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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不想來啊

  錢來山浩浩蕩蕩上千裏,幾日之間被一場突如其來大雪覆蓋,天與地連成一片,不見一絲生機。


  楊燁那破舊的茅草屋昨夜被風雪吹垮,一根鬆樹梁柱正巧砸在他腦門,一縷魂魄隨風而逝,現在的楊燁就鳩占鵲巢死而複生。


  天色微亮,躺在一堆雜草和梁柱間,楊燁沉默的看著幹枯雜草和飄落下來的雪花,眼中盡是一片彷徨迷茫。


  良久楊燁才將腦海中雜亂的記憶梳理開來,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隻能吐出一句:“回不去了嗎?”


  “汪!”


  一隻老邁的黃狗,脖頸和四蹄雪白,可以看出年輕時候的它很漂亮。現在它皮毛暗淡無光,瘸著一條後腿,它的聲音厚重卻無力,目光溫柔的看著楊燁。它蜷縮著身子,盡力將楊燁包裹,讓寒風不至於全部吹過來。


  “阿黃!”


  楊燁從前者記憶裏知道它,這是一隻和前者一同出生的守山犬,它陪他一共生活了十三個年頭。


  老犬吐著舌頭舔舐了一下楊燁的手掌,楊燁可以看到它零星幾顆犬齒,它的眸子裏一片死寂,卻依舊頑強的活著。


  “走!”


  楊燁起身打望了一眼倒塌的茅屋,從雜草間找出一把短刀,還有一把弓箭,然後再別無他物。


  風雪依舊很大,這裏住不下去了,記憶裏離這三裏左右,有一座破敗荒廢的山神廟,看來暫時隻能住那裏避雪了。


  積雪很深,一腳下去,足將他的小腿淹沒,大黃喘著粗氣,艱難的跟著楊燁,一人一狗緩慢向著山神廟而去。


  山神廟是一座用黃泥與雜草堆砌的房子,屋頂也是用雜草覆蓋遮蔽風雪,但卻比楊燁先前的房子堅固許多也好太多。


  “吱!”


  常久不曾打開的廟門隨著推動,門軸發出難聽的聲響,外麵的光驅散開廟內的黑暗,一座足有一人高的神像高高屹立。


  那是一隻有著人臉鳥身獨腳的神像,以前的它目光銳利,神采奕奕,現在隻有那遮蓋身軀的一層厚厚灰塵,無聲的訴說著它早已無人問津。


  楊燁本不信鬼神,但這穿越已經將他的認知擊碎,拱手遙遙一拜,也算是對此間主人的一種尊重。


  廟不大,不過十多個平方,神像廟台占據了一半,就更加狹窄,但總比倒塌的茅草屋好太多。


  牆角有一堆雜草,這是好久以前留下來的,如有過路的商人沒有找到休息的地方,要過夜一般都會尋一山神廟,既安全又不擔心風雨侵擾,故而每一座廟中幾乎都有雜草堆,一是可以睡覺,二是可以生火。


  但這些年山神廟越來越沒有人來祭奠供奉,也越來越沒有人願意留宿,那預留的雜草許多已經腐朽成泥。


  將廟門關上,把風雪阻隔,然後從懷中取出火折子,點燃一堆雜草,一屁股坐在大黃身邊。


  大黃縮在角落雜草上瑟瑟發抖,它老了也好幾日沒有進食了,這場大雪下的太突然也太久,楊燁也好幾日沒有吃東西了,疲憊不堪的他沉沉睡去。


  那是一本書,書麵上有大大封神二字,紫金色光芒流轉,楊燁伸手將書翻開,第一頁圖畫上是一個身高數丈的大漢,體型巨大無比,手中握著一根排扒木作為兵器。


  楊燁想繼續翻,卻發現下一頁重如泰山,就算使出渾身力氣,也紋絲不動。


  無奈之下楊燁仔細看著翻開的第一頁,但見圖畫頂閃爍著青銅色的三個古樸大字:鄔文化。


  後麵跟著人物介紹:鄔文化,力士星。


  圖畫右手邊有詩曰:高身數丈體榔頭,口似窯門兩眼摳。丈二蒼須如散線,尺三草履似行舟。生成大力排山嶽,食盡全牛賽虎彪。陸地行舟人罕見,蟠龍嶺上火愁。


  左邊有天賦神通介紹:天生金剛鐵骨,力能陸上行舟。


  楊燁還想仔細看看,卻隻感覺天翻地覆,兩眼一睜發現自己依舊躺在雜草上。


  剛才在做夢?

  楊燁隻感覺腦袋疼痛難忍,有種精神力被掏空的感覺,閉目休息了一會感覺不那麽疼了才想著先前的事,然後發現自己腦海中那本書,楊燁又試著翻開第一頁,鄔文化恍似金剛一般熠熠生輝。


  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嗎?可怎麽用?

