍，她毫不遲疑地重新抬頭，吻上了陳總那張讓她想得發慌的唇。
黎小念雙手摟著陳總的脖子。
陳總的吻技高超，反觀菜鳥黎小念。
黎小念其實並不會接吻，她隻是僵硬地將唇壓在陳總的唇上。
木訥地、簡單地壓在陳總唇上。
不管不顧周圍人的眼光。
直到有新的人進來，陳總這才放開了她，留下黎小念一個人大口地喘著氣。
陳總像個沒事人一樣，氣息平穩地和新來的人熱絡著。
黎小念乖乖地坐回位置上。
每一次，都是陳總先放開的手。
後來陳總點了一首《灰姑娘》送給黎小念。
“我怎麽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
“你並不美麗，但你可愛至極”
黎小念無語極了，陳總很喜歡點這首歌送給她。
後來黎小念才知道，其實陳總喜歡把這首歌，唱給陪他的每一位女人。
而不僅僅是唱給她。
每每唱到後麵這兩句，陳總總是裝作一臉深情地看向她。
陳總歌唱的是不錯，可這歌詞，聽著怎麽這麽別扭呢。
黎小念一邊強撐著困意，聽陳總唱歌，另一邊，她眼睛的餘光，瞄到好像有些意思的東西。
不遠處的牆上，擺了一排書，正對著大門的方向。
她最喜歡看書了。
可黎小念沒想到，她居然能在這種地方看到書。
也許是她進門時太緊張，竟然都沒注意到，包廂裏還有書。
黎小念在陳總又一次唱到，“你並不美麗，但你可愛至極”時，她直接掙開他的手，步履蹣跚地走向不遠處的書架。
陳總沒有攔她，估計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麽。
過道上有張沙發凳橫七豎八地擺在那，黎小念彎下腰把它扶正，然後再越過它往那排書架走去。
走近一看，這是一排英文目錄的書籍。
黎小念英文不錯，但這上麵的書都是管理學的，擺在這有什麽用意嗎？
難道來喝酒的人，都喜歡附庸風雅？
黎小念不解地拿下最外邊的一本英文書，拿下來之後，她終於知道不對勁的地方在哪了。
書很輕很輕，比她大學任意一本外文專業書還要輕。
搖搖晃晃的外殼裏，其實裏麵什麽都沒有，就隻是一個書架子。
黎小念感覺自己腦袋上方飛過了一群烏鴉。
這時陳總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來，“假的”
黎小念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不遠處的沙發扶手上，陳總帶著她的貝雷帽，一臉笑意地舉著麥克風對她說道。
四目相對，黎小念心頭又開始小鹿亂撞，她隻能裝作不經意地撇開眸。
黎小念試圖掩藏她眼裏有悖人倫的愛意，視線重新回到牆上的一排圖書上。
陳總聲音接著從麥克風裏傳來，“都是假的”，帶著男人獨有的聲線和音調。
這一次，黎小念沒有去看他。
她怕自己的眼睛，會泄露內心的真實想法。
愛一個人，就算嘴巴上不說，也會從眼睛裏蹦出來。
黎小念強裝鎮定地把手上的書放回原位，她能感覺得到陳總看過來的視線。
書架下方是一排空蕩蕩的沙發，她其實很想往上一躺，睡上一覺。
可她又舍不得和陳總的這最後一晚的時間。
於是黎小念踉踉蹌蹌地沿著原路返回，路的盡頭是陳總。
可黎小念沒有勇氣抬頭，更沒有勇氣撲進陳總懷裏。
黎小念在陳總麵前的一個沙發凳上坐了下來，是陳總坐過的那一張凳子。
坐下後，黎小念不顧形象地張開雙腿跨著坐，手肘支撐在腿上，撐著昏沉的腦袋。
道德和人倫的聲音，在黎小念腦袋裏彼此叫囂著。
她沒有辦法對陳總完全敞開心扉。
黎小念心裏非常清楚，她一旦主動撲進了陳總的懷裏，就意味著她成了曾經她嘴裏最不齒的小三。
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可她真的好喜歡他啊。。
陳總唱歌的聲音，依舊時不時地從頭頂傳來。
黎小念每當心情鬱悶的時候，就用美食來化解。
一個腦袋想吃的時候，就想不了其它的東西了，這或許就是吃貨最大的快樂。
黎小念轉過身，麵對餐桌，拿起上麵一雙一次性筷子，夾了一個煎餃第一時間放到陳總嘴邊，命令式的語氣朝陳總說道，“吃”
陳總看了一眼黎小念遞過來的煎餃，竟然乖乖地張開了嘴。
喂完陳總後，黎小念夾起另一個煎餃放到自己嘴裏。
其實煎餃的味道，和一般的小店沒有什麽差別，隻是和陳總共用過一雙筷子，黎小念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這盤煎餃出現的地方，也決定了它的身價。
平民小吃店裏，10元一碗的煎餃。
