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煉體
顧西葛優癱地躺在沙發上，把玩著手裏的“滅火器”。
紅色金屬外殼，黑色小巧的把手，細長的一根黑色噴管。紅色外殼上還細致地寫著三個字：“滅火器”。
仔細觀察，真讓顧西發現了與普通滅火器不同的地方。
在插著綠色安全栓的下方，還有一根比之稍小的黃色安全栓。
要不要拔了試試有什麽用？
在家裏會不會不太安全？
算了，晚上去小區樓下再實驗吧，要是把家裏搞成商場那樣，她媽非扒了她一層皮不可。
沙發另一端，顧爸跟顧西擺著同樣的姿勢，端詳手中的《煉體》。
怎麽看都與實體書相差無異。
翻開第一頁，一個小人躍然紙上。不是比喻，是實實在在地“躍”然紙上。
如立體激光投影一般，一個小人在書的第一頁跳了出來。
他在周身濃濃紅霧中，盤膝而坐，兩隻手從上往下張開合十，胸口劇烈起伏，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隨著他的吸吐，周身紅霧具被他吸入體內。
翻開第二頁，小人身體變為半透明狀態，透過他半透明的皮膚，看到被他吸入體內的紅霧在周身呈順時針遊走。
翻開第三頁，仍是半透明小人，紅霧已均勻分布在身體各處，呈現懸浮狀，小人將紅霧匯聚於頭頂，紅霧旋轉三圈後，頭頂一片變成黑色實體。
第四頁、第五頁，再後麵幾頁皆是半透明小人將紅霧匯聚在身體不同部位，讓不同部位變為實體。
顧爸翻到最後一頁，半透明小人將紅霧重新分散在身體各個部位，身子猛然一震，紅霧盡皆消失，半透明小人徹底變成不透明的實體小人，還散發出淡淡金光。
這一幕結束後，影像並未如其它幾頁演示完畢就消失不見，而是跟過場動畫一般，飄來一陣濃濃的紅霧，把畫麵遮住，緊跟著，紅霧慢慢散去，小人又再次出現。這次，他從中間裂開，分散為兩個實體小人，一個散發著金光翻了幾個跟鬥，另一個渾身焦躁冒汗，汗水逐漸變為血珠，從一個個毛孔中噴湧而出，最終“BANG”的一聲，小人從內部炸開，爛成一灘血水。
顧爸看著那灘血水，心髒砰砰地跳。
這種東西，真的要練嗎？
“爸！”
“爸！”
“爸！”
顧爸被顧西從沉思中喚回，“爸，你給我看看那本書唄……”
顧爸凝視著顧西，猶豫地遞過《煉體》。
顧西興致盎然的從頭翻到尾，直到看到最後一頁小人爆炸後，笑容凝固在臉上。
這是……
會死嗎？
顧西沉默著把書遞回去，兩人默契的誰也沒開口。
滿心裏裝著一種說不出的不安，顧西隨意亂劃著手機。
所有社交軟件上都彌漫著濃濃的悲傷。熱搜前三居然掛上了“尋人啟事”，不知道怎麽突然之間這麽多人都跟家人走散了。
打開知乎，熱榜前三也都是“如何看待此次異蟲入侵事件，會對我國以及全世界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你覺得異蟲入侵之後還會發生什麽？”“如何評價在此次異蟲入侵中，我國的應對措施？”
顧西點進了“異蟲入侵的防範措施”，結果回答點讚最高的就一個字：“跑”。
底下的評論也不是往常的“嘻嘻嘻”“哈哈哈”的風格，而是一個個跑不過異蟲，卻跑過了身邊人的血淚史。
當段子不再是段子，變成了真實情況後，所有的評論都充斥著悲傷、驚恐、憤怒。
顧西看了會手機，情緒不僅沒緩和，反而愈發的焦躁不安。
顧爸看著女兒越皺越緊的眉頭，想著她是不是還在為學不成《煉體》而苦惱。他伸出手想摸摸女兒的腦袋，伸了一半，又不自然地縮了回來：“小西，沒事的，咱們就當沒拿到過這本書，剛剛看過的就忘了吧。”
“嗯。”顧西咕囊著應了一句，“爸，我出去走走。”
“好……”顧爸下意識地回答。
剛說完，才想到現在外麵異蟲泛濫，轉頭想製止顧西，人早跑的沒影了。想打個電話叫她回來，眼角瞥見顧西亮閃閃的手機在沙發角落裏塞著。
“這丫頭！”
另一邊，顧西被心裏的一股焦慮催動著，連電梯都沒坐，一口氣跑樓梯下去。
一樓大堂處，崔阿姨在焦急地原地踱步，一會探頭看看玻璃門外麵，一會又看看手機。
看見顧西朝玻璃門走過去，崔阿姨有些驚喜的叫道：“顧西”。
顧西看著崔阿姨，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她是誰。雖然住在同一棟樓裏，但平常也就是點頭之交而已。
“小西，你要出去啊。”崔阿姨臉上帶著小心翼翼，又有點歡喜的神情。
顧西點了點頭。
“那……你方不方便幫阿姨去中心廣場看看？”崔阿姨看顧西沒有反駁，趕緊說道，“你周姚哥哥一早到中心廣場那邊的超市買東西去了，現在都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真實急死人了！”
“阿姨你怎麽不去那找找他？”剛說完，看著崔阿姨麵上浮起的尷尬，顧西猛然想起外麵還有異蟲。
“哦，好呀，我順路去看看。”顧西趕忙加上一句。
因為有“膚盾”的緣故，她倒不是很害怕異蟲，反正異蟲紮不破她，大不了就真像網上說的，直接跑。
“謝謝你呀，小西。”顧西轉身出去了，身後崔阿姨還在不停道謝。
原本就想隨便走走散散心，也沒什麽目的地，去中心廣場真就是順路的事情。
中心廣場是早上顧家遇上異蟲的地方，當時太過慌亂，她完全沒留意周姚在不在現場。按理說異蟲被他們消滅了，事後再有人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整條街道現今無比冷清，一時間讓人不敢相信這是日常車水馬龍的市中心區域。街道上看不到一個人，走了五分鍾，連一輛路過的車都沒有。天空中紅色的焦土大陸，更是讓目所能及之物皆泛著紅光，一片淒切又荒涼的景象。
整個世界好像隻剩下了顧西一個人。
但當事人並沒有沉浸在悲涼的氣氛裏，反而東張張西望望，到處找著看附近還有沒有異蟲。顧西尋思著如果再消滅個異蟲說不定能搞到點別的好東西，比如沒有副作用的《煉體》？
如果剛好能遇到一隻異蟲，實驗一下滅火器黃色安全栓的作用就再好不過了。
顧西邊走邊想著，忽然原本安靜的道路，在靠近中心廣場時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轉了個彎，眼前亂哄哄一片。
外麵圍著幾個拚命往裏擠，眼淚鼻涕一把，還鬼哭狼嚎的人。這些人麵前拉了一條警戒線，警戒線圍住了小半個中心廣場和整個超市。幾個穿著警服的人一邊在警戒線外攔著不讓人進，一邊努力勸著往裏擠的人群。警戒線裏麵則是臂膀上寫著“特警”字樣的人在跑來跑去。超市裏不時傳來陣陣槍響。
真的槍響。
長這麽大，顧西還是第一次聽見真實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