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武林大會
因此,白含情暗暗打定了主意,想要去武林大會看看,而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嶽山在哪裏,更何況聽鄭宇楓說的,那麽地方應該很是凶險難找,憑借自己的本事,肯定是沒有辦法去的。
想要去武林大會,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跟著鄭宇楓去。不出幾天的工夫,已經到了嶽安縣。這裏就是趙傑的目的地,嶽安縣是連通北方幾個大城市的交通樞紐,南北往來的客商都在這裏傾銷貨物。
趙傑果然是個出色的商人,他估算的沒錯,販運來的絲綢,非常的好賣,並且是大價錢。而高配德的心思,顯然不在生意上,到了嶽安縣,立刻拿了銀子,要請鄭宇楓、趙傑、白含情等人去吃酒。
嶽安縣這樣重要的大鎮店,自然是酒樓客棧青樓統統少不了,並且很是繁華,高配德找了最好的青樓,包了一層樓,叫了最漂亮的姑娘,要把這一路上的風塵好好洗洗,遇到的驚嚇好好壓壓。
趙傑是商人,青樓這種地方,免得不常來,鄭宇楓帶著的,更是江湖人等,豈能對青樓陌生?因此,這些人到了青樓,吃吃喝喝,逗弄姑娘,就和到了自己的家一樣。
唯獨白含情,上次在寶安縣的時候,高配德請她去青樓喝花酒,那些姑娘見她眉清目秀長得漂亮,一個一個主動貼上來,她就嚇得要命,生怕穿幫,這次又到青樓,更是拘謹得很。
酒席宴上,姑娘們輪番給眾人敬酒,每每到白含情這裏,她的臉就漲得通紅,本來就不勝酒力,又推脫不開,喝了幾杯之後,更是覺得麵紅耳赤。
高配德對著姑娘們調侃著:“看我這位小兄弟,還沒有碰過姑娘呢,你們誰要是能入了他的眼,把他給陪好了,我賞給你們一百兩銀子!”
聽到這話,姑娘們立刻一窩蜂地圍到了白含情的身邊,這個舉著酒杯道:“胡公子,你的模樣可真俊俏啊,比我們這裏的姑娘還好看呢,你說說,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那個拿手絹在白含情額角上擦擦汗,柔聲道:“那還用問嗎,胡公子自然是喜歡我這樣的姑娘,會唱曲兒,又會跳舞呢。”
一群鶯鶯燕燕,胭脂香撲鼻,直讓白含情喘不過氣來,而最讓她覺得難受的,並不是這群姑娘們的圍攻,而是在一旁的鄭宇楓總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看到她在一群姑娘中難堪的樣子,露出玩味的笑容。
眾人戲弄了半晌,高配德才喊了姑娘們回來服侍他,白含情適才長促了一口氣,隻覺得渾身都被汗濕透了,於是走到了房門之外。
他們所在的是嶽安縣最大的青樓的第三層,門外就是露天的走廊,雕花的圍欄,上著朱紅的漆。白含情走到拐角的圍欄處停了,站在那裏,天空中明月皎潔,而街道上人來人往,望著下麵人群熙來攘往,川流不息的大街,街上人們講話聲、叫賣聲、嬉笑聲,都聲聲傳到她的耳朵中來,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隻覺得在這個格格不入的世界中,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沒有意義。
可是既然已經如此,還要意義做什麽呢?
正當白含情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月亮的時候,忽然察覺到身旁有人,扭頭一看,卻是鄭宇楓,雙手抱肩,靠在欄杆上,依舊還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白含情。白含情被他看得心裏發毛,自從這個鄭宇楓認識她之後,每次看著她,總是這樣一副樣子,雖然兩個人並沒有多少交流,平常也很少說話,但是,還是讓白含情莫名其妙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鄭宇楓看到白含情看著他,始才微微一笑,道:“是逃婚麽?”
縱然想到幾百句鄭宇楓會對自己說的話,或是嘲諷自己沒見過世麵,或是取笑自己被姑娘們戲弄,也萬萬沒有料到,他會講出這樣一句話來,白含情做好準備的搪塞之詞,此刻到了嘴邊,卻一句也說不出來,隻能是那樣大大長著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鄭宇楓,張口結舌麵紅耳赤,仿佛被人點中了穴道,瞬間定住了一半。
鄭宇楓顯然想到了白含情的反應,沒有絲毫的詫異,依舊是帶著淡淡的笑,看著白含情,緩緩地說道:“二十歲左右的姑娘家,有什麽天大的事情,會女扮男裝獨自一個人出家門?除了逃婚,實在想不出來其他什麽理由。”
白含情勉強張了張嘴,結結巴巴著問道:“你,你,你,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是女子的?”
