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因後果
倚天世界
張三豐剛從萬事屋回到房間不久，七名弟子就立即找上了門，百歲壽辰之際，師尊卻突然下落不明，可把他們急壞了，也就張三豐武功天下第一，不擔心被人綁票，他們才沒大張旗鼓的尋人，還以為是師傅又得了什麽武學上的感悟在閉關。
七人皆好奇師傅又悟出了什麽武學，但張三豐什麽也沒說，隻是隨意安撫了幾句，便打發眾人離去。
次日清晨，宋遠橋等人換上了新縫的布袍，正要去攜扶俞岱岩，七人同向師父拜壽。
一名道童進來，呈上一張名帖。
宋遠橋接了過來，張鬆溪眼快，見帖上寫道：“昆侖後學何太衝率門下弟子恭祝張真人壽比南山。”
驚道：“昆侖掌門人親自給師父拜壽來啦。他幾時到中原來的？”
莫聲穀問道：“何夫人有沒有來？”
何太衝的夫人班淑嫻是他師姊，聽說武功不在昆侖掌門之下。
張鬆溪道：“名帖上沒寫何夫人。”
宋遠橋道：“這位客人非同小可，該當請師父親自迎接。”
一群人忙去稟明張三豐。
一夜深思，張三豐早已有了對策，聽到這個消息，心道一聲來的好，麵上卻不露聲色，帶著眾弟子照常迎接，他要等所有的人都到齊了才會開始自己的表演。
沒多久，崆峒五老齊至，接著神拳門、海沙派、巨鯨幫、巫山派，許多門派幫會的首腦人物陸續來到山上拜壽。
眼見來了這麽多人，武當眾人心中明悟，對方借拜壽為名，其實是興師問罪來了，當下七俠個個義憤填膺，對方專挑師尊的百歲壽辰而來，明顯是不給武當麵子，此事不管對錯，一旦動手，必須狠狠教訓對方一頓。
而且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武當七俠大風大浪見得慣了，豈能怕得了他們？
正說話間，小道童又進來報道：“峨嵋門下弟子靜玄師太，率同五位師弟妹，來向師祖拜壽。”
聞言，宋遠橋和俞蓮舟一齊微笑，望著殷梨亭。
安頓好峨眉派後，各路賓客依舊絡繹而至，轉眼已是正午。但眾人卻無人開口，而是不停的向廳門外張望，似乎在等甚麽人。
張三豐知道這些人在等少林派做主心骨，不然這一盤散沙誰也不敢強出頭，得罪武當派，當下便慢悠悠的品著茶。
這時張鬆溪見氣氛越來越緊張，正打算出言勸退這些人，卻被張三豐咳聲阻止，少林派到來之前，他不想生出任何的變故。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阿彌陀佛！”，這聲佛號清清楚楚的傳進眾人耳鼓，又清又亮，似是從遠處傳來，但聽來又像發自身旁。
張三豐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少林派空聞禪師到了，快快迎接。”
門外那聲音接口道：“少林寺住持空聞，率同師弟空智、空性，暨門下弟子，恭祝張真人千秋長樂。”
空聞、空智、空性三人，是少林四大神僧中的人物，除了空見大師已死，三位神僧盡數到來。
“張真人，老衲等拜壽來遲，實是不恭。”空聞方丈道。
張三豐道：“今日武當山上嘉賓雲集，老道隻不過虛活了一百歲，敢勞三位神僧玉趾？”
伸手不打笑臉人，哪怕明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但張三豐涵養好的很，依舊一臉笑眯眯的。
隨即他率領弟子迎出，隻見三位神僧率領著九名僧人，緩步走到紫霄宮前。
一番客套話後，空聞、空智、空性三位高僧坐定，喝了一杯清茶。
空聞說道：“張真人，貧僧依年紀班輩說，都是你的後輩。今日除了拜壽，原是不該另提別事。但貧僧忝為少林派掌門，有幾句話要向前輩坦率相陳，還請張真人勿予見怪。”
張三豐本就豪爽，便開門見山的便道：“三位高僧，可是為了我這第五弟子張翠山而來麽？”
張翠山聽得師父提到自己名字，便站了起來。
空聞道：“正是，我們有兩件事情，要請教張五俠。第一件，張五俠殺了我少林派的龍門鏢局滿局七十一口，又擊斃了少林僧人六人，這七十七人的性命，該當如何了結？第二件事，敝師兄空見大師，一生慈悲有德，與人無爭，卻慘被金毛獅王謝遜害死，聽說張五俠知曉那姓謝的下落，還請張五俠賜示。”
張翠山一聽這話，當即就要上前辯解，卻不想張三豐卻是上前幾步擋在他前麵，接過話茬道“空聞神僧既然把話說的這麽直白，那老道也不藏著掖著了，諸位來我武當山，名為祝壽實則都是為了小徒的結拜兄弟謝遜，對此貧道有一番話不吐不快，還請諸位給老道一個麵子，聽我把這事的前因後果說明白，可好？”