  楊燁揣摩了半天也不得要領,他以前也酷愛看小說,也幻想過自己穿越異界,然後靠著金手指妻妾成群,唯我獨尊。


  但以前那不過是一個宅男的幻想,現在的他更多的隻是想回家,回去美美的吃一頓自己最愛的紅燒肉,然後洗個熱水澡,在軟軟溫暖的床上睡一覺,而不是在這陌生的地方受冷挨餓。


  饑餓讓他不再多想,將自己的軟弱和害怕收起,楊燁看著窗外的光芒,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起身將短刀插在腰間草繩上,背上自製弓箭。


  他要出去打獵了,這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一直這樣下去,自己和大黃遲早餓死。


  緊了緊身上白色熊皮,這是去年自己和大黃獵殺一隻年邁的人熊所得,那一次之後大黃就再也不能打獵了,它的一隻後腿被人熊一掌拍斷,如果不是收養他的獵人爺爺及時用草藥治療,大黃去年應該就沒有了。


  伸手撫摸了一下大黃的額頭,他在大黃戀戀不舍的目光中打開廟門,迎著風雪而去。


  年初,老爺子出去打獵,被狼群襲擊,逃回來後不到半年就病死在茅草屋中,老爺子說這是獵人的命,沒有死於獸口已經很好了。


  現在大黃也快不行了,可他不想這樣,他不信命,老爺子已經不在了,他想留下大黃的命,最少別讓它是被活活餓死的。


  雪地間的林路很難走,因為平時的溝壑都被大雪覆蓋,根本看不出來。好在楊燁從小在山中長大,對於這錢來山千裏山脈雖然不能說都知道,但自己生活的方圓百裏還是了然於胸。


  一隻雪兔在林間跳躍,兩隻長長的耳朵警惕的轉動,聽聞一絲異動便幾個跳躍消失不見。


  楊燁爬在一顆鬆樹間,身上已經被一層積雪遮蓋,眸子卻明亮如星,死死盯著那隻在雪地間覓食的肥碩雪兔。


  這隻兔子幾乎將他三觀打碎,雖然他有前者記憶,但眼見為實,他前世何曾見到過羊羔大小的野兔。


  而且積雪如此深厚,但雪兔在上麵跳躍,卻不曾留下一絲足印。如同紅寶石般猩紅的兔目間,一道赤紅光芒閃過,三四十公分厚的積雪消融,埋藏地表的植被顯露出來,雪兔異常鋒利的兔齒快速將植被咬斷咀嚼入腹中。


  楊燁咽了口吐沫,心中對穿越的唯一一絲幻想破滅,如果可以選擇他真不想來。


  但不容他多想了,手中的弓箭射出,憑借著肉身自己的記憶,弓箭穿越過林間樹梢,穩穩的穿透察覺到危險,準備逃跑的雪兔腦顱。


  一大灘血跡斑斑點點的散開,雪兔四肢抽搐幾下,而後不再動彈,楊燁心中不放心,又射出一箭,看到雪兔依舊沒有反應,才從鬆樹上爬下,小心的向雪兔走去。


  雪依舊大,但沒有風,可身後有了風聲,那麽就是不正常。


  依舊靠肉體自身記憶,楊燁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向著左前方翻滾而去,左手拿著弓箭,右手已然將腰間短刀拔出,翻滾間短刀對著後方劈出。


  “砰!”


  楊燁隻感覺右臂被震得發麻,握著短刀的右手顫抖,險些握不住刀了。


  身體戰穩後,楊燁看著眼前,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一隻遍體雪白,頭顱生有一角,足足有兩米之高的一隻白色巨狼目光陰冷的看著楊燁。


  “雪狼王!”


  楊燁幾乎是咬著牙一字字說出來的,前身消散的魂魄仿佛歸來,心底潑天的怒氣和殺意開始蔓延。


  年初,老爺子就是被這隻雪狼帶著狼群襲擊,要不是運氣好,老爺子重傷之時,恰巧闖入雪狼王的死對頭魔紋虎領地,雪狼王不得已帶領狼群和魔紋虎拚鬥,不然那次老爺子已經喪命狼口。


  仇人見麵自然格外眼紅,楊燁警惕的打看四周,發現雪狼王今日隻有它一隻,心中暗暗放鬆,要是狼群出沒,他今日別說拚命報仇了,就算是逃命幾乎都無生還可能。


  這是一隻孤獨且驕傲的王,它屹立於風雪間,恍似和天地相互融合,天與地與它渾然一體。


  風雪吹過它的身體,它巍然不動,那清冷的眸子桀驁不馴,隻是微微低垂,便如同神祇俯視眾生。


  楊燁隻感覺額頭和手心開始出汗,全身肌肉緊繃,注意力高度集中,死死的用盡全身力氣和雪狼王對視,如果他稍微能分出一點精神來,會發現雪狼王那高昂的頭顱後麵,有一道深入骨髓的傷口,淡藍色的血液雖然凝固,傷口間卻有暗黑色的火焰跳躍。


  楊燁不知道,他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就算這個世界人的體質不一樣,但麵對如此凶獸,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如果不是老爺子這十多年的教導,剛才自己恐怕就已經喪命。


  天寒地凍,萬物凋零,人餓瘋了,獸也餓瘋了。


  雪狼王清冷的眸子看著楊燁,又看了眼死去的雪兔,思慮許久,慢慢的向後退去,而後消失在雪海之間。


  月前,它和魔紋虎爭鬥,雖然將其殺死,但自己身受重傷,忠於自己的屬下幾乎死盡,回到領地後迎接它的不是屬下的仰視,而是大兒子的背叛。


  大兒子很像它,所以等不急自己退位,年輕力壯的大兒子和它一樣選擇了弑父。


  但大兒子也不像它,它沒有選擇自己巔峰時期正麵堂堂的將自己擊敗,而是在自己受傷時出擊。


  自己其餘兒子都死了,忠於自己的部下死絕了,自己的眾多妻子成了新的雪狼王的妻子。


  它不甘心啊!它剛擊殺了自己一生之敵,不,那隻烈焰魔紋虎隻能算以前的敵人了,它新的敵人應該等著被它征服,它要統一這錢來山,成為獨一無二的王,可如今的它隻能倉惶逃亡,這不該是它的結局。


  所以它不能貿然受傷了,更不能貿然暴露自己,它要養傷,然後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告訴那個稚嫩的兒子,隻有我給你的,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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