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顧冉濘的過去
“濘濘，你願意給我講講你的過去嗎？”顧暖風望著吃完了飯之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岑朗，忽然開口輕聲問道。
顧冉濘道：“我的過去嗎？我上次不是說過了嗎？”
顧暖風一臉請求地說道：“你上次還沒說完，現在繼續，可以嗎？”
顧冉濘點了點頭，走出了岑朗的房間，走向了庭院，顧暖風緊隨其後。
大冬天，院子裏很冷，顧冉濘一走出來就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顧暖風見狀皺了皺眉開口道：“進屋說吧，沒人偷聽。”
顧冉濘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怕人偷聽，我隻是喜歡站在外麵，我隻是想站在外麵說。”
顧暖風無奈開口：“那好吧，那你等等。”接著，他進了門，再出來的時候，他手裏多了一個暖手寶以及一件看上去就十分厚實的外套，他把外套披在了顧冉濘身上，然後又把暖水寶塞進了顧冉濘手裏，嘀咕道：“不知道胖子怕熱，瘦子怕冷嗎？想站在外麵還穿那麽少，不愧是傻子。”
顧冉濘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聽到顧暖風這一句話，難得沒有懟回去，心裏一暖笑了笑，爾後開口道：“我從小被當成男孩子養大，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啊，是班裏出了名的和事佬，班裏一出了什麽事情，就會找我解決，雖然這樣，但是我並沒有幾個朋友，陪著我的，隻有倆個女生，還總是傳緋聞，每次我聽到那些緋聞都覺得挺好笑的，都是女生什麽愛不要的，又不是百合；到了初中，有幸和其中一個女生分到了一個班，而另一個則在隔壁班，大概是因為長得矮小瘦弱，就總有一個大胖子欺負我，然後說我娘娘腔，其實我本來就是女的啊，算什麽娘娘腔呢？小的時候啊，特別爭強好勝，想著小學的時候是班裏的和事佬，是紀律委員，是老師的小幫手，到了初中也想這樣，於是我就自薦做了紀律委員，結果啊，記名字記得狠了，我被那個班裏的人每天各種謾罵，他們當著我的麵說我以後就是做鴨子的料，還說什麽我現在語文學的那麽好就是為了以後做鴨子做鋪墊，我那個時候真的好難過，真的，但是我不哭，我努力地把想流出來的眼淚都咽回去，然後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都是狗再叫，都是狗叫，我聽不見，聽不見。他們大概是看我從不反駁，十分懦弱，欺負我越發厲害，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中考前夕，胖子突然闖進我們寢室，然後打了我一頓，又威脅我說，要是你明天中考不考砸，要是你敢考進普高，我就把你堵在家門口，讓你永遠都別想去上學。我當時可害怕了，他走了之後我就哭了，我覺得我特別委屈，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不明白，難道就因為我弱小，就可以被所有人欺負了嗎？憑什麽？我弱小，那是我的錯嗎？”
顧暖風的手攥成了一個拳頭，青筋畢露，他仿佛看到了小小的顧冉濘趴在課桌上，雙手捂著耳朵，一個勁忍著不掉眼淚的樣子，他仿佛聽到了那些不堪入耳對我罵詞。良久，又鬆開了，他開口道：“濘濘，你沒有錯，是他們，是他們恃強淩弱，仗著自己一身肥肉，像他們這樣的渣渣，進了社會隻會被吞掉，說不定還會進監獄，絕對不會像你一樣有正經工作，他們的墮落，就是給他們最好的懲罰。”
顧冉濘淡淡一笑，開口：“我知道，其實初中的這些，並不算什麽，真正讓我痛苦的，還在後麵。我先前不是說了嗎？和我從小學就很要好的女生，其中有一個也和我一個班，初一的時候我們還是很要好，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是一對情侶，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們不是，如果我恢複女兒身的話，我們隻是閨蜜，很要好的閨蜜，我本來以為我們會一直這麽要好下去，結果到了初二，她突然開始和我針鋒相對，在每一件事情上針對我，沒有理由的針對，我不明白，我不理解，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之間，好好的朋友就成了敵人？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初中認識的一個男生，那個人是我初中唯一關係要好的男生，很神奇吧，其他男生都不願意接觸我，甚至很討厭我，可是他卻不一樣，他對我總是釋放著善意，我喜歡他，那個時候的我，漸漸喜歡上了他，可我知道，我永遠不能把我的喜歡說出口，因為，我在他們眼裏，是一個男孩子，而那個女生，也喜歡上了他。可能是看我和他走的很近，可能是因為他對她總是愛答不理的，對我卻很好，又可能是因為班裏突然不在傳我和她的緋聞，反而開始傳我和他搞基，她開始瘋狂針對我，後來她突然來找我道歉，要和我和好，天知道我那個時候多開心，我以為她是真的想和我和好，我以為我們又可以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了，結果，她挑撥離間，害得我和那個男生徹底鬧翻，形同陌路。”
顧暖風一怔，驚愕於女生的縝密心思，他歎了口氣，揉了揉顧冉濘的頭。
顧冉濘不睬他，繼續說道：“現在我和那個女生徹底沒了聯係，和那個男生的關係，也遠不如以前。她真的，很成功的，破壞了我們。再後來，就是高中，我終於恢複女孩子的身份，可以像個正常的女孩子一樣生活了，可我發現，我融不進去，不管是女生，還是男生，我都融不進去，女生們都討厭我說我孤僻冷漠，其實不是這樣的，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和她們交朋友，我丟掉了初中的爭強好勝，一路畏畏縮縮，以為這樣就不會再被人欺負，可結果並不是，我還是被人打了，還是一個對外自此有抑鬱症的女生，有抑鬱症的女生校園暴力，你信嗎？反正我是不信的。”
說到這裏，顧冉濘住了嘴，不在說了，她的臉上沒有絲毫難過抑或憤怒，很是平靜仿佛剛剛說的那些，並不是她的親身經曆，而是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話。
顧暖風本來想安慰她，但看她好像並不難過的樣子，突然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