一聽張三豐這話，張翠山第一個開口道“師尊，此事因我而起，豈能讓師傅替我辯白，不如就讓我自己……”
“不必多言，為師心中自有計較，你現在就站在我身後，不準再發一言，遠橋，你看好他。”張三豐淡淡道，沒有給他自由發揮的機會，畢竟都看過結果了，知道這徒弟心性還是曆練的不夠，經受不住太大的打擊。
“阿彌陀佛，張真人既然有話想說，老衲等自然洗耳恭聽。”空聞雙掌合十道。
在場其他人雖然知道張三豐說這話是為了包庇自己弟子，但一聽少林神僧都開口了，便沒有再說什麽，畢竟武林第一人可不是張三豐自封的，而是真真正正打出來的，而且誰也不願真的惹惱了這位活神仙。
反正此事是他們占理，倒也不怕張三豐耍賴，名門正派就這點好，隻要占理，武功再高也不能動手，日後六大派放過無力反抗的明教中人也是這個原因。
紫霄宮內，張三豐麵向眾人，道“要說謝遜之事前，先得說說那把屠龍刀，在這裏，我先給大家解開一個疑惑，那就是屠龍刀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本來群雄還在想張三豐會如何為自己的弟子開脫，卻不想對方一開口就扔了一顆大炸彈，把他們炸的是七葷八素。
為什麽齊上武當山湊這個熱鬧，難道還真為了謝遜殺人那點事嗎，有的人或許是這樣，但大部分不過是打著這個旗號詢問屠龍刀的下落而已。
百年來，江湖上始終流傳著一句話，寶刀屠龍，武林稱雄，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其中倚天劍自現世以來就名劍有主，一直在正道峨眉派手上，這就讓江湖上的人沒法正大光明的去奪劍，反倒是屠龍刀一直無主，而且二十四個字的傳聞，十六個字都跟屠龍刀有關，這就讓江湖人產生了一個誤判，覺得最後八個字可能是後來人加上去的，其實秘密根本跟倚天劍沒關係，因而一個個那麽積極的奪取屠龍刀，卻忽略了倚天劍。
不過屠龍刀自從現世以來，雖然轉手多次，在江湖上掀起了無數的腥風血雨，但一直沒有人能真正堪破這把刀的秘密，所以此刻一聽張三豐要把屠龍刀的秘密公之於眾，頓時個個神情激動，哪怕是以清心寡欲，四大皆空聞名的少林三大神僧，也有些動容，畢竟和尚雖然自詡斬斷紅塵，但終究不是真正的佛陀，一顆心依舊在紅塵中打滾，難以六根清淨。
“張真人，您知道屠龍刀的秘密？”
“難道謝遜得刀十年把秘密參悟出來了？”
“張真人，您難道想拿這個秘密保住自己的弟子？”
一時間，群雄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就連一旁的張翠山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因為他知道義兄謝遜還沒有參悟出屠龍刀的秘密，那麽師尊是如何憑空知道這個秘密的？
沒有理會那些嘈雜之聲，張三豐看向峨眉派眾人，淡淡道“此事事關峨眉派開派祖師的身世，我本不欲多言，奈何為解開誤會，也隻好對不起昔日友人了，在這裏，老道要先向峨眉派的人道一聲歉。”
聽到這話，靜玄師太一臉茫然，因為這事她一點都不清楚，畢竟倚天劍的秘密隻有掌門代代相傳，不過她也知道倚天劍是祖師創派時就有的佩劍，所以說不定她們峨眉派真的知道什麽，隻是她不知道罷了，既然這樣，那麽要不要阻止張真人繼續說下去呢。
心思電轉，靜玄師太來不及過多思考，畢竟群雄在張三豐話音落後目光都在盯著她，隻要她稍有遲疑，估計就要被懷疑倚天劍是否真的有什麽秘密了。
不過沒等她開口，張三豐這邊已經開始講起那一段百年往事了，畢竟說出倚天屠龍的秘密已是有違他當年跟郭襄的交情了，再讓峨眉派難做，這不是張三豐的行事風格。
當然，先說倚天屠龍的秘密，這既是張三豐的聰明之處，也是他的無奈之舉，真要從謝遜和成昆的舊怨開始說，必然難以取信在場眾人，無憑無據的指責最後隻能成為一樁無頭公案，即使他是武林泰鬥也沒人會信他的話，畢竟他現在是被告人的辯護人，隻能先誘之以利，再曉之以理。
當下，紫霄宮中針落可聞，群雄大氣都不敢喘，個個屏住呼吸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