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下樓後雲安安看見,檀老爺子坐在客廳沙發上。


  雲安安忍不住扶額,她本來是定好了鬧鍾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沒有聽到鬧鍾點聲音。


  “爺爺早,我起晚了”話音剛落雲安安雙頰一熱,都快十點多了怎麽說也不算早了吧。


  檀老爺子麵上依舊和藹,聽到這話擺手道:“年輕人起晚很正常,革水說你有點暈機還難受嗎?昨天住的還習慣嗎?”


  雲安安見老爺子毫不在意,放下心來:“好多了,昨天睡的很好謝謝爺爺”


  “現在革水的工作不是很忙,讓他好好陪陪你”檀老爺子看見雲安安手腕上,戴著的胭脂水滿意的望著她。


  雲安安剛想應道,就看見檀革水一身運動服,頭發微微泛著水汽像是剛跑過出了一身汗。


  檀革水走進客廳就一眼看見坐在,老爺子旁的雲安安。


  “今天天氣還好,讓博遠也見見她,過幾天大家都回來了又沒時間了”檀老爺子說完就往書房走去。


  雲安安有些懵,但是後麵立即反應過來,應該是檀革水的父親。


  她雖然和檀革水住一起的時間短,但是對檀革水的家庭知之甚少。


  檀革水道了個好,山路不算崎嶇雲安安坐在車裏。


  雖然車窗外一片蕭條,但是車內依舊溫暖如春。


  雲安安和檀革水兩人一直沒有交流,車內彌漫著壓抑的氣氛。


  雲安安能明顯感到檀革水的低氣壓流轉在身邊。


  車停了檀革水將自己的圍巾摘下來。


  將雲安安裹的嚴嚴實實,耳畔是呼呼作響的海風。


  下車後雲安安才發現,自己好像在一個墓園,下午雖然還有些微弱的陽光。


  但是此時墓園裏靜悄悄,一副蕭瑟無人的淒涼景象。


  檀革水一身肅穆的黑色羊絨大衣,推著雲安安行走在水磨石板上。


  上午暖洋洋的陽光,到現在也快消失殆盡了。


  隻剩下海風穿過一道道寂寥墓碑,很快檀革水在相鄰的一個墓前停住了腳步。


  “這是我的母親和父親”檀革水言簡意賅的像雲安安介紹道。


  雲安安忍不住將視線,移到冰冷冷的墓碑前。


  雖然她沒有見過檀革水的父母,但是從檀革水這張臉上也能猜到,他的父母是何等的風華。


  檀革水自嘲道:“之前拚命折騰,到頭來還不是躺在一起”,望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上麵眉眼溫婉的女子依舊笑容清淺,旁邊的男子溫潤如玉的氣質仿佛曆曆在目。


  檀革水的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年,手無寸鐵的他站在靈堂前。


  仿佛是深入狼群裏的一隻羔羊,所有的人都虎視眈眈準備將他吞噬殆盡。


  腦海裏檀博遠和那個女人的身影,檀革水回想不起來。


  隻是依稀記著那個躺在床上身材消瘦的女人,最後的遺言居然是將自己和檀博遠葬在一起。


  多可笑鬧了半輩子,最後還不是躺在冰冷的石頭磚下。


  雲安安將自己出門前準備好的白色花束,輕輕的放在墓碑前。


  檀革水一動不動的站這,筆直的像一把出鞘的劍麵色冷峻,渾身上下冒著生人勿近。


  雲安安還是頭一回看見這樣的檀革水,雲安安將鮮花用一塊小小磚頭壓住。


  免得嬌嫩的鮮花被風吹跑,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檀革水將思緒從腦海裏拔出,望著穿著嫩黃色羽絨服的雲安安。


  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如同一朵探頭嫩黃色的小花。


  此時冷硬的風,將雲安安的長發吹的淩亂。


  幾縷發絲趴在光潔的額頭上,雲安安想了想開口自我介紹道:“叔叔阿姨們好”


  聲音輕輕的一下就被風吹亂,檀革水沒有聽見雲安安說些什麽。


  隻看見她好像張嘴對著墓碑說什麽,風實在是太大了。


  檀革水望著被風吹縐的小臉,沒敢讓雲安安在外麵呆太久。


  雲安安到時候沒有感覺到,她下車之前被檀革水用圍巾包的嚴嚴實實。


  身上也穿著不透風的麵包服,整個人就像是一個頭重腳輕的不倒翁。


  在風中左右搖擺,雲安安忍不住看向罪魁禍首。


  雖然這裏的氣候比A市溫暖多了,就是風大一些也不用穿成一樣吧。


  檀革水蹲下身靠近雲安安,將她被風吹的淩亂不堪的頭發,輕輕的攬到耳後。


  在雲安安有些不知所措時,兩人四目相對。


  “我十三歲那年他們去世了,留下一個快倒的檀氏給我,那是我最難過的時候”


  “那時候檀氏爆出負責人意外死亡的新聞後,股價暴跌股東們紛紛撤資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的叔叔伯伯們,開始爭奪我的撫養權好控製住我名下的股份和房產”


  風雖然凜冽但是檀革水的聲音,依舊清晰在雲安安耳畔響起。


  雲安安忍不住去想,年幼的少年失去自己雙親後,還沒有來得及悲傷難過。


  就被人虎視眈眈的盯上,然後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雲安安不難想象到,在那樣的情況下檀革水就像一塊肥肉般。


  平常在雲安安麵前的檀革水,雖然嚴謹不苟言笑,沒想到一個事業有成的又意氣風華的人。


  有這一個如此悲慘的童年,雲安安溫聲道:“都過去了”


  “檀家的幾房都鬧的不可開交,爺爺那時候一直在療養院,知道噩耗時,出山穩定集團將我待在身邊”


  雲安安從未見過這樣悲切的檀革水,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慰。


  隻能重複剛才的那句都過去了,檀革水輕生附和道“是啊,都過去了”


  雲安安拍了拍檀革水厚實的手背,兩人走出氣氛蕭瑟的墓園。


  檀革水依舊是不苟言笑沉默的推著雲安安往前走。


  全然不見之前的脆弱和落寞,雲安安知道他心情不好。


  檀革水回頭望了一下無人的墓園,看見雲安安眼中憐憫和心疼。


  檀革水內心毫無波瀾,他從來都沒有將那兩人當做自己父母,充其量也隻算是給予他生命的陌生人。


  但是能換雲安安眼裏的一些憐憫和目光,也算是值檀革水將眼底僅剩的情緒掩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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