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換個方向
正在此刻，異變發生。
異獸沒有去防守子彈的襲擊，它全身能量集中在眼睛裏，眼睛轉瞬間變紅，帶著滿滿的怒火，一道似鐳射般的光線從它眼眶中射出。
鐳射光線直直對準最後想要消滅它的那輛車。
就在同一刻，何遠立馬以超出常人的速度丟下槍，跳到隔壁車上。
子彈擊中異獸額頭的同時，原先載著何遠的皮卡發出了一聲爆炸般的巨響。
“嘣！”
車子從內向外爆炸開來。
皮卡裏坐著的一個小年輕，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炸成了一灘碎末。
一根根被爆炸打爛的車皮如箭矢射向四周，紮在附近的車輛上。
皮卡兩旁的車更是被熱浪掀翻在地。
何遠從掀翻的車裏狼狽地爬出來，往地上呸了一口血沫，沒理會四周淒慘尖叫的同伴，拽過邊上人手裏的槍，就對著罪魁禍首一通掃射。
那異獸先前已經快沒了氣息，再被一輪掃射下來，終是死的徹徹底底。
何遠喘著氣，又往地下吐了口血沫，一張國字臉不知是氣的還是疼的，都扭曲變形了。
原本趾高氣昂的一群人，一個個在地上抱著受傷的部位，哀呼慘叫。
兩三個嚴重缺胳膊斷腿的，更是在一地鮮血中，扯破了嗓子哀嚎。
唯一一兩個因距離較遠毫發無傷的人也坐在車裏，臉色嚇得慘白，一動也不敢動。
一圈大大小小的車，更是一輛完好的也沒有。
“這裏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們趕緊去東門。”顧爸率先回過神來，扯了扯有些被嚇到的顧媽。
“對，對，這裏現在就是個大靶子，我們快走。”
顧媽回過了神，馬上明白了顧爸話裏的意思。
她鎮定了下心神，活動了下有些發軟的腿，凝了些神到眼睛上，忍住眼睛的不適，向各個方向看過去。
“左右都有小黑點在往這邊移動，我們還是走草叢裏。”
“媽，你別用透視眼了……”顧西心裏滿是擔心地說道。
“快走快走，”顧媽邊加快腳步邊解釋道，“媽媽沒關係，現在不是情況特殊嘛，我都是在能承受的範圍內使用，放心，我用一下就休息一下。”
顧西沒再說話，她也知道現在不靠顧媽的超能力，他們的處境會非常不妙，但內心卻為自己的無能深深愧疚與自責。
明明在遇到麵具男時就下定了決心，說好了要靠自己的努力帶著父母在這個末世活下去。
可這麽多天來，舒適的家庭生活讓她逐漸淡忘了在中心廣場看到的斷臂殘肢。不知不覺又開始抱著鴕鳥心態。
在明知未來變異獸會越來越強，在已經比許多人都有了先行優勢的情況下，仍舊畏畏縮縮，看到變異獸就跑，恨不得找到軍方抱上大腿，總覺得天塌下來有高個子可以頂著。
就她這樣的弱者心態，有什麽資格活下去？
顧西看著前麵努力尋找安全方向的媽媽，和不停揮開刀草，讓她少些疼痛的爸爸，越發懊悔自己的沒用。
但凡她再強大些，“膚盾”能力升個級，何至於讓他已經退休的父母在前麵為她開路。
顧西捏緊了拳頭，看著父母的背影，想把這一幕牢牢記在心中。
她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這麽無能為力，最後一次需要父母的庇護。
下一次，一定是她擋在父母前麵，成為他們的守護者。
“繼續在草叢裏往前走，”顧媽用力閉了閉眼睛，伸出右手按了按睛明穴，低喃道，“奇怪，前麵的異獸也都像在躲避草叢一樣，他們都是從大路上跑過來的……”
為什麽不走草叢，比起大路來，走草叢明顯距離更短。
顧西心想，難道他們也懼怕這些草刀？
總不會是和她一樣怕疼？
去東門的路沒辦法總是在草叢裏穿行，往回走到這片草刀的盡頭，恰巧是一條長路及顧西家所在的樓棟，擋在了下一片草叢前。
“我先看看路兩邊有沒有異獸，沒有的話咱們再衝過去。”顧媽揉了揉太陽穴，說道。
“媽，這條路兩邊沒有太多遮擋，我現在視力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我來看吧，你休息一下。”
顧西很想說，就算異獸來了也不怕，但想到自己的弱小，還是轉換了說辭。
她也將精神凝聚在眼睛上，本來視力就加強了許多，凝神後更是讓她能看清更遠的地方。
路的盡頭有幾隻奇形怪狀的異獸，正在慢悠悠的晃蕩，不時向這條路瞥上一眼。但以異獸和他們的距離來算，如果異獸不願意跑進草刀裏，他們一家絕對來得及跑進下一片草叢中。
路的另一頭距離他們要近上許多，但她看了一會，暫時沒有異獸的蹤跡。
好，就趁著現在，繞過家裏的樓棟，去下一片草叢。
顧西視線掃視過她家所在的大樓，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入樓大道前的石獅子上灑滿了鮮血，還在一滴一滴向地上滴落。
而入樓道路上雜亂地扔著一截一截，一塊一塊的布料，顧西之前沒仔細看，還以為是什麽垃圾，現在定睛一瞧，才發現哪裏是什麽布料，這分明是人的身體部位。
她壓抑住自己的叫喊，強忍著胃裏的反酸，看到大堂的大門已經破了半扇，打橫歪掛在頂上。而在那堆殘骸裏，她看到一條胳膊，那條胳膊上的袖子，跟崔阿姨今天穿的一樣。
怎麽會這樣，距離他們離開才過去了多久，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顧西不敢往深處想，她害怕是自己驚動地庫裏的異獸襲擊了這些人。
明明不久前他們還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都怪她，她為何如此不小心……
顧西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水，說：“爸媽，你們別往咱們家樓裏看，我們直線跑過去。”
顧爸和顧媽聽完這句話，眼睛就齊刷刷看向樓裏。
“那些是……嘶……”
顧媽的眼神比顧爸好，顧爸才問了個開頭，就被掐了一下。
他馬上明白了那些是什麽。
顧爸拍拍顧西腦袋，板正語氣說道：“跟你沒關係，絕對沒有關係。你看看現在到處都在死人，這些人死的唯一一個原因是他們沒能力保護好自己。”
“嗯。”顧西點了點頭。
“行，那我說一、二、三，咱們一起衝過去。”
“一”。
“二”。
“三”。
顧家三人風也似的跑到了下一片草叢。
《煉體》強化了他們的體魄，他們的速度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快上許多。
路盡頭處的異獸還沒抬頭看清楚，他們已經無驚無險鑽入了草刀裏。
用此辦法，平常十分鍾左右的路程，在不停歇地穿行了半個鍾後，終是到達了東門。
東門處栽種的兩排桂花樹罕見的沒有變樣子，仍舊是顧西他們每日所見的模樣。
但恰恰是這兩排原模原樣的桂花樹，在成堆蒼天古樹中，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嬌小之感。
淡黃色的小小花瓣開的正旺，迎風擺動，似在招呼著路人“來呀，來呀。”
清新的桂花香彌漫在空氣裏，濃鬱的味道甚至掩蓋住了紅霧的腥氣，讓人忍不住想深深吸一口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