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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殺人魔女

  “難道你就配接手袁家的產業?”年輕男人眼神冰凍,“你生來富貴,大把的銀子讓你花到厭煩,你可以無所事事,每天在溫柔鄉裏醉生夢死,可我呢?我沒有任何靠山,一切都要拿自己的血汗來換!我是入贅的又怎麽樣,是利用你妹妹立足又怎麽樣,至少我比你更適合治理公司,我在袁家處處殫精竭慮,掙下的東西都是我應得的!你為袁氏企業做過什麽?你隻是個啃老的廢人,吃白飯的三歲小兒!”


  “你說我吃白飯?真是烏鴉也罵別人黑!”中年男人嘶笑,“你算個什麽玩意兒?滿口說著為袁家嘔心瀝血,好感人啊,可如果我妹妹知道你婚前就有個私生子,她就會納悶了,你在公司這麽賣命,打下了大好河山,是不是準備全都留給你的兒子?說不定還打算讓那孩子的媽媽在這兒蹭點好處?我妹妹畢竟是女人,等到我父親死了,她就會一心依附你,要是你得了公司,踹開她和袁勁,再把你的親生兒子接到身邊栽培,我妹妹可就輸得連老本都回不來了,你想想看,如果我現在就告訴她,也告訴我父親,你的兒子和你的女人就在這城市的某個角落裏蠢蠢欲動,我妹妹會怎麽想?我父親會怎麽發落你?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想繼承產業?能不能保住婚姻,繼續在袁家呆下去都難說了!梁忠文,你不姓袁,隻要踏錯半步,袁家就再沒有你的立錐之地,這個道理你比我清楚,你不想我抖出私生子的事,就把你手裏對我不利的證據統統交給我,再退出袁氏企業的股權之爭,否則,別怪我對你不仁。”


  “你對我不仁,我必定以牙還牙,我握著能讓你蹲大獄的證據,你敢拿我怎麽樣?”梁忠文雙眼如同黑夜之火,“你去告訴你父親和妹妹吧,說我有個兒子,他很像我,我很喜歡他,等到我以後在袁家站直了,我確實打算把他接回來,也許他會恨我沒有陪著他長大,恨我離開他媽媽,可他是我的親骨肉!袁勁能有的,我絕不會少了他一份!袁賀雄,你去把這件事說出來吧,隻要你那樣做,我保證,明天報紙的頭版頭條就是袁家少爺犯下重罪的新聞,袁老爺子隻怕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他們就這樣狂怒對罵,言辭間刀光劍影腥風血雨,廖子君縮在草堆後,甚至不敢盡情地發抖,害怕草堆會在她的顫抖和他們的怒吼之下崩落,將她無遮無攔暴露於人前。


  如果這兩個男人發現了她,一定會對她做些什麽,她偷聽了他們的談話,而且她能意識到,這不是一場該被旁人知曉的談話。他們會處理掉她嗎?不,不會的,她是廖司令的孩子,是高官之女……可是,廖司令真的還把她當作女兒嗎?

  她預感到禍事即將發生,想閉上眼不看,卻又不敢閉,唯恐什麽危機就在看不見的時候突然砸向她。


  目睹接下來的慘劇並非她的本意,但她確實成為了唯一的現場目擊者。


  兩個男人越來越激憤,均不肯放棄手上的籌碼,袁賀雄顯然快要失去理智,他青筋暴突,異常癲狂,見對方毫不讓步,他眼中湧出了一種絕境般的淒涼,“梁忠文,就是因為你,我什麽都沒了!我爸爸瞧不上我,妹妹也惡心我,我已經不是袁家人了……隻要你還在一天,公司就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他媽的,他媽的殺了你!”


  一道酷寒的白光閃過,勢均力敵的僵持轉為失控的爆發,袁賀雄懷中的匕首已經朝梁忠文迎頭刺去,本是攻其不備,動作卻並不迅疾,在身體機能上,袁賀雄畢竟是不如梁忠文的。匕首呼地一下擦著梁忠文的領子而過,梁忠文反身一撞,將袁賀雄推倒在地,自己也跌在他身上。


  匕首的尖刃在二人的搏鬥間飛來舞去,袁賀雄的每一下掙紮都如同要把梁忠文開膛破肚,而梁忠文的體力則漸漸呈現壓倒性優勢,他沒有殺念,隻是試圖奪下匕首,解除袁賀雄的武裝。


  就在他幾乎要鉗住袁賀雄握刀的手腕時,木屋的門口傳來一聲女人的駭叫,“忠文!”


