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路遙看起來很憔悴的樣子，對我說：“對不起，嚇著你了。”


  我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有些醞釀了許久的話就那麽梗在喉嚨裏，最後隻說出了那句淡淡的：“沒事。”


  我想我是瘋了。


  路遙的眼神望向窗外，我聽到他說：“千凝死了。”


  千凝……死了？

  那個雖然眼盲卻依然堅強的女孩兒真的死了？


  許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麽死的？”


  他突然麵色深沉的看著我，看了好久，才哽咽著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像瘋了一樣的胡亂抓著，突然抓到了我的點滴管子，針頭從我的手背狠狠的拔出，最後掉在地上，還在流著透明的液體。


  他突然安靜下來，無措的望著我。


  我抓住他的手，看他剛才的樣子，我真的是怕了。


  他又一次說對不起。


  天空中一個雷打下來，湛藍的天空漸漸陰沉。


  路遙突然抱住我，他的臉貼著我的臉，溫熱的氣息吐在我頭上。


  他說：“飄絮，我喜歡你。”


  或許，當你數手足無措的時候，愛情就已經悄然來臨。


  我的唇靠在他的耳朵旁邊，我說：“對不起。”


  天空劃過一道閃電，讓我看到了路遙悲傷的臉。


  “嘩——”雨滴肆意拍打著窗，我的眼裏幹澀的難受，心裏的悲傷越來越大，淚卻流不出來。


  “吱”病房門被打開，我看到唐思然的臉色，由欣喜變成憤怒，最後是悲傷。


  我想，我真是個害人精，一天之內有兩個人為我流淚。


  唐思然打開了燈，我的眼有一瞬的不適應，水滴從他的身上留下來汙了地。


  她麵容平靜，不見一絲波瀾：“這麽黑，怎麽不開燈？”


  我又想起了那一天，千凝問我：“燈開著嗎？”


  但是此時，少女心裏的燈，已經永遠滅了。


  我知道唐思然現在生氣了，她找了我整整一天，而我卻在和路遙“打情罵俏”。


  外麵的雨毫不留情的拍打著地麵，樹上，建築物上，我突然心生煩躁，我討厭這樣的雨天，它讓人開心不起來。


  唐思然溫柔的看著我，理了理我額前的碎發，她說：“我又看見霜非晚了，她和年澄耀、易唯西一起在butterfly kiss喝咖啡。”


  Butterfly kiss是一家比較適合情侶的咖啡館，唐思然跟我說過裏麵的氣氛十分適合情侶。


  她的臉上有驚恐，我知道她還要說下去：“我看見年澄耀打了霜非晚一巴掌，她突然就摔倒在地上，她的下身……好多血！“


  我第一次恨明亮的燈光，它讓我看清了唐思然慘白的臉，讓我的心髒，那麽深深的疼。


  唐思然的聲音嗚咽起來：“血染紅了她白色的裙子，一個人，居然可以有那麽多血……”


  我順著唐思然的背，不停的說：“別怕別怕……”


  有我在，你不用怕……


  有沒有那麽一個人，他的喜怒哀樂能牽動你的心？

  有沒有那麽一個人，你會為了他勉強的笑？


  唐思然的臉埋在我的肩窩裏，隔著夏天薄薄的布料，我能感受出來，她哭了。


  唐思然一直是個很堅強的人，就算知道唐千鶴是他父親和小三一起生下的孩子的時候都沒哭。


  今天，她是真的怕了。


  我不斷的說著“沒事了。”唐思然的情緒好了很多，最後她抬起頭，說：“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


  一如她明白我的意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