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修煉
顧西夾著海帶結的手定住了。
顧爸顧媽也放下了手裏的筷子，齊齊盯著電視屏幕。
“……沒有日照的關係，部分地區農作物大幅減產，有些土地裏出現了糧食不再生長，甚至徹底壞死的情況。我國正在加緊研究紅色霧氣與農作物減產的關係，並加快發展大棚種植，以人造光源取代太陽光線。”
顧西手裏的海帶結瞬間不香了。
“我國現階段糧食儲備充足，從明天開始，各地將陸續出台糧食計劃供給政策，保證糧食發到每一個人手中。從今天起，我們將處在一個前所未有的艱難時刻，全國人民必須樹立起牢固的信心，堅信我們能打贏這場仗。”
顧西不知道該不該吐槽，仗還沒開始呢，肚子就要填不飽了。
“播這個內容，不怕會引起恐慌嗎？”顧媽看著顧爸。
“現在好多家裏已經開始餓肚子了，就算不播，難道就沒事了？”
也是，顧西家裏儲備算是非常充足，已然要為未來的食物發愁。那些家裏沒有太多存糧的，已經開始餓肚子了。
“叮咚，叮咚，叮咚。”門鈴響起來。
這個時間，誰會來串門？
顧媽神色有些緊張的從貓眼往外看：“崔淑嫻，她來幹什麽？”
顧西一聽，心裏一緊，崔淑嫻就是崔阿姨。
顧媽拉開大門，換臉般快速掛起笑容：“是淑嫻呀，來來來，快進來，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
“不不不，我不進去了，就說兩句話我就走了。”
崔阿姨探著頭，從顧媽肩膀上往房間裏望去，應該是在找顧西。
濃濃的火鍋味撲鼻而來。
崔阿姨吸兩口鼻子：“好香啊，夥食不錯，打火鍋呢？”
顧媽神色一緊，想著新聞裏剛提到的糧食問題，財不外露這個道理她也是很懂的：“嗐，這不是之前買的火鍋底料嘛，家裏沒菜了，隻能就著底料煮點麵條，好歹也有點味道。也就是聞著香了點。”
“哦，這個樣子……”崔阿姨神色有些怪，也不知道相信沒有，“現在大家是都沒菜了，日子開始不好過了。對了，顧西在不在家呀，我有點事想問問她。”
終究還是躲不過去。
顧西從客廳裏磨蹭到門口，心裏想著說辭。
“崔阿姨好，崔阿姨，對不起啊，我今天走到小區門口，遠遠的聽到有人在叫‘有異蟲’，就沒敢往前走了，馬上就回來了，沒去到超市那邊，也就沒見到周姚哥哥。”
“哦，沒事沒事，我自己再去找找，”崔阿姨眼神明顯黯淡下來，她又急忙掩飾住自己的喪氣，“我來也不是為了這事，我看到大堂裏的公告上寫著有人在鄉下有塊地，想找人搭夥回去種地，這不是現在都沒菜吃了，想問問你們是怎麽想的？”
“去鄉下種地？”顧媽和顧爸對望一眼，“我們今天沒下去，都不知道這個消息，現在自己種地確實是個好辦法，我們先商量商量。”
“嗯，你們商量著，我看公告上留了聯係方式，給你抄一下，好像是下周一前聯係都行。我跟老周已經決定去了，想著你們家要去的話，也好一起搭把手。”
“行，我們商量好了，我先在微信上通知你。”
“哦好，那我不打擾你們吃飯了。”
大門關上，顧媽眼神迷茫了一下，又忽地掃過來揶揄地瞅著顧西：“你出去了那麽久，還沒跑出小區？”
“……”
“你看到周姚了吧……”顧爸也來了一句。
“……”
顧媽想到了什麽，歎了口氣，也沒逼著顧西回答，轉身去客廳收拾。
你爸媽果然還是你爸媽。
她真是從小就不會撒謊。
“這火鍋味道太大了，現在這個世道，很容易引來別人的覬覦。”
“下次還是不吃了，這還不是小西，非要吃。”
千年被爸爸甩鍋的顧西。
“難得吃一次，緩解下情緒也好。顧西，外麵好大聲震動的時候，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了？”顧媽裝作隨口一說的樣子，但手裏捏緊的毛巾暴露出了她的緊張。
“媽……”顧西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爸媽。
要說嗎？
他們遲早要麵對這個世界。
但是說了會不會讓他們每天陷入焦慮之中？
“你還有什麽秘密不能告訴媽媽嗎？”
“不是的……媽，我在超市看到了一隻巨大的異蟲，那聲震動就是異蟲自爆的聲音。現場的人幾乎都死光了，隻有我因為有‘膚盾’保護，才逃過一劫。”
顧爸顧媽滿臉震驚地看著顧西。
顧媽眼眶忽然紅了：“寶貝，你沒受傷嗎？”
“沒事啦，媽，我一點事都沒有。”
“哎呀，我的寶貝，”顧媽眼淚湧了出來，她一把把顧西撈到懷裏，“你一定嚇壞了……”
“媽，我真的沒事，我都是個成年人了。”顧西從顧媽懷裏掙脫出來，“爸媽，以後死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加可怕的變異生物，我想讓自己強大起來。”
“你的意思是……”
“我想學習《煉體》。”
顧爸皺著眉頭：“不用你學，就算要學也是爸爸來學，爸爸會保護好你們的。”
“爸，你總有護不到我的時候，在危機關頭，我多學一點東西，說不定就能撿回一條命。”
顧爸的表情有些難過，他意識到了，女兒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抱著他的大腿，需要他扛在肩膀上，小心保護的小娃娃。
他拿出《煉體》，放在顧西手中，什麽也沒說，轉身回了房間。
顧西看著爸爸憂鬱的背影，有些無措。
顧媽溫柔地摸摸顧西的頭：“別理他，他就是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按你想做的去做，咱們一家子一起練。”
“好。”顧西心裏暖洋洋的。
她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一隻貓，她媽就是貓主人，每次她鬱結的時候，她媽隨便擼她兩下，她整個人就神清氣爽。
顧西拿著客廳的草蒲團坐到露天的景觀陽台裏，開始按照《煉體》中示意的方法吸收紅色霧氣。
盤膝而坐，手上擺好姿勢，深深吸一口氣，滿鼻子滿嘴的腥臭味。
忍住這股腥臭，咽下口氣，腥氣就想表層一樣緩緩被揭開，表層下麵的空氣滿是清新和生機。
顧西充滿了驚訝的再次深吸一口氣，滿溢著活力與生機的氣息，讓她好似看到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看到了漫天的星河閃爍。
實在是太舒服了，吸了兩口氣而已，就讓人通體舒暢，比睡了一個足足的飽覺更覺著舒爽。
顧西全身的細胞，從頭發絲到腳指頭都在叫囂著還要還要。
呼——
再深深吐出一口氣，把殘餘的腥臭和身體的汙濁都吐了出來。
吸——
呼——
吸——
呼——
不知道過了多久，右手食指指尖微微發熱。
顧西身體正處於一個極度敏感的狀態中，她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指尖的熱度，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腦海中白光一閃，黑色的小點顫顫悠悠組成了一個數字。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