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最後一晚2
黎小念放好衣服和背包後，走近陳總身旁。
見他坐的位置既不是沙發，也不是獨椅，而是過道上機動的小矮凳。
黎小念無奈地笑了笑，表示已經習慣了。
她踢過一旁的另一張獨立小矮凳，許是她力度沒掌握好，直接將凳子踢到陳總凳子上了。
黎小念恍惚間看到陳總搖骰子的手僵了一下。
卻又很快地掩飾了過去。
她不是故意的。。
即使這樣，黎小念也沒有道歉，原因是她心裏有些小氣。
氣要不是她和陳總說明天自己真的要走，陳總今晚肯定不會邀請她。
盡管黎小念的凳子和陳總的，是銜接的，但她人卻是坐的很規矩。
離陳總之間，保持著禮貌又不失疏遠的距離。
一開始，黎小念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看他們一桌人在玩骰子。
看了好幾輪，黎小念才明白他們玩的是輪番坐莊的遊戲，搖到與莊家一樣點數的人喝酒。
陳總麵前有一個裝了1/3的酒杯，黎小念麵前也有一個裝了半杯類似礦泉水的透明液體酒杯。
這杯子好像是她來之前就在這的了。
不太記得了。
當時黎小念口渴，以為這是陳總特意點給她的，就放心地拿起酒杯，打算飲一口時，陳總突然攔下了她。
“這杯子不是你的”
黎小念從一開始的滿臉疑惑，到震驚，再到最後的舒了一口氣。
差一點，她就喝進嘴裏了。
黎小念看向身旁已經繼續遊戲的男人，他表現得好像剛剛他說的那一句話，隻是無心之語。
但黎小念心中卻明明白白，他是在提醒她。
黎小念想起當初她第一天在Linxs上班時，她害怕電視劇裏說的酒裏下藥，**等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
所以除了在她眼皮子底下倒出的酒，其他人喝過確保無事之後，黎小念才敢放心飲下。
至於其它有色的，或無色液體，她一概不碰。
現在她卻這麽放心地喝下這杯來路不明的水。
黎小念在想，她，是不是太相信他了？
黎小念想著想著，還是乖乖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喚來服務員，“請問還有幹淨的酒杯嗎？”
黎小念特意強調了幹淨二字，在場的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
包廂裏的服務員是個中年年紀的女人，看了她以及她身邊的陳總一眼後，才應了聲“我去拿”。
很快一個幹淨的高腳酒杯被遞給了黎小念。
黎小念習慣性地說了聲謝謝，服務員卻在碰到她手的那一刻，有些吃驚地說了一句，“你手好冷啊”
“哦，是嗎？”黎小念微笑著掩飾尷尬。
冷嗎？她都已經沒感覺了。
黎小念是典型的怕冷不怕熱的人，但上海的冬天，真是冷到了骨頭縫裏。
“也許是來的時候吹了點風”，黎小念找了一個聽上去還算合理的理由。
“那你還加冰塊嗎？”
“嗯，加的”，黎小念清楚自己的酒量，她比不上陳總，要是喝純的，估計她沒一會就躺下了。
直到後來退出了這行，黎小念才明白為什麽服務員，每次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問這句話。
“加不加冰？”一句簡單的話語，卻暗藏玄機。
這句話看上去是在問小姐們，實際上卻是在給客人們暗示。
如果小姐加冰，證明那所謂的親戚沒來。
談妥價格，客人們即可和小姐共度春宵。
如果小姐說不加冰，那客人今晚可倒黴了，中意的小姐隻能看不能吃。
雖然不是絕對的套路，但每次都八九不離十。
社會啊，真是處處是陷阱。
黎小念看了一眼眼前加了冰塊的空酒杯，又看了一眼陳總麵前，時不時往裏加籌碼的純酒酒杯。
黎小念猶豫了片刻，還是直接拿過陳總麵前的酒杯，一飲而下，然後把自己的空杯放到陳總麵前。
放下陳總的酒杯後，杯壁上清晰可見的口紅唇紋，黎小念看著那枚口紅吻，無聲地自嘲笑了笑。
她過來不就是當陪酒的嘛。
還義正言辭地打著“不要給我小費”的旗號，讓陳總放心，真是虛偽。
不圖他的錢，難不成還圖他的人嘛？
可以嗎？
圖一個有家室的男人，做一個千夫所指的小三。
黎小念啊黎小念，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杯酒下肚後，黎小念有些想喝水，她環顧了一圈桌上空蕩蕩的礦泉水瓶，欲哭無淚，她不能直接喝冰吧。
於是她小聲地問了一句一旁的服務員，“還有礦泉水嗎？”
服務員往桌上看了一眼後，實話告訴她，“沒有了，有需要的話，要額外點”
“好吧”，黎小念撇撇嘴。
她想起之前有一次在LInxs招待一位客人時，她那時候年紀還小，什麽也不懂。
看見桌上的果盤沒有人吃，她就一個人呼哧呼哧地全給吃了。
吃完還覺得還不過癮，就叫服務員再上一盤。
服務員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後，和她說，“沒有了”
黎小念當時氣不打一處來，她陪酒的小費也不是買不起水果，隻是服務員這個態度。。
黎小念正想站起來和服務員理論時，另一個和她是老鄉的服務員拉住她，在她耳邊低聲說，“你要讓你身邊的男人下單，她才會聽”
黎小念聞言，心中的火瞬間被熄滅。
她轉過頭看向暗示她的那位女服務員，對方隻是意味深長地朝她點了點頭，就繼續做事去了。
點一份果盤還要去求男人嗎？
黎小念看著當時坐在自己身旁，正和他人高談闊論的男人。
難道隻有依附男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嗎？
黎小念試著撒嬌地搖著身旁年紀可以做她爸爸的男人，“我要吃果盤，你幫我點嘛”
男人一開始隻是敷衍地“好好”，後來實在拗不過她，才朝服務員道，“點！”
黎小念還記得自己當時就像是一隻勝利的孔雀，高傲地像之前鄙視她的服務員，炫耀著她的勝利。
現在想想，她那時還真是幼稚啊。
沒有就沒有了吧，黎小念不會再出賣自己，去求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