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冰山臉男孩

  顧暖風道：“你看，連保姆阿姨都覺得我倆天生一對呢。”


  顧冉濘沉默，以不變應萬變，他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接受顧暖風呢。


  顧暖風開始慢條斯理地吃早餐，顧冉濘則盯著牛奶陷入了沉思。


  顧暖風道：“別看了，快喝吧，你以為它是旺仔牛奶呢，看我看我再看我的。”


  顧冉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端起牛奶一飲而盡，再看顧暖風，他也已經吃完了。


  顧冉濘問道：“現在去哪兒玩呢？”


  顧暖風笑道：“保密，跟我走就是了。”說著打開了門，做了個“請”的手勢，顧冉濘走出了門，顧暖風則帶上了門，順便喊了一句：“阿姨，我們不回來吃午飯了。”


  倆人下了樓，就在顧冉濘做好暈車的心裏建設等著顧暖風把她帶到他的車前時，顧暖風推來了一輛自行車，拍了拍自行車後座道：“上來。”


  顧冉濘一臉懵逼，道：“你車拿去保養了嗎？還是被人借走了？”


  顧暖風笑道：“沒拿去保養也沒被人借走。”


  顧冉濘道：“那為什麽？”


  顧暖風拍了一下顧冉濘的頭，道：“笨啊！你不是暈車嗎？”


  顧冉濘一愣，“啊？”隨即反應過來，“哦”了一聲，心裏有點小感動。


  顧暖風道：“還不上車？”


  顧冉濘忙坐上了自行車後座，顧暖風跨上車，道：“坐穩了摟住我的腰，別顛下來了。”顧冉濘有些猶豫，想了想拽住了顧暖風的衣角。


  顧暖風用力一蹬踏板，自行車登時離弦的箭般向前駛去顧冉濘嚇了一跳，“啊”的一聲抱住了顧暖風，隨即聽到了顧暖風的輕笑聲。這廝果然是故意的，顧冉濘在心裏腹誹，卻沒有撒手，把頭靠在顧暖風背上，沒來由的一陣心安。


  顧暖風減緩了車速，有些優哉遊哉。這一刻，他突然覺得他和顧冉濘像是一對普通的小情侶，還是那種校園小情侶，女孩子放學了，男孩子騎車載她回家，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熟悉的景物漸漸消失，繁華的街道與神色匆匆的行人也逐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低矮瓦房，車仍在向前行駛，顧冉濘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她覺得自己仿佛來過這兒。


  顧暖風在一棟平房前停了下來，拉著顧冉濘站到了屋簷下。


  平房前的平地上站著三個小男孩，大的大概八九歲，小的不過五六歲，大點的撐著傘，有雨絲飄飄灑灑落在他的傘上。咦，下雨了嗎？顧冉濘有些奇怪，她們來的時候還是個大晴天啊。


  其中一個男生說話了：“熯甯哥哥，你看下雨了，他沒有帶傘，離家還好遠，肯定要被雨淋死了，是吧？他真是活該。”語氣鄙夷。


  顧冉濘不禁皺起了眉頭，為了這個年紀還小就語氣涼薄的男孩，也為了這個與她以前的名字一模一樣的男孩，還為了這莫名的熟悉感。


  那個叫熯甯的男孩子的表情有些凝固，他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而那個被鄙夷的男生隻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就轉身走了。


  顧冉濘望著那個小小的身影走進了雨裏，有點不忍，她轉頭問顧暖風道：“你有帶傘嗎？”


  顧暖風翻了個白眼，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顧冉濘半響，指了指頭頂，道：“你不會真以為下雨了吧？你自己看清楚了，隻有他們那一塊有雨，是我找人站在上麵人工降雨的，你看著就是了。”


  顧冉濘有些不明所以，點了點頭。顧暖風則拉起她跟在了男生後麵，特意隔開了些距離，怕她被雨淋到，果然除了男生周圍那一塊，其他地方都是晴天。


  顧冉濘看到那個叫熯甯的男生走了上去，與那個被嘲笑的男生並排走到了一起，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把傘往旁邊一歪，恰恰好擋住了那個被嘲笑的男生的頭，而那沒撐傘的男生對雨突然停了也沒說什麽，依舊低著頭往前走著，那個叫熯甯的男生也保持沉默，倆個人就這麽一路無話，一直都往前走，直到那個被嘲笑的男生突然一貓腰衝進了雨裏跑向了一座平房他到家了。叫熯甯的男生見他衝進了平房，也轉身走了。


  這一幕沒來由的眼熟，顧冉濘皺著眉頭努力思索，突然一拍手，“啊”了一聲，她想起來了，她就是那個撐傘的叫熯甯的男生，不是什麽同名同姓，她小的時候，在還被當成男孩子養的時候，有過這麽一回，撐著傘沉默地送一個小男孩回家，可顧暖風是怎麽知道的？除非……她驀然瞪大了眼睛，望著顧暖風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在記憶裏搜尋小男孩那張冰山般的已經模糊不清臉，試圖尋找一絲線索，毫無疑問她失敗了，太久遠了，那麽多年了都，一麵之緣的人，怎麽可能記得那麽清楚。


  顧暖風不說話，隻是笑著，然後拉著顧冉濘上了另一輛自行車，往外駛去。


  自行車在一家醫院前停了下來，顧暖風拉著顧冉濘直直走向手術室，顧冉濘顯然還沒反應過來，望著亮著燈的手術室，一把拽住了顧暖風，道：“你瘋了？裏麵在做手術呢！”


  顧暖風笑笑，用手指向手術室門口的座椅，顧冉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那個扮演顧冉濘小時候的男孩子，他穿著手術服，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一臉恐懼地坐在那裏，猶豫了半響，站了起來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顧暖風也拉著顧冉濘跟了進去。


  手術室裏在做手術，男生進去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有些不安地望著圍城一圈的醫生護士。


  突然，一聲慘叫響了從那個圈中響了起來，嚇得那個小男孩子打了一個哆嗦，發起了抖，一個醫生轉過了聲，笑的一臉邪惡，道：“下一個就是你了。”一旁的護士“啪”地拍了那個醫生一下，笑道：“你別嚇唬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做完了，醫生把那個還在沉睡中的被手術的人抬出了手術室，顧暖風拉著顧冉濘跟了出去，經過那個人時，顧冉濘瞟了一眼，手術床上躺著的，是那個沒帶傘的冰山臉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