在夜店，可以賣到100元，甚至更高。
這其實和人一樣。。
喂完了煎餃後，黎小念又拿起桌上的一根薯條，沾了點番茄醬，繼續送到陳總嘴邊。
陳總笑著吃了其中一半，剩下一半，黎小念又重新沾了些番茄醬，自己吃了。
黎小念吃過東西，她就借著酒意撲進了陳總的懷裏，雙手摟著陳總的脖子。
黎小念聽到陳總問她，“我好不好？”
“好，你很好”
黎小念沒有說假話，他是她在上海遇到的所有人裏，對她最好的人。
後來黎小念才明白一個道理，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
如果有人對你好，一定是圖你什麽的。
圖你的錢，圖你的人，圖你的感情和陪伴，或者圖你對他好。
黎小念當時在想，如果陳總真的想要圖她的身子。
她想她是願意的。。。
黎小念摟著陳總的脖子，突然朝陳總說了一句，“謝謝”
謝謝他對她這麽好。。
謝謝他給她小費，給的那麽大方。
謝謝他包容她的任性和缺點。
謝謝盡管她並不漂亮，他依舊願意把她帶在身邊。
盡管這些要求都是是她死皮賴臉求來的。。。
黎小念沒有聽到陳總的聲音，也看不到陳總此刻的表情，但她依舊眷戀地靠在陳總的肩頭。
也許陳總會以為她對他說的謝謝，是指他讓胡總的手下，不再收她那10%的抽成而已。
其實不是的。。
一想到馬上就要分開，黎小念更加地摟緊了懷裏的男人，再次說了一句，“真的謝謝”
末了黎小念還吸了吸鼻子，陳總以為她哭了，不禁說道，“你別哭啊”
經陳總這麽一說，黎小念被逗笑了。
這果然把她欲哭的眼淚，給逼回去了。
黎小念還記得之前陳總問她，“你為什麽選擇今天走？”
她當時還朝陳總翻了個大白眼，“不是你說的，28號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嘛”
“而且上海疫情卷土從來，他們說上海夜店都要關了，我飛機票都改了3次了”
陳總一聽這話，就問她，“誰告訴你上海夜店要關了？”
黎小念實話實說，“胡總手下一跟班”
“而且衡山路那幾家的確查出來了呀”
“所以你就不上班了？”
黎小念更無語了，敢情她微信上和他說，以後隻陪他一個人喝酒，他都不信的啊。
她已經不去場子裏坐台了，上什麽班？
黎小念擺明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陳總卻不依不撓，“說呀”
“ARK都要關了，我去什麽”，黎小念隨便編了個借口。
“切！那你怎麽不來問我呢，不是ARK要關，是它旁邊的Light查出了幾例”
Light是ARK旁的另一家夜店。
黎小念震驚地看向陳總，這幾乎和兩天前她在ARK上班時，秋秋和她說的分毫不差。
陳總真的是夜場的人？！
正當黎小念胡思亂想之際，他們對麵坐的一男人輕飄飄地來了一句，“飛機票不能改簽3次的”
黎小念解釋道，“我是退了又改”
天知道她對回家的日期，有多糾結。
回家早了，每天100的房租就白白浪費了。
不回家，她會被身旁這男人若即若離的態度給逼瘋。
“現在改簽要收費嗎？”男人又問。
黎小念自然的回答，“當然要啊”，哪有改簽不收費的。
陳總這時在一旁插了一句，“你明天走了，那我怎麽辦？我明天還有這種局”
我不在的時候，你怎麽辦，明天就怎麽辦唄。
黎小念特別想這麽懟陳總一句。
別和她說什麽，現在離不開她的鬼話。
他們才認識幾天啊，他在這圈子都幾年了。
黎小念對那種灰姑娘的橋段，實在不太感冒。
這種隻能發生在童話故事裏的橋段，就別搬到現實裏來了，怪膈應人的。
後來陳總在一次敬酒時，不經意地和黎小念說道，“你回家的機票錢我來出”
當時陳總的手還牽著她的。
黎小念聽到這話，一時間就傻傻地看著陳總喝酒的側臉。
她其實心裏知道，陳總隻是在哄她，就像男人愛給女人畫大餅一樣。
“租什麽房，我給你買！”
“有困難盡管來找我！”
“你喜歡什麽，隨便挑！”
第一句話其實就是黎小念在ARK初見陳總的那晚，陳總大氣一呼，脫口而出的。
而這一次他說給她買機票，黎小念也是不信的。
她是喜歡陳總，但還沒傻到什麽都相信的地步。
更何況，她要是再留下來，她敢保證，不出一晚，她就要被他吃幹抹淨了，照目前發展的態勢來看。
黎小念癡癡地看著陳總喝酒的側顏，和昨晚看他在飯桌上替她擋酒一樣，黎小念竟一時間忘了喝手中的酒。
直到他們都把酒喝完了，有些人疑惑地看向她未動分毫的酒杯時。
黎小念才仿佛突然清醒般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