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還是得死

  侍女眉眼中帶了些許擔憂。


  小姐雖然脾氣不好,但對她們這幾個從小照顧到大的侍女們還是很關照的,並沒有老爺說的那麽不堪。


  況且老爺從小姐出生到現在都沒來看過幾眼,都是下人在打理,小姐本就積怨在心,老爺又不肯服軟,兩個人每次一見麵就是吵架,關係愈發糟糕。


  “小姐,別傷心了。”


  聞人嫣捂著耳朵死死不肯放手,一語未發。


  “不行,她還是得死……”


  她呢喃著,聲音小的隻能鼻子聽見,身旁的侍女們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無悠在荒漠上策馬奔騰,遠遠一片營地前停了腳步,將馬匹拴在一旁,扶著行動不便的沈安安下了馬。


  “那邊就是鬱國和親公主鬱瀾的住處,我們去找她幫忙,她一定會收留我們的。”


  他信誓旦旦道。


  鬱瀾?

  沈安安腦海中閃過一張容顏未褪的溫柔麵容,在這樣飽經風霜的沙地中依舊不乏親和之感,與胡人女子甚是不同,是十分典型的鬱國女子個性。


  “萬一她不幫忙怎麽辦,你為何如此肯定。”


  她質疑道,雖說鬱瀾確實看起來善解人意,也是鬱國子民,但她已然和親,況且他們又是逃犯,說不準會被她抖落出去,保不齊還會連累公主。


  李無悠搖頭:“我們隻是暫時歇腳,不會連累到公主的,況且我來之前已經與公主互通過消息,她知道我們所為何事,一定會幫助我們的。”


  沈安安微訝,點了點頭。


  她跟著李無悠悄悄潛入,帳內隻有公主和一個貼身侍女,侍女是胡人打扮,不知是否是從宮裏帶出來的貼身丫鬟,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沈安安小心翼翼將他帶進一處隱蔽的地方躲藏起來,屏住呼吸。


  鬱瀾靜靜坐在美人榻上對著案台作畫,一身素色,卻難掩那張臉上的出塵絕豔。


  侍女恭敬的在一旁研磨,時不時瞧一眼畫作,臉上是驚豔的神色。


  “王妃作畫的水平真是越來越精湛了,當年京城也沒有哪個女子能比得過的。”


  鬱瀾麵不改色道:“那又如何,這裏哪個人又會欣賞呢。”


  侍女猶疑了一下,歎了口氣道:“王妃這麽多年來一直冷落北蠻王,其實他待王妃挺好的,不愁吃穿,也準允王妃隨意出行。”


  鬱瀾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侍女乖乖閉上了嘴,深知這樣的眼神就是王妃生氣了。


  “已經快黃昏了,王妃要不要吃點東西?”


  隔了半晌,侍女還是忍不住擔憂的問道,王妃已經作畫整整一天了,近來經常如此,時時忘記吃飯,她真擔心王妃這樣鬱鬱寡歡的,哪一天就真死了。


  鬱瀾手頓了頓,本想拒絕,麵對侍女關懷的表情,還是忍住了,微微頷首。


  侍女麵色驚喜:“好,那奴婢這就去準備。”


  說完三步並作兩步的離開了,鬱瀾抿了抿唇,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侍女是在關心她,但她始終過不去父皇親手將她送去北蠻和親,以求兩國邦交的行徑,因為更不可能低聲下氣的去服侍北蠻王。


  “公主,久仰。”


  李無悠從隱蔽處現身,兩人行了個禮,沈安安從他身後露了個半身。


  鬱瀾訝異道:“你們……”


  李無悠解釋道:“想請王妃幫個忙,暫時留我們在此地一會兒,保證今日就離開。”


  鬱瀾猶疑的點了點頭,沈安安見此,有些擔憂的望了李無悠一眼,對方隨即對她投以安慰的眼神。


  李無悠轉身對沈安安說道:“我去找聞人嫣,魏夫人身上還有傷,還請待在此地不要走動。”


  沈安安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向鬱瀾,對方溫柔一笑,表示諒解。


  李無悠對著鬱瀾拱手道:“多謝王妃,這個人情小人記下了。”


  鬱瀾微微頷首:“閣主不必多禮,能幫上閣主的忙,也是本王妃的榮幸。”


  他示意了一下,便起身消失在兩人麵前。


  鬱瀾對著沈安安淡淡一笑。


  沈安安微微頷首,道:“公主。”


  “你是……”


  “臣婦沈家之女,沈安安,魏庭月之妻。”


  她恍然大悟:“在京城鼎鼎有名的才女,百聞不如一見,沒想到魏夫人竟生的如此貌美,還頗具才情。”


  沈安安笑道:“都是誇張的說法,倒是公主出塵絕倫的氣質讓臣婦眼前一亮。”


  鬱瀾笑著搖搖頭:“別說這些場麵話了,快坐下吧,你看看你身上的傷,一道一道的,真不知道是誰傷的你這麽重。”


  沈安安訝異的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才發現早已被鮮血染髒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將灰塵拍了拍,輕輕坐下。


  “你們來這裏是……”


  鬱瀾一臉疑惑的表情。


  沈安安將前因後果化繁為簡道了出來,除卻了二公主的事情,倒還是讓鬱瀾大為震驚。


  “還真是苦了你了,希望閣主這一趟能得手,否則又是白費功夫回來。”


  驀地又想到了什麽,提醒道:“你們是如何回來的?”


  沈安安疑惑回道:“駕馬。”


  鬱瀾聞言搖了搖頭:“二王子已經加派人手封鎖周圍,恐怕沒一會功夫那匹馬已經被發現了。”


  沈安安啞然。


  “那隻好再趁其不備偷走一匹了。”


  鬱瀾失笑:“好歹是官家女子,竟然將偷盜如此輕易放在嘴邊。”


  沈安安捂住嘴:“是臣婦心直口快,一時沒有細究……”


  鬱瀾擺擺手,笑道:“沒事,我並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隻是許久不見鬱國來的人,有些懷念,想多聊幾句。”


  沈安安感受到語氣中帶著的淡淡憂傷揮之不去,小心翼翼道:“公主是不是並不想來和親。”


  鬱瀾歎了口氣:“誰想拋卻京城裏的安穩,被迫來到這處處凶殘,毫無禮數的地方呢,雖說沒有我來之前想象的如茹毛飲血的生活,但也粗糙多了。”


  沈安安猶疑道:“可據臣婦所知,原本皇上也不忍心將自己的女兒送去北蠻和親,本想立公主的貼身侍女為義女送去頂替……”


  她語氣帶了些許好奇。


  鬱瀾抬眸訝異道:“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這件事應該隻有他們皇家人才知曉。


  沈安安如實回答:“就是那次火災的時候,公主為了救無辜生命出來阻攔大王子,一時之間無心透露出來的,當時臣婦正好在現場,偶然聽到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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