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菜葉與魚刺
楊燁看著遠去的張阿生,歎氣說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卜鏡聞言同樣目光悲憫,口中發出一句:“福生無量天尊!”
張老頭看到那抹紅的時候還未反應過來,小娟屋裏就飛出一團黑影,黑影好似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物一樣,快速的向西方逃去,那抹紅飄蕩在風雪中跟隨而去。
張阿生是回到家中才知道的,安撫了一下妻子,給張老頭才把經過說了。張老頭撫摸著涼刀,渾濁的眸子裏好似回憶,許久才慢慢說道:“大將軍收了個好義子啊!”
煙兒是張阿生回家不久回來的,紅袍如血就忽然出現在張老頭和張阿生麵前,那似哭似笑的麵具下瞳孔泛白,白的比這大雪還白。
張嘴一吐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出現在地麵,仔細看去是一皮膚青綠,遍體無毛,頭生牛角,生有四蹄後有尾巴的鬼物。
張阿生那裏見過這種東西,嚇的肝膽欲裂,麵色煞白的往後退了退。張老頭畢竟當過西涼步卒,膽氣和見識都是有的,雖然也有些害怕,還是拱手說道:“謝謝,謝謝雲兒姑娘。”
煙兒無動於衷,見他們知道小鬼被自己抓了,張嘴將小鬼吃下,一抹紅又消失不見。
見到煙兒走了,張阿生煞白著臉,才明白煙兒是過來給他們一個交代。緩和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張阿生從懷裏小心的取出李卜鏡給他的符篆,對張老頭說了一下。
張老頭同樣小心的接過,仔細打量許久,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啊!以前在大將軍手下,那些仙人就用過這種寶貝,可是厲害的很啊!別看那些妖魔個頭大,皮糙肉厚,就這寶貝一碰,那妖魔就成灰了。”
張阿生聽得目瞪口呆,他想過是好東西,卻沒有想到如此珍貴。
“拿好,那仙人說既然貼在門口,那你就小心貼好。”將符篆交給張阿生,張老頭說道:“就貼在你們睡覺的門後麵,精貴的哩,小心的貼,別弄壞了。”
煙兒回到鳥鼠山時楊燁和李卜鏡在下棋,煙兒是不懂下棋的,可看兩人臉色就知道結果了。楊燁麵色冷峻看著棋盤,眉頭緊皺如山如川。李卜鏡則是笑嗬嗬,端著茶杯風輕雲淡。
“回來了!”見到煙兒楊燁隨意問道,隨意的不小心衣袖拂過棋局,棋子亂成一團。
“哎呀!我都快贏了,不小心不小心啊!”楊燁見此痛心疾首,很是悲憤的說道。
“無恥小兒!”李卜鏡見怪不怪,隻是冷笑一聲。
楊燁則是搖頭歎息,沒有聽到的樣子,問煙兒道:“結果如何?”
頭生雙角的小鬼瑟瑟發抖的爬在木質地板上,尾巴都夾在屁股下麵,它感覺自己丟了鬼臉,但它也很無奈啊!打不過怎麽辦?
眾人都過來圍觀,千屹這個沉默寡言的孩子,都止不住好奇心圍了過來。
“怎麽這麽醜?沒有一根毛,顏色醜了吧唧的。”楊燁嫌棄的說著:“這鬼不是都能幻化嗎?你這麽醜是不會幻化?”
安歌則是蹲下身,骷髏手指摸了摸角,魂火跳躍胃口大開,如果有口水的話此刻應該垂涎三尺,好漂亮的顏色啊好想吃。
“是食發鬼,這種鬼物喜食嬰兒胎發。所以一般嬰兒胎發都是不能隨意亂丟,就怕引來這種鬼物。這隻鬼還小,鬼力不深,要是大鬼,成人的頭發,尤其是未婚女子的秀發,此鬼最愛喜食。”李卜鏡看了一眼,頗有幾分厭惡的說道。
“聽這話這鬼也就那樣啊!隻是吃頭發,總比傷人性命好!”楊燁聞言好奇的看著被人圍觀羞恥要死的小鬼,心中想到這玩意會不會因為自己全身沒有一根毛,才會如此變態的吃頭發。
“嗬!隻吃頭發就好了,頭發吃完了就是吸陽氣吞魂魄了。”李卜鏡嗤笑一聲,說道:“這小鬼現在隻是吃頭發的階段,所以鄉間村人多有鬼剃頭之言。”
不理會這個傲嬌的牛鼻子,畢竟人家吃的飯都比自己拉的屎多,惹不起惹不起。
“既然如此,煙兒你吃了便是。”楊燁伸了個懶腰,這下雪天最適合睡覺了,他上樓眯一會去。
煙兒摸了摸安歌的頭,聲音沙啞道:“你吃!”
一覺睡醒屋內漆黑,他有些迷糊了,這自己睡了多久?這是晚上了還是快天亮了?無盡的孤獨湧上心頭。
走下樓燈火通明,爐中木柴燒的很旺,散發著木香,更有木柴燃燒“劈啪”之聲。
李卜鏡依舊縮在椅子上,偷偷摸摸看著手裏的書,時不時瞧瞧把手伸到胯部抓一抓。安歌和千屹在另一邊寫字,千屹有斷指缺陷,寫字特別吃力,額頭在這大雪天都有汗水。
楊燁打著哈欠拿起一根木柴丟人爐中,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說道:“春困夏乏秋打盹,這一到冬天就想冬眠啊!”
“你那是腎虛,要是腎水旺盛,就不會有這些症狀了。”李卜鏡抬頭,嫌棄的看了眼楊燁,嘲諷的說道。
楊燁剛要好好和李卜鏡說說什麽叫做自己腎虛,就看到煙兒端著飯菜出來,千屹和安歌也放下手頭事過去幫忙,就停醉不說了,畢竟有些話這麽多人不合適,自己終究還是單純啊!不像李卜鏡這牛鼻子、老神棍,一點道門高人風範都沒有,活脫脫一老流氓。
飯桌上是不怎麽說話的,不是什麽食不語的規矩,而是大家一起吃飯,別人吃相還好看點,這李卜鏡就一餓死鬼投胎,一說話口水四濺,這惡心人的別人怎麽吃啊!
今日做了個酸菜魚,魚是門外結冰溪流中的魚,酸菜是自己客棧做的,酸辣可口很是開人胃口。
吃完飯後楊燁想起一件事,說道:“過兩日我去趟涼州,可能要一個多月,過年前應該能趕回來。”
“需不需……”李卜鏡拿著魚刺剔牙,聞言準備問問需不需要幫忙。
“不虛!”楊燁聞言打斷李卜鏡話,用筷子夾起七根魚刺排列放在一起,又夾起一片菜葉放在魚刺前麵,然後對李卜鏡說道:“小爺我虛不虛,你現在知道了吧!”
李卜鏡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看著桌上菜葉和魚刺,片刻間明白過來,一葉七刺啊!
“呸!貧道是問你需不需要幫忙。”李卜鏡呸了一聲扭頭上樓,心中滿是哀傷,自己年輕時也是一夜七次小郎君啊!
如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