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岑朗的眼淚

  “阿風，你說我要買點什麽給阿朗好？”顧冉濘望著醫院旁擺滿的大大小小的地攤，有些猶豫不決的咬著指甲。


  “你想吃什麽就買什麽。”顧暖風淡淡道。


  顧冉濘：“……”可是這是給岑朗買的不是給她自己買的啊……


  顧暖風望著顧冉濘一臉呆滯的模樣，又道：“岑天會把阿朗照顧的很好的，不會缺什麽的，所以根本沒有買什麽東西的必要，而且就算你買了，阿朗也不會要的。”


  顧冉濘道：“我知道，可是如果什麽都不買的會顯得很沒有禮貌。”


  顧暖風無奈道：“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買的話，我建議你買玩具。”


  顧冉濘疑惑地重複道：“玩具？”


  顧暖風點點頭，道：“對，買玩具收下的可能性比較大，而且就算沒收下你也可以自己玩。”


  顧冉濘道：“買變形金剛奧特曼嗎？”


  顧暖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顧冉濘，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她剛說的話，他搖了搖頭，道：“阿朗是不會收這種低智商且對智力毫無幫助幼稚到極點的玩具的。”


  低智商且對智力毫無幫助幼稚到極點的玩具……顧冉濘有些無語凝噎，岑朗才多大啊，這個年齡的男孩子難道不都應該玩這種玩具嗎？怎麽到岑朗這兒就變了？

  顧冉濘問道：“那應該買什麽？”


  顧暖風道：“魔方或者3拚圖。”


  於是顧暖風進醫院“時手上多了倆盒3拚圖以及一輛顧冉濘堅持要買的玩具小汽車。


  他們在病房門口看到了岑天，素顏，倆隻眼睛紅紅的，一臉憔悴的岑天。


  岑天看見顧暖風，一雙眼睛亮了亮，隨機又暗了下去，她挽起一抹憔悴的笑容，道：“你們來了？”


  顧暖風點點頭。


  顧冉濘上前，握住岑天的手，一臉擔憂道：“岑天，你臉色好差，阿朗怎麽樣了？好端端的怎麽會出車禍？”


  岑天道：“現在已經沒什麽事了，醫生說隻要在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就好了，阿朗太頑皮，走路不看路，橫穿馬路，才會這樣的。”岑天說著引著他們進了病房。


  空曠的病房裏，岑朗“躺在病床上，臉朝著大門口，臉色有些蒼白，一雙眼睛卻依舊亮著，眼珠子滴溜溜轉著，看到了岑天領著顧暖風和顧冉濘走了進來，他“臉上驟然“爆發出驚喜之色，似乎是想要起身，卻因為拉扯到了傷口，又躺了回去，一張臉也皺成了包子。


  岑天道：“阿朗，別亂動，小心傷口裂開。”


  岑朗不理岑天，隻是看著顧暖風。


  顧暖風有些無奈地走上前去，坐到了岑朗床邊的椅子上，把手裏的禮物放到地上，然後伸手摸了摸岑天的頭，語氣溫柔地說道：“阿朗，顧叔叔來看你了。”


  岑朗看著顧暖風，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接著，他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個在被車撞時都沒哭得小男孩在這一刻突然開始痛哭流涕，仿佛經曆了什麽難以忍受的痛苦。


  岑天有些慌了，她急急忙忙走上前來，道：“阿朗阿朗怎麽了？是不是傷口疼？阿朗你別嚇媽媽啊？你怎麽了？”


  岑朗不說話，隻是“哇哇”哭著。


  顧暖風皺起了眉，顯然也沒搞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他做手勢阻止了岑天要叫醫生的舉動，直覺告訴他阿朗的哭泣與傷口無關。


  他道：“阿朗，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你說，你怎麽了，你別哭，你哭有什麽用？”


  岑朗望著顧暖風，抽抽噎噎道：“阿朗……阿朗聽話，阿朗一直都沒哭，可……可阿朗忍不住。”


  顧暖風道：“忍不住什麽？說清楚，忍不住疼痛還是忍不住別的？”


  岑朗道：“不是……不是因為痛，是……是因為……別的。”


  顧暖風轉頭，對岑天與顧冉濘道：“你們都先出去，我和岑朗倆個人好好談談。”


  岑天仍是有些不放心的看著岑朗，顧冉濘拉了拉岑天的衣袖，輕聲道：“岑天，你相信阿風，他會處理好的。”


  岑天隻得點點頭，和顧冉濘一起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顧暖風道：“現在病房裏沒有別人了，隻有我們了，你可以說了，你為什麽要哭，又為什麽非要見我？”


  岑朗看著顧暖風，一張小臉上掛滿淚珠，眼睛裏有破碎的光，他道：“爸爸，爸爸，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我叫你叔叔，你明明是我的爸爸，你明明是媽媽的丈夫，你為什麽要我叫你叔叔，為什麽所有人都說你是顧冉濘的，為什麽？你明明是我的爸爸啊？你是不是不要媽媽了？你是不是不要阿朗了？是阿朗哪裏做錯了嗎？還是什麽？你說，你告訴阿朗，阿朗會改的。”


  顧暖風歎了口氣，他伸手摸了摸岑朗的頭，道：“阿朗，你不要想太多，我不會不要你，也不會不要你媽媽，但這不代表我就是你媽媽的，我也有自由，我也有喜歡的人，我也有權利去追求我自己的幸福，阿朗你懂嗎？顧冉濘是我喜歡的人，和她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但這個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不管我是誰的，我都不會丟下阿朗，丟下你媽媽，這是我的責任。至於顧叔叔這個稱呼，阿朗你以後就會知道是為什麽了。”


  岑朗道：“爸爸你會和顧冉濘結婚嗎？你會有別的小寶寶嗎？”


  顧暖風一愣，許久，他露出一抹苦澀的笑，他道：“不會。”


  岑朗問道：“為什麽？”


  顧暖風道：“因為，我已經有你們了，我不可能同時娶倆個女人，中國的法律不會允許我這麽坐的，而且我自己也不會允許我自己這麽做。”


  岑朗仍是有些疑惑。


  顧暖風道：“好了阿朗，現在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出車禍，不要跟我說什麽是因為你頑皮過馬路不看路，你沒那麽蠢。”


  岑朗眼睛又紅了，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但卻始終沒有流出來，他道：“是因為我的同學，他們說我，說我是沒有爸爸的孩子，說我是沒人要的可憐鬼，我不是，我不是，我和他們說了我不是，可他們隻是笑我，一直說我，他們還搶走了爸爸你送我的手表，把它扔到了馬路中央，我是為了去撿那個手表，才會被車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