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不會休息的警察
隔天一早,神通廣大的記者們已經將塚本大廈裏發生的一切刊登在了報紙上,其中塚本英二等人的詭異死法引發了編輯無限的想象,聯想到前陣子的全球超凡事件,瞬間大筆一揮,給標題起了一個非常吸引人的名字——超凡力量抵達港島。
同時報紙上還報道了剩餘兩位基金會的經理宣布複仇基金解散的消息,說是為了港島的繁榮安定,塚本集團的新任會長塚本健已經決定將這筆錢另作他用,設立一個專項的基金,獎勵為了保護港島有過重大貢獻的警探,每一年十個名額,每人一百萬港幣。
報紙的最後,塚本健表示,身為人子,他為老爺子死後帶給公眾的麻煩深感歉意,希望這麽做能略表心意。
當看到這畫風突轉的一段話,正在家裏吃早餐的魯嶽即使早已見慣了世上離奇之事,依舊一口牛奶噴出了老遠。
想想昨晚塚本英二的離奇死亡,再看看今天塚本健的態度,魯嶽知道肯定是有什麽大人物進場了,不然塚本集團不可能自打嘴巴的將複仇基金用來給警方發福利,這不是扯淡嗎。
再怎麽說,那也是一億美刀的財富啊,塚本集團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讓了出來,真當財閥都是善財童子嗎?
不過關於幕後的那些交易,魯嶽清楚不是自己這個層次的小人物能知道的,他隻明白一點,複仇基金解散,代表不會有人繼續追查熾天使的下落,等於他的小命徹底保住了,再也不必提心吊膽的擔心被人打黑槍了。
想到這裏,多日來夜不能寐的魯嶽臉上的喜色再也掩飾不住, 頓時放聲大笑起來。
一旁的李富正陪著魯嶽一塊兒吃早餐, 手裏同樣拿著這份報紙,跟魯嶽的喜悅不同,他的麵色比昨晚見到塚本英二死亡還要凝重,因為複仇基金的解散意味著他這個被魯嶽雇來搏一搏的殺手失業了。
原本李富是跟著狗哥發財當殺手的, 但他這個人良心未泯, 哪怕自己都已經窮的快要飯了,對待老弱婦孺, 他依舊是不會下手, 更不會作出向孤兒寡母逼債這種事,所以一次買賣都沒幫狗哥做過, 導致自己直接被對方趕了出來。
好在臨走之前聽到狗哥說了塚本集團懸賞一億美金的事, 這才過來碰碰運氣,陰差陽錯的跟魯嶽結識後,兩人各懷心思的開始合作,短暫的了解之後進而並肩作戰。
但現在, 李富知道兩人的這份情誼或許要告一段落了, 因為魯嶽沒了生命危險, 也就意味著對方不需要他這個殺手來保護了。
果然, 魯嶽放肆的大笑之後, 瞥見麵無表情的李富, 眉頭一挑道“阿富啊, 複仇基金的事結束了, 你是不是也該出門另找一份工作啦?”
“嶽哥, 你看我們之前的合作不是挺好的嗎,要不你繼續當我的經紀人?”李富笑著道。
聽到這話, 魯嶽心知不下猛藥不行了,這家夥之前吃自己的, 住自己的,為了小命著想, 他也就放任了,但現在危機解除, 那就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當即一拍桌子, 冷聲道“怎麽,我好心收留你,現在你還賴上我了?”
“嶽哥,我這不是沒地方去嗎, 要不這樣,九一分賬的比例再改一下, 以後我隻要半成,如何?”李富舔著臉道,他也不想賴著對方,但他的兜裏不到兩千塊,出了門,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在這偌大的港島他也不認識別人,離開這裏,估計就真的要討飯了。
“不是,阿富,你有手有腳的,功夫還好,沒必要賴在我這裏啊,我就一個矮騾子,真養不起你的。”魯嶽苦著臉道。
眼見對方賣慘,李富的神色也有些尷尬, 不過依舊保持著微笑道“幫幫忙啦,嶽哥。”
對於他來說,哪怕老鄉嘲笑,一條褲子還是補了穿,穿了補,還會因為五塊錢能跟超市阿姨硬剛,沒臉沒皮這種事都習慣了,鱷魚佬的這點話根本刺激不了他。
當然,這不是說李富沒有自尊心,但再有自尊心也要吃飯啊。
就像《東邪西毒》裏歐陽鋒說過的那句話:你這種年青人我見的多啦,懂一點武功就以為可以橫行天下,其實走江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會武功,有很多東西不能做。你不想耕田吧?又不恥去打劫,更不想拋頭露麵在街頭賣藝,你怎麽生活?武功高強也得吃飯的。有一種職業很適合你,既可以幫你賺點銀兩,又可以行俠仗義,有沒有興趣?
