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刀
一行人之中,白影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麵。
他的行進方式十分奇怪,明明是邁開大步拚命狂奔,卻不露出半點聲響,輕飄飄不受力,仿佛自身沒有重量一般。
在白影身後,吳嶽等三人施展輕功,緊緊追趕。
奔逃了一會兒,他們發現前方常威行進的速度快得驚人。從剛才一直追到現在,都無法追上對方。
眼見越跑越遠,前方不遠就是城門,等常威逃出城鎮,想要再想追蹤就很困難了。
於是辯機和尚調理內息,快速地說道:“桑衝,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上去擋住他一下。”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三人之中桑衝的輕功最好,他張口應了一聲,然後猛提一口氣,將身法運轉到極致。
身形連動間,他已來到了白影的身後,手中鐵扇一抖,鋒利的扇葉就朝著白影的腦袋削去。
這一手他做好了兩手準備,若是常威出手抵擋,他便會順勢一個空翻擋在對方的身前,堵住去路。
對方若是選擇閃躲,他則會趁機射出鐵扇中暗藏的鋼釘,重創對方,順勢取下對方的頭顱,然後帶著頭顱跑路。
然而白影的應對出乎他的意料。
隻見白影一手按住刀柄,腰間的佩刀翻轉,就在鐵扇就要接觸到脖頸的毫厘之間,刀鞘準確點在了撲來的扇麵之上,將鐵扇蕩開。
這一式行雲流水,沒有的半分停頓。白影頭也不回,徑直地向前狂奔,仿佛拍掉了一隻不起眼的擋路蒼蠅。
好俊的刀法!
桑衝心中暗讚,他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刀法精湛的刀客,但從未見到過像對方一般,精妙的刀法信手拈來,仿佛這刀便是身體的一部分。
“桑衝,你在搞什麽玩意?還不將他攔住?”
見桑衝的一擊沒有得手,後方的辯機和尚立即發出責備聲。
“這家夥不簡單!”
桑衝草草的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再次提轉真氣,追到白影的後方。
他按動扇柄上的機關,無數細如牛毛的鋼針朝著白影射去。
白影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不得已間隻能側身,躲過了這致命的攻擊。
不過就在這片刻的功夫,身後的三人已經趕到,將他圍到了中間。
“桑衝,你這家夥在偷偷搞鬼!”
辯機和尚不善輕功,為了能緊追白影的步伐,一路上猛提真氣,直到在這截住了常威時,才發現體內真氣耗損嚴重,懷疑中了桑衝的奸計,立刻向其發難。
一旁的吳嶽也感受到了體內真氣的耗損,他少言寡語,不願多做口舌。往辯機和尚處靠近了一步,用行動標明自己的態度。
見到兩人的反應,桑衝氣得七竅生煙,自己明明是截住常威的功臣,他們兩個不言謝就罷了,居然還出口攻擊自己。
桑衝氣得大罵:“放你老母的狗屁!老子要是想搞鬼,還用得著幫你們攔住他?
就憑你們倆的烏龜爬,一輩子都抓不住這常威。”
“誰知道你安得什麽心思,說不定是昨晚在女人身上掏空了身子,力有未逮,需要我們兩個為你出白工。”
辯機和尚能言善辯,立即出口反駁。之前桑衝攻擊被常威隨手化解掉,這種大失水準的狀況,讓他心生警惕。
雖說武者在到達罡氣護體,刀槍不入的境界之前,尋常攻擊能仍對其造成傷害。但武道修行,相差一個境界,實力的差距便是天差地別。
這常威不過是蓄氣四五層的修為,估計連身體還沒有完全錘煉完畢。
而桑衝早已蓄氣大成,在真氣的加持之下,出手速度何止快了一倍,居然在過招之時慢了一拍,被對方後發先至擋住了攻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聽到辯機的嘲諷,桑衝更是憤怒,“辯機和尚,你一張妙嘴,死的都能說活過來,我不和你爭,我就看看你一個人怎麽將這家夥拿下。”
說完,桑衝退後兩步,將麵對白影的位置讓給了辯機。
辯機見向桑衝後退數步,將出手的機會讓給自己,心中詫異。
他之前真氣耗損,故意拉攏吳嶽打擊桑衝,沒料到桑衝會沉不住氣,選擇退卻。
在場三人中的修為均在伯仲之間,等常威的頭顱到了自己手中,他還能有信心拿回來嗎?
他轉頭看向了白影,隻見對方扶刀而立,沉默不語。
說來奇怪,對方被自己等人攔住之後,既不逃跑,又不攻擊,連話都不說一句,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若不是自己已將常威的形貌記在心中,恐怕會認為眼前的這人是假的。
辯機和尚上前一步,朗聲道:“常威,你作惡多端,比起我們三個也不逞多讓,有此報應也怪不得誰,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白影: ̄? ̄!
見對方毫無反應,辯機朝著吳嶽使了一個顏色,示意他看好桑衝。隨即欺身而上,平平推出一掌攻向常威。
蓄氣大成的武者,體內真氣已經凝練到極致,可附著在兵器上,形成刀芒。
辯機雖然空手對敵,使用的是一雙肉掌,但在真氣附著之下,早已堅硬似鐵。
被他的雙掌擊中,和被重錘擊中無疑。
辯機相信憑借自己的內功修為,隻要掌力擊中對方,立刻將真氣轟入對方體內,紊亂其真氣脈絡,使常威失去戰鬥能力。
桑衝之前拿不下常威,是他不會利用自身優勢,他辯機不會犯下相同的錯誤。
麵對迎麵而來的雙掌,白影的眼中古井無波。
他因刀而生,也為刀而存。除了那個與自己休戚與共的本體,眼前這些血肉生命的生死存亡,他並不放在心中。
他存在的目的,就是不停地揮刀。而現在,又到了揮刀的時刻。
仿佛被壓抑了許久,在白影抽刀的一刻,駭人的刀意立刻散發出來。與劍不同,刀是單麵開刃的短兵器,薄刃厚脊,代表著出刀就沒有的回頭路,不是你生就是我死。
災白刀刃上的寒光,瞬間就刺破了空間的距離,寒意與迫人的殺意融合,席卷在場的所有人!
辯機重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刀法,眼前的一片全是森然的煞白,如同置於冰天雪地,被白色的世界鋪滿了眼簾。
辯機心知不妙,猛喝一聲,雙手交叉擋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