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太子妃不知道……
秦糖糖隻知道姬皇與太子殿下一下設了這麽個局,大概是設探自己,卻不知道另一宗巧事。
坤寧宮。
一向身子就有一些不好的皇後娘娘前一陣子忽然間偶感風寒,這幾天卻鬱鬱寡歡,接連看了幾位太醫,吃了許多藥都不見好,似乎是有病來如山倒的架勢。
走在宮中的走廊上,秦糖糖心裏還有一些納悶,皇後娘娘就算是身子不好,各宮朝見之日也會在場,以保全正宮的顏麵,可今日卻是沒到的,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聽說昨晚程將軍連夜進宮,不知怎的和皇後娘娘吵了起來,後來收拾東西連夜準備逃跑,今早得了消息,特來向皇後娘娘請罪呢……”
“害!你是不知道這裏頭的詳情,聽說太子殿下謀反,程將軍嚇得心驚膽戰,連夜收拾了家當就準備逃跑呢,生怕深受牽連!
後來誰知道這件事竟然是謠傳,這下子可惹了皇後娘娘不開心了!聽說皇後娘娘昨夜心悸發作,噩夢纏身,召了太醫院,許多人來瞧還是沒有好轉……”
兩個送藥的宮女嘀嘀咕咕的幾句話卻落到了她的耳朵中。
秦糖糖側目,從前聽說過皇家無情愛,如今可多上一條,連親情都是靠不住的。
可見皇後娘娘此時應當是正傷心呢。
昆明宮門前的宮女站成了一排排,走出來的太醫都微微搖了搖頭,皇後娘娘的病是心病,這些老太醫們大概也是束手無策。
跪在正中間的那位便是程將軍的夫人,身後跟著的就是程芸芸了。
程芸芸從前身為天家貴女又有皇後娘娘傍身,從來都不會穿一些潦草之物,隨身打扮的都是金銀繡線,身上的珠子都是寶石做的。
可今日卻一反常態,穿的是一件十分普通的長裙,顏色也不是很鮮豔,隻是淡綠色,沒有了往日在奴才的麵前的囂張,反而是更多了一些小心翼翼。
程夫人倒是一個知道禮數的,看到自己過去時微微的切了切,身子低下了頭,雖是嘴上一個字都沒說,但是卻做足了一個大家夫人的氣派。
秦糖糖不免多了一分於心,不忍這宮裏頭的人誰不在是刀尖上舔著過日子。
程將軍信以為真,太子殿下謀刺陛下,他為保一家子的安全才打算離京,隻是沒想到這不過是太子殿下和陛下的一步棋而已,隻能說是賭錯了又何罪之有呢?
“夫人客氣了,皇後娘娘還沒用過早膳,估計一會兒就會讓你們起來了。明月,去把我的披風取來給夫人披上,這門口風大萬一夫人著了涼,這些奴才們該如何是好,誰能擔待得起?”
“是。”
秦糖糖自認為並非什麽良善之輩,但是也絕對不是什麽落井下石之人,所以特意吩咐了丫頭要照顧好夫人。
坤寧宮裏,姬後向來是對待下人十分和善,從來沒有一絲斤斤計較和打罵的名聲,可今日去曆生地將所有奴才敢了出去,也不肯讓太醫好好開藥,隻獨自一人把自己關在了宮裏,一旁的奴才也是無可奈何的退了出去,見太子妃進來低低的行了個禮。
等到奴才們都退了出去,屋裏的姬後又開始了咆哮。
“我苦心經營這麽多年,等來的就是你們這群烏煙瘴氣吃裏扒外的東西!程氏滿門忠烈!怎麽就生出來你們這樣懦弱膽小的東西!”姬後不僅不肯喝藥,還將屋子裏的古董和架子上的首飾都摔了個稀碎。
秦糖糖悄悄的倒了一杯熱茶,正要端過去,姬後猛然間卻又開了口。
“本宮不是吩咐過了,讓你們出去嗎?”
秦糖糖愣了一下,姬後攤上了這麽一個哥哥,也夠是操心的。
“聽說母後身子不好,兒臣來瞧瞧,外麵那些早起請安的嬪妃,已經被兒臣攔了回去。坤寧宮上下口風都是十分嚴謹。
隻不過一件小事,不過這樣小題大做,恐怕更會傷了和氣!”
“和氣?你說的倒是輕巧,家和萬事興,你可看兄長一家把本宮當成一家人了!”
姬後麵色陰沉,蹙起的眉頭像蜈蚣一般,看樣子還沒有消氣。
秦糖糖也知道皇後娘娘心裏有氣,所以開口又勸了一句。
“這一次太子殿下的事情,程將軍也不過是為了自保,可母後因為這個大動幹戈,那隻會引起自家不和,讓外人看了笑話,對太子殿下才是大不利,朝廷中的人原本看熱鬧看了許久,此時再出事才是真的讓人笑話。”
秦糖糖深思片刻,說出來的話,讓姬後心中頓時消了一大半的火氣。
姬後瞧著麵前這個兒媳婦兒說不出來的滿意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橫看豎看的看不順眼。
索性揮揮手讓她下去了。
太子府。
秦糖糖再一次回到府中,心境與之前算是大相徑庭,逃過一劫後心裏更有了別的打算。
“太子妃娘娘回來了,殿下說備下了上好的武陵春,要與太子妃娘娘同享,還請娘娘移步。”
黑煞不同於以往不知何時起,將頭埋得十分低,對眼前的女主人更多了一份尊敬。
秦糖糖冷眼瞧了一眼,這些人不過是為太子殿下辦事,便沒有放在心上,隨他去了。
望月亭。
姬無殤身穿一身銀白色雲錦長袍,頗有一番詩人的豪邁,左手捧著一壇酒,右手在地上寫寫畫畫。
聽見了響動後並沒有抬頭。
“來了。”
“嗯。”
“這次的事很抱歉,父皇臨時起意來不及跟你說。”姬無殤拔開木塞,倒了一杯酒,遞給了秦糖糖,眉眼裏全是賠罪。
“無妨。”秦糖糖接過去卻將杯子放在了一把,笑意淺淺,轉身就要離去。
姬無殤心頭一慌,他可以承認在這件事上,自己確實存了一份試探她的心思,所以才沒有讓黑煞中途報信。
“糖糖……”
他開口趕緊叫住,可下一句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如何挽留,直直的愣在那兒。
秦糖糖明亮的眸子微微動了動,嘴角輕起,左手不自覺的放在了腹部微微撫摸了一下,腳下的步伐卻沒有停。
“臣妾身子不適,先告辭了。”
疏離而冷漠的聲音,如同一把劍一樣插進他的心口。
人已經走了片刻有餘,姬無殤望著懷裏抱著的那壇武陵春,終究是將木塞塞了回去。
“殿下,您應該和太子妃說實話,太子妃不知道……”
“夠了,你也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