這段話說的就是李富的現狀,有本事的人是不甘於打工的,所以他才當了殺手,而且殺得還必須是該死之人。
麵對李富的無賴,魯嶽頓時有些無奈,該說的話都說了,對方擺明賴上他了,能怎麽辦呢,總不能真的報警吧,到底有過同生共死的情誼,他還做不到那麽絕。
“行了,最多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不管你有沒有工作,必須搬出去,明白嗎?”魯嶽板著臉,惡狠狠道。
“多謝嶽哥,我待會就出去找工作。”李富訕笑道,微微低頭,內心十分憋屈。
……
新發路鴻豐工廠大廈。
當陳家駒逐漸查到銀河大廈勒索案的背後主謀之時,忽然女友阿美失蹤了,等他接到電話獨自趕到目的地赴約,隨即就被人敲了悶棍。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被綁了起來,麵前站著勒索案的四個匪徒以及自己失蹤的女友阿美。
陳家駒顧不得自己身處險境,當即關切的問道“阿美,你沒事吧。”
阿美此時也被捆綁著,嘴巴上還貼了膠帶,根本發不出聲音,好在匪徒知道得給兩人敘敘舊,加深一下感情,便主動揭開了膠帶,同時威脅道“別亂叫啊。”
“家駒,你怎麽樣了?”阿美哭喊道。
“我沒事。”陳家駒硬氣道,隨即麵向匪徒問道“你們抓她幹什麽?”
沒有匪徒理會陳家駒的叫喊,反而其中一個人拿起了他皮夾裏的信,念道“家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決定離開你,以後再也不見你了。”
“啊,你不要念了。”
“我求你不要念了。”
一聽到信的內容,阿美立刻慌了,那是她早先塞到男友皮夾裏的分手信。
“噯,情書啊?”
“要分手啦,情人再見。”
眼見匪徒紛紛調笑,陳家駒怒不可遏,喝道:“你們這些混蛋。”
然而他的無能狂怒根本無人理會,匪徒繼續拿著情書念道“當初我覺得你熱愛工作,是個可以終生依靠的男人,現在我不能接受你愛你的工作比愛我更多,我問自己,為什麽當初令我喜歡你的原因,現在會變成我要離開你的理由。”
“對啊,好好的為什麽要分手啊。”有匪徒問道。
對此,陳家駒和阿美全都沉默以對,相顧無言。
“你說,你當警察惹來太多仇人,怕會連累我,我不介意,我隻介意你沒時間陪我,跟你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但怕夢見你,而你又不在,那會變成世界上最難以承受的痛苦。就是說,如果我不離開你的話,我一輩子都要忍受夢不到你的痛苦。”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匪徒繼續調笑道。
“你們不要再念了。”阿美流著淚道。
“喂,她哭了。”
“他也哭了。”
眼見陳家駒這麽硬漢的人竟然落淚,匪徒們訝異之餘頓覺找到了平生最大的樂趣,起哄道“喂,繼續,繼續啊。”
“因為你是一個永遠不休息的警察,離開你隻是痛苦一次,請原諒我做這個自私的選擇。”
“永不休息的警察?”
“那我們不慘了?”
“哈哈哈……”
念完信,匪徒們一邊拍手,一邊大笑,然而當事人阿美卻在一旁哭成了淚人。
陳家駒此時也想放聲大哭,但他不能,身處險境,絕對不能意氣用事,必須保持冷靜的頭腦,所以他忍住感情上的悲傷,冷著臉問道“你們想幹嘛?”
“我們不想幹嘛,隻想你幫我們發財。”一個匪徒回道。
不等陳家駒開口,匪徒接著道“你也知道置業集團被人勒索,而勒索最難的就是收錢了,所以要你幫我們收。”
“你們別作夢了。”陳家駒冷聲道。
“有你選擇的餘地嗎?”匪徒冷笑道,正準備施展一下手段,讓陳家駒認清現實。
忽然房間裏傳來一道淳厚的男中音:“我想他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