鄭宇楓不由得笑出了聲來,笑過半晌,才回道:“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了。不過,當時我以為你和趙傑、高配德本就是一起的,他們都知道底細,是為了行商方便,你才扮作男子打扮。經過這幾日的接觸,我才知道,原來他們兩個並不知道你的身份,與你也並非多麽熟悉。一路上,又見你憂心忡忡,總是一個人發呆,確定你隻是一個女子孤身一人,獨自離開家門。看你皮膚白嫩,雙手纖細,一看就是沒有吃過苦受過罪的富家千金,從小長在蜜罐子裏,哪裏有什麽事情值得你離家出走的,無非是為情而已。”
聽到鄭宇楓徐徐道來,白含情終於明白,為何他一看到自己,總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原來,他早就識破的自己的身份,平常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話。
念及此,白含情不由得火往頭上撞,怒道:“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何不說,每次看我笑話,很有趣是麽?”
鄭宇楓看白含情惱火的樣子,不由得笑道:“好呀,看來你是很希望我說出你是女扮男裝這件事情呢,那我現在就去告訴大家如何?”說著話,就要向房間內走去。
白含情連忙拉住他:“不行!”
鄭宇楓停住腳步,笑看著白含情:“怎麽?這是你不許我說?”
白含情期期艾艾,卻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又覺得拉著一個年輕的男子,很是不好,連忙放開手,道:“就算是我求你,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這件事情,你幫我保密——還有誰知道我是女子麽?”
“你的這點小把戲,騙騙那些普通人便是了,要騙我們,怎麽可能。告訴你吧,我身邊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名女子,而且——”鄭宇楓故意做出一副好色的樣子,繞著白含情轉了一圈:“還知道你是個大美女呢!”
“你——”白含情一時語塞,麵對鄭宇楓的取笑,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此刻,她不敢太過聲張,怕被趙傑和高配德知道了真相。
畢竟,他們三個人在寶安縣的時候,曾經遇到過禦林軍搜查女欽犯的事情,而自己正是那個時候,獨自一個人到的寶安縣,若是他們把兩件事情聯係起來,很容易就想到,禦林軍搜查的那個“欽犯”,正是自己。
雖然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白含情知道趙傑和高配德都是好人,但是,好人並不等於他們會為自己兩肋插刀,若是他們真出賣了自己,自己也怪不得他們,所以,這種險,還是少冒的為好。
因此,麵對鄭宇楓的笑鬧,白含情一點都不敢造次,隻是狠狠瞪他一眼。
鄭宇楓見她如此,也不再取笑下去,而是正色道:“你一個姑娘家,跟著一群男人,千裏迢迢,出門在外,知道不知道有多危險?”
白含情一撇嘴,道:“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女子,況且,他們都是好人,就算知道我是女子,也不會有什麽非分之想,哪裏有什麽危險。”
“有什麽危險?前幾天險些喪命的事情,就這麽忘記了麽?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呢。”鄭宇楓的口吻帶著輕鬆的調笑。
白含情聽趙傑說起鄭宇楓在江湖上的名號,原本一直以為他當是個冷傲之人,卻沒有想到如此平易近人,且喜歡開玩笑,幾句話說了下來,戒備心已經漸漸的減輕了。白含情跟著趙傑的船隊,唯一的目的就是離開京城,現在,趙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等到他把絲綢脫手,就會打道回府了,那個時候,自己怎麽辦?
若是根據自己編造的謊言,自己就必須跟著船隊再回去,那豈不是自投羅網了?
白含情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和鄭宇楓去參加武林大會,但是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口,現在,既然鄭宇楓主動來找自己說話,白含情抓住機會,對鄭宇楓說道:“前幾天,聽鄭少鏢頭說起武林大會的事情,我很想去看看,不知道少鏢頭方不方便帶我一起去?”
鄭宇楓顯出詫異的神情來,看了白含情一眼,白含情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疑惑地看著鄭宇楓:“怎麽?方便就是方便,不方便就是不方便,還有什麽為難的嗎?”
鄭宇楓勉強忍住笑,道:“我剛剛還在說,你這女子,也實在膽大,扮作男人,跟著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而今,又和一個知道你是女人的男人說,讓他帶著你走,我實在是不知道,你究竟是膽大,還是傻瓜。我帶你走了,若我是歹人,侵犯與你,你該如何逃脫?若我殺你滅口,你又如何對付?”
白含情被鄭宇楓說得無言以對,咬著嘴唇,半晌,才看著鄭宇楓,道:“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