  這淒厲的喊聲嚇得廖子君幾近心梗,兩個男人的酣鬥終止了半秒,梁忠文狠狠地愣神,顧不得許多便轉頭望向門口那個布衣女子,眼裏是風暴般的憂懼,“念萍,你怎麽會……”


  他沒能說完這句話,處於劣勢的袁賀雄便絕地反擊,拚盡了全力騰空一躍,將梁忠文按在底下。


  女人哭叫著撲過來,要阻止梁忠文受到傷害,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袁賀雄的匕首卯足了勁,繃直了朝梁忠文的左胸捅去,廖子君可以看見那隻持刀的手臂緊得如同滿弦的弓,匕首的尖端刺啦一聲穿透了梁忠文的冬衣,廖子君幾乎能夠想見皮肉的綻裂,鮮血的噴湧……


  “不……”女人眼神渙散,似乎已失了心智,那個叫梁忠文的男人可以說是必死無疑了……


  然而匕首捅破胸口的湧血之景並未出現,反之,隻聽得叮當一聲悶響,入侵的刀鋒似乎遇到了阻礙,戳到了什麽硬質的東西,無法再刺進去。


  袁賀雄無限震恐,露出天要亡我的表情,這一擊已經抽幹了他全部的氣力,再度進攻談何容易,當他又一次抬手疲弱地紮過去時,後麵衝上來的女人已經蠻牛一般用雙臂勒住他的脖子往後拖,隨即旋身一摔,袁賀雄像團破棉絮一樣被甩到地麵,匕首在這衝力之下飛出了他手裏。


  “我死也不會讓你動他……你不能殺他……他是我的命啊!”女人喃喃地念著咒,紫紅著一雙眼壓住袁賀雄,就像這世間每個為了保護所愛之人而不惜代價的女子一樣,發狂似地抓起旁邊的某個石塊,高揚起手,隨即手起石落,一下下砸向袁賀雄的頭臉,頻率極快,數秒內便砸了有十餘下,仿佛那不是一個活人的頭骨,而是一枚急待重錘的釘子。


  袁賀雄翻來扭去地掙動,女人便前傾身子製住他,上半身的重量幾乎全部施加於他身上,石塊猛敲猛打,漫漫的鮮血已經流淌在地板,沾滿了她的素衣。


  廖子君覺得自己快瘋了,必須緊咬住手臂,才能不發出驚嚇的哭泣,她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力道,在煞白的月光中,女人身形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弱不禁風,握著石塊的手甚至生著紅腫流膿的凍瘡,可她殺人的姿態卻是狠辣到極致,仿佛所有潛能都在這一刻噴薄,在她柔善的畫皮之下,住著一隻哀狂的巨魔!一旁的梁忠文愣了片刻,跌撞著爬起來意欲阻攔,“念萍,快住手!不能再打了!”


  女人卻不停手,好像不置對方於死地絕不甘心,直到梁忠文快步上前奪下她的石塊,整個木屋驟然安靜下來,靜得幾乎能聽到廖子君咽進肚裏的啜泣,梁忠文和那女人恐懼的喘息顯然更大聲,而袁賀雄已然沒了氣,他的頭部不成人形,骨碎血流,一堆爛肉,廖子君隻看了一眼,便幾欲昏厥。


  女人抖如風中樹葉,她從屍體旁邊站起,連退幾步抵住牆壁,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的血汙,“我……我殺了他?”


  “念萍……”梁忠文想靠近她,她卻瑟縮著閃開,伸出一雙手擋在身前。


  “我是殺人凶手,別碰我,我身上沾了很多血,會弄髒你……”


  “你都是為了我,是我害了你!”梁忠文望了望她,又看看屍體,“天啊,我們做了什麽……”


  屍體散發出腥膩的血氣,廖子君將臉縮進手臂裏,想把袁賀雄的慘態從腦子裏刪去,她整個人都是蒙昧的,漂浮的,直到梁忠文的一句話將她的神誌拉回。


  “念萍,你快走吧,就當作是我殺了他,你再也不要管了,帶著全家去鄉下避一避,等風頭過了再回來,記住,是我殺了他!”


  廖子君一抖,無法不想起就在昨天,她是怎樣擋在徐恩硯的前麵,對父親說,“花瓶是我打碎的!”


  當時她隻是情願替徐恩硯擺平事端,說不清為什麽,竟如本能一般。可殺人罪遠比打碎花瓶更嚴重,梁忠文願意替那女人背黑鍋,又需要多大的勇氣呢?

  “不,人不是你殺的。”女人堅持道。


  “你傻不傻?你和袁賀雄根本不認識,更扯不上關係,你有殺人動機嗎?沒有人會懷疑你,所有人都隻會懷疑我,我來替你頂罪,百利而無一害!我有我的路子,我妻子會保護我,我殺了他可以解釋為正當防衛,可你呢,誰會幫你?如果袁家知道你是凶手,他們不會放過你,無論怎樣都會整你,我不能讓你有事!”梁忠文焦急地分析著。


  “袁小姐對你那麽好?”她仿佛隻注意到了他提及的妻子。


  “你別管這些,按我說的做,把髒衣服脫下來,回家燒掉。”他指了指魏念萍沾血的外套,“你先去海邊洗掉手上的血,我也會把凶器和匕首扔到海裏去,我們分頭行動……屍體是搬不走了,我回家跟我妻子坦白,她會給